七世心一沉,「憑什麼這樣猜?」
「因為以陛下您的實力,在妖界既已稱王,就不會在手這小小的鳳朝皇位。鳳皇所能做到的事,您在妖界同樣能做到,而且不只如此。妖王擁有比鳳皇更至高無上的生殺大權,天下生靈只要在妖界管轄之內,誰生誰死都由您一口斷定,無人敢置像。可鳳皇……終究是凡人一個,要靠群臣輔佐,不過幾十年壽命,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讓您羨慕到非要取而代之不可。」
「你錯了,鳳皇當然有讓我羨慕的東西,否則我也不會坐在這里。」十指在暗中握拳。他最羨慕鳳鵬舉的,是有一個真實的身體,可以擁抱自己最愛的人。
尹清露繼續不遺余力地要說服他,「所以我才要和陛下做交易。陛下想在這里得到的東西,必然還沒得手,不然您早已離去。何況,做鳳皇必須日理萬機,並不是輕松的事。您沒有達成的事情,我可以幫您完成,只是若我的確做到了,您要幫我救一個人。」
七世笑道︰「真是有趣,我沒有做到的事,你竟然以為你可以做到?難道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不知道。」
她天真的坦誠讓他更要笑了,「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你連我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卻敢夸下海口說能幫我達成?普天之下,那麼多的妖靈邪魅我不倚重,倒要來待重你一個小小的凡人?憑什麼?」
「若是妖靈邪魅能做到,陛下就一定能做到,你們都做不到了,大概乃因你們是妖,而我……是人。」
凝視著面前這張單純到無畏面容,七世嘴角扯動了一下,好像想嘲笑,卻又沒有笑出來。他敬佩無畏的人,而尹清露面對他對的心情,和他面對王母娘娘時是否一樣--敬畏,但無懼?
「你……想和我交換什麼?救一個人?救誰?」
尹清露眼楮驀然一亮,有如看到希望,立刻說出那個名字,「鳳疏桐。」
七世猜她大概是瘋了,或者是傻了,「你難道不知他是我此生的勁敵,我還巴不得他早點死呢,豈會救他?」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顯然想救鳳疏桐的心情非常急迫,「陛下若是想讓他死,輕而易舉就能做到。您第一次攻擊得手後,他本已不堪一擊,但您卻沒有繼續下殺手,這說明了您其實並不是真的想他死,對嗎?在世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您既然認為他會是您的勁敵,何不趁機施以援手,有恩于他,這樣他將來便不好再與您為敵了。」
七世慢悠悠地說︰「鳳疏桐會對我感恩戴德?他那個死頑固是用了什麼花招,竟讓你對他這麼死心塌地?」他忽然起身,「但你嗦了半天,倒有一句話說對了--我若救了他,自會有人對我感恩。走吧,我也很想看看他快死的慘樣。」
現在的他缺少盟軍,鳳疏桐正是他致力拉攏的一位,而如果他能救了鳳疏桐,玉真肯定也會高興。
為了博得佳人一笑,他放下成見和過往的恩怨去救一個宿敵,又有何妨?
第10章(1)
玉真醒來時,很為自己昨晚的放縱感到羞恥。真不知她是從哪兒來的沖動,竟然想到以身侍敵,換得太平。
昨天她在兩人纏綿至深的時候,問七世會不會放過鳳朝的人?他卻只以沉默強勢的動作回應,直到她身心俱疲的沒有問話的力氣,任他肆意而為……
但她記得他在她熟睡前,曾模模糊糊的說了句什麼,那時她沒有听清,如今醒來就迫切地想找他問一問,畢竟自己總不能既失了人又砸了事、滿盤皆輸吧?
原以為他會守著她,誰知醒來後身邊卻是空寂的清寒,他居然不在?
她心中盈滿失望和低落。難道她竟看錯了人?七世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麼好,他不僅佔據了鳳鵬舉的身體,還和鳳鵬舉一樣,是那種只貪戀美色和肉欲的昏庸之徒?
她腰酸背痛地勉強爬起來,被子從身上滑落,周遭的寒氣讓她打了個寒顫,下一秒便倏然被擁進一具溫暖寬厚的胸睦,被子也重新裹在她的身上。
「春光外泄了可不好。」
在詫異之時,她被托起下巴,唇瓣又被密密的履上。
她掙扎了一下,雖然沒有掙開,但這種不從的態度立刻讓七世感覺到了。他剛從鳳疏桐那邊忙完就回來,本以為她肯定還在睡,沒想到她已經醒了。
看到她剛才赤果上身的樣子,讓他陡然想起昨夜的種種,便忍不住將她抱在懷中,又肆意深吻了許久。
他知道她為什麼表現得和昨天不一樣,因為昨夜的她仗著酒意,今天的她卻是清醒的。
她想從他口中得到的承諾他沒有給,並非他不肯給,而是這件事就像一座已經隨著流水轉動的水車,除非有人將它砸毀,否則它是不會停下的。
當年他無法與龍溟竟爭她,可現在他已有足夠的地位、權力和實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事實上,也許昨夜他已經得到了,所以怎麼可能又和龍溟和平共處?
她越是用力的掙扎,他就越是強硬地抱緊她,從她唇上一直吻到她胸前,將她清香的體息再度融入自己的身體里,在她顫抖不已申吟出聲時,又一次釋放在她的身體內……
她曾說過如果這麼死去就好了,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他的痛,她的淚,都如出一轍。
「若是我無了,會改變什麼嗎?」她咬著唇,無助地問他。
听出她的絕望,他心頭恐懼,停住所有的動作,沉聲道︰「會,我會毀了所有傷害過你的人,然後……陪你去死。」
七世之中,他沒有一次真的陪她去死過,每次不是他先辭世,就是她先離開。
他曾無數次地問自己,既然如此執著于這段有緣無分的感情,為什麼不能和她同生共死?若是一起面見閻君,說不定他們就可以得到一個一起投胎的機會,而或許只要經歷一次那樣的過程,他就會死心--
不,怎麼可能死心?千年的分分合合,讓他一次比一次更執著,就像現在,兩人邁出了最關健的一步後,他就真的「欲壑能填」了嗎?
並不是。因為他不僅是想佔有她的身體這麼簡單,而是想透過這讓她真正了解他的心,他盼能藉此讓她想起在奈何橋上遺忘的一切,更希望她的記憶可以像冬去春來時的釉雪一般化凍開來。
這一天,七世沒有去上朝,他與玉真一直留在寢宮中,但除了激情之事,兩個人更多的是沉默,因為不知該和對方說什麼。
他抱著她對,可以感覺到她的僵硬和不滿!他吻上她的唇時,也沒了昨夜的瞧然和火燙。她是在用無聲的抗議表達對他的憤怒,知道無法反抗他,卻也不甘徹底依咐順從,即使他們已經如此「親近」。
「我想回去了。」最後還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在我這里和在你那里,有什麼區別嗎?」他抱著她的手臂一直沒松開。
「回去會讓我更自在一些。在這里,我會以為自己只是侍寢的妃嬪,而我從不想成為她們。」她模索著找尋自己的衣服,但兩人衣物裹纏在一起,她一對也分不清楚,越拉越扭不開,越扯越煩,終于不小心將衣服撕開了一道口子。
「唰」一聲的裂帛之音讓她怔了下,然後便惱羞成怒地將所有衣服都摔到一邊去。
七世看她發眸氣的樣子擾如一個小孩子,破天荒的笑了。他原來就喜歡她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眸氣,只是轉世之後,她變得沉郁孤僻了許多,就算笑也都是疏離的,讓人感覺不到多少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