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到了最後,還被威脅,「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自已去了。萬一出了事沒人救我,你可不要後悔。」
她雖然已被封為公主,但是固為做了幾年的奴婢,至今心中依然是把岳雲霓貴做主子對待。
听她這樣說,著實無奈,只好勸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去看一眼斡好了。可听說那里,沒有銀子的人是進不去的,公主有足夠的銀子嗎?」
「銀子?我有啊。」從自己首飾盒里拿出幾只金鐲子,「這不就是?」
「哪有隨便拿著金鐲子當銀子花的?」真是服了這位不知世事的公主。
岳雲霓不死心地眼珠子一轉,「不是說,外面還有什麼當鋪嗎?我們去把金子當了就行了。」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來到京城中最大的當鋪,因為伙計不敢枯價,所以把後台掌櫃請了出來,掌櫃看了半晌,才退疑著問,「二位姑娘,這金鐲子是你們的家傳之物?」
岳雲霓雖換了一身比較普通的衣服,卻難掩貴族小姐的氣勢,仰著頭說︰「不算什麼家傳之物,這種東西我家還有很多。只是現在有急用,所以隨便拿出一只換銀子。掌櫃的,你快一點,你要是換不了,我就去別家。」
「換得了、換得了,只是不知小姐您想換多少銀子?」掌櫃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金鐲子,生怕摔著磕壞了。
她轉身問;「你說,這要多少錢?」
易微塵也說不清這麼貴重的金鐲子該向店家要多少錢。
萬一說的數少了,害公主殿下賠了錢,罪過可就大了!所以她咬著唇搖搖頭。
岳雲霓倒也爽快,大手一揮,「您給個幾百兩就得了。」
那掌櫃笑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縫了。
真不知道從哪里跑來兩個傻乎乎的大小姐,不說這金鐲子上面瓖嵌的各種珠寶玉石,光是看那精細的雕工、純正的色澤,哪里只值幾百兩,一千兩以上都有可能。
為免兩人改變主意,掌櫃趕緊叫來伙計,拿了七百兩銀稟和一百兩的碎銀給兩人,簽好了字據,又親自把她們送出了門。
「這錢大概是要少了。」岳雲霓掂量著手中的錢袋猜道,「看那掌櫃的笑成郡個樣子,和宮里那些在我父皇、皇兄面前餡媚的臣子是一個樣,若不是有求于人,就是佔了便宜,總之都是那種笑法。」
說著,她又抬頭左右一看,「那現在我們可以去了吧?」
「還不行,那地方是供男人尋歡作樂的,女人進不去。」易微塵又阻攔。
岳雲霓笑說︰「規矩真多,這還不容易?找個地方再換身行頭就好了!」
真是沒有任何人檔得住這公主熊熊燃燒的好奇心,她立即拉著易微塵跑到一家裁縫鋪,從頭到腳又換了身新衣服,連耳環也不忘摘下來收好。
一轉眼,這兩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就變成了俊秀的斯文公子。
岳雲霓滿心歡喜地到處找人打听,京中最有名的青樓在哪里?一路打听著,來到一處名叫「鳳求凰」的花樓前。
守門的小伙計看到這兩位眼生的「小鮑子」,忙笑著打招呼,「兩位公子來得太早了,咱們店里最熱鬧的時候是晚上,現在……」
「我們喜歡清靜。」岳雲霓再大膽也不敢晚上來這里。
一般而言,她晚上不僅要和父皇、母後用膳,他們還可能會查問她最近的功課,而且宮里的侍衛也會比白天多出一倍,要出宮就更難了。
此時一個大約不過三十多歲的年輕鴇兒從里面搖曳生姿地走出來,甩著手帕,嗑著瓜子問︰「怎麼?兩位小爺要現在進來玩?可姑娘們還在午睡呢。」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兩人。
她搖了搖手里的錢袋,「你還怕我們沒錢嗎?我們就喜歡挑沒人的時候玩,人多的時候我們可不希罕來逛,人擠人煩都煩死了。」
