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從窗口跳進來一人。明晃晃的長劍對著司空豪刺去。
司空豪向旁邊一閃,這一劍是避開了,但他的穿著太厚重,身後的椅子又暫時阻礙了他的行動,在他起身時龍袍不小心掛到了桌案的一角。
忽然間,一把椅子呼嘯著從旁邊砸向那名刺客,刺客一低身,椅子落了空,晏清殊立刻扯著皇上的向旁邊逃去。
那名刺容像是被這一擊激怒了,揮劍奔向他。
劍光一閃,血珠飛濺,小太監驚得大喊,「晏先生!」
只見擋在皇帝身前的晏清殊,俊美無瑕的臉頰上被劃出了一條鮮紅可怖的傷口,鮮血就順著傷口不停地往外滲出。
「皇上,大殿有後門!」晏清殊提醒皇帝,自己並無退縮之意。
司空豪被眼前這一切震住,不僅因為刺客的出現出乎意料。還因為晏清殊舍己救他的英勇行徑。
他凝起眉。全力向後門逃去,而殿外已有得到消息的大內侍衛不斷地向這邊涌來。刺客見情勢不對,從窗戶鑽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片刻之後,宮廷侍衛長膽戰心驚地听著皇上的責問︰「刺客出現不是一兩日了,怎麼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抓不到?朕要你這個侍衛長何用?朕的腦袋就好像在人家的劍上放著,誰知道幾時會被人斬下來?」
司空豪發了好大一頓雷霆後︰又問身邊的一位太醫,「晏卿的傷勢怎麼樣了?」
「還好沒有性命之憂,但是臉上那道傷……肯定是要留疤了。」
太醫此言一出,旁邊的小爆女都不禁流露出黯然之色。晏先生容貌俊美,在宮內外都被稱作第一美男子,如今為了救駕竟然留下一道危,雖然其情可敬,但是也讓人郗吁不已。
司空豪沉默了片刻,淡道︰「好好為晏卿治傷,命人再送些補品到晏府。這幾天他就不用進宮了。」
然後,他的眸光一凜道︰「朕一定要查出刺殺朕的人是誰,將其碎尸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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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傷的晏清殊正在晏府靜養。當他被送回府時,晏母葛淑看到他血流滿面的樣子,幾乎昏厥過去,一邊喊著「天殺的惡人」,一邊撲在兒子的肩膀上痛哭不已。幸好下人把她扶到內堂去休息,場面才不至于失控。
雖然晏學常也為兒子的受傷心疼,但是听說是為了救駕才受重傷。不由得點頭感慨道︰「他能為君王舍命,不愧是我晏家人。」
晏清殊請父親遣散了所有來關切的家人︰申明自己只想靜養,于是臥室內只剩下他一人。
餅了一陣,房間傳來一長兩短的扣門聲,他緩緩張開眼,「是阿嬌嗎?進來吧。」
阿嬌已經換回丫鬟農服,神色不安地走了進來。
「少爺,您……您的傷……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此次在晏清殊的要求下潛入皇宮出手傷人。原本只想做出刺殺的舉動就好。但晏清殊卻堅決要她傷了他,而且明確指要傷在臉上。
她實在不忍心看著晏清殊的「花容月貌」就此毀于一旦,但是他的態度決然。
「若傷在別處,過兩天皇上看不到了,又會東想西想。傷在臉上。他便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你我是一伙的。他一直以為我總以男色惑人,必然將這張臉看得比命還重要。」
他的堅持讓阿嬌無計可施,只好依計行事。
此時晏清殊見她這樣擔驚受怕、惴惴不安的樣子,不由得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功夫不錯,分寸掌握得正好。別怕,你這樣算是救了我一命,否則我今日倒有性命之憂了。」
「可少爺您傷得這麼重,日後不知道能不能好……」
「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我又不是女子,還怕日後嫁不出去嗎?「晏清殊微微一笑,即使臉上傷痕隱隱抽痛。心中卻是輕松而愉悅的。
原本皇上要殺他。這個台階他一直不知該怎麼下,現在有了這一番折騰,皇上倒派了不少太醫太監來殷殷照顧,可見對他的戒心已經消了一半,日後行事就可以大膽些。
是不是近日就會押解巧眉入京呢?該是想辦法找到她的時侯了。
倘若是大內侍衛抓人,會直接鉀入天牢,如果是刑部抓人,就會入刑部大牢。
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內準確的行動,才好計劃後面的路該怎麼走。
巧眉有沒有受什麼委屈?日後兩人相見。她看到自己臉上這道疤,是會為他心疼。還是……心安?日後再也不會有姑娘望著他的臉痴看了,惹她心酸吃醋。但她若是敢為了這道疤而嫌棄他,哼!他可不會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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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羅巧眉並沒有晏清殊想的那麼危險。
因為就在他走後不久,聶青瀾就收到了一封奇怪的紙條,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羅巧眉在清歌坊。
不知道消息的真假,也不知道它是何人給的,但是聶青瀾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于是立刻調了百余名精銳,將清歌坊團團包圍。
抓住了清歌坊的老鴨,經過一番威脅逼問,果然有幾名男子帶著一名腿部受了傷的姑娘曾經入住清歌坊。听她描繪,那名姑娘應該是羅巧眉,可惜這幾人一大早就動身出發,去向不明。
聶青瀾和司空晨立刻商議——先全力救羅巧眉,但原定計劃不變!
而被快馬押送回京的羅巧眉,在馬車中忽然覺得眉間抽