「這個……現在確實有點為難,要不然,您到對面的秦河館問問?我們今天要招待一位貴客……」
岳雲霓自小就被人當做「貴人」,听到這鴇兒的話語中有所輕慢,氣得柳眉倒豎,「怎麼?我們就不是貴客了?」她把手中錢袋往鴇兒身上一丟,「我告訴你,今日你伺候好了,我另有重賞,你要是敢把我們推出門去,信不信我明日就叫人封了你的樓子?」
听這口氣如此囂張狂妄,鴇兒認真地又打量了兩人一追,檢起錢袋輕輕掂量了一下,頗識時務的笑說︰「既然兩位公子孰意要進,那好,二位請進。稍等會兒,我去叫樓子里最美的姑娘來。」
兩人終于如願進了花樓,一到里面,見大廳很是明亮,並沒有濃郁的脂粉香,反而處處顯得清難。
岳雲霓笑道︰「這就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看起來倒像是個書齋似的。」
鴇兒陪笑,「我們大東家說,鳳求凰要想成為這京城的第一花樓,光靠那些庸脂俗粉是沒有用的,不說這前樓的布置可以比得上一般的書香世家,就是我們樓子里的姑娘,那也是個個懂得琴棋書畫。不信我叫兩個姑娘給你們看看?」
說著,她沖著樓上喊,「麗娘,秋雁,下來見客。」
棒了好一陣子,樓上的廂門才款款推開,兩個模樣頗為秀麗的女孩子侍著欄桿問︰「媽媽,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要見客?是貴客到了嗎?」
「這兩位就是貴客。」鴇兒笑眯眯地用手一指,「你們可要好好伺候,別怠慢了。」
那兩個女子漫不經心地下了樓,一人拉了一個,準備送上樓。
易微塵嚇得臉都紅了,再看岳雲霓,她居然泰然自若地和那青樓女子說著話,挽著手臂,很親熱的就上樓去了。
而拉著她的秋雁,掐了她的手心一把,「你怎麼不走呢?」
那軟綿綿的身體靠著她,讓她慌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忽然,秋雁捧起她的手,低呼著,「怎麼你的手長得比我的還秀氣?」
易微塵心頭一驚。她深知自己雖然換了衣服,但是很多東西是換不掉的,耳環摘掉了,耳洞還在,戒指摘掉了,但是指環印還在,雖然指甲沒有用鳳仙花染色,但這只手的骨頭和皮肉,怎麼看都只屬于女孩子。
她根本不敢看秋雁一眼,心頭狂跳,一句話都說不出。
就在這時,忽又听那鴇兒說︰「楚公子,您可來了,我等您大半日了呢。」
她回頭一看,只見楚瀾光竟然從正門大步走入,還對那嗎兒笑道︰「怎麼,怕我失約?仃金我可是已經付了,你怕吃虧嗎?」
她驚得呆愣在那里,傻傻瞪著他,而他顯然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頭看了過來,隨口問︰「怎麼還有別的客人?不是說了今天我要……」
話音突然戛然而止,楚瀾光原本笑眯了的眼在看清她的模樣後,陡然圓睜,定定地盯著她一眨也不眨。
易微塵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她知道自己的喬裝縱使騙得了平常入一時,也絕對騙不過他的眼。抬頭再去找岳雲霓的身影,豈知她早已經和那個叫麗娘的姑娘關了房門,壓根兒沒听到樓下的動靜。
楚瀾光怔了一下,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喲,這不是易公子嗎?怎麼有這個閑情逸致到這里來逛?」
她低下頭,輕聲哼道︰「我是陪人來的。」
他剛才看到她的眼神往樓上飄移,稍稍想了想,便猜出八九分。
「看來是‘公子’又增加了新興趣?」見她沒有吭聲,知她是默認了。楚瀾光于是轉頭對鴇兒說︰「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今日也是來赴會的,你不必叫人招呼,我招呼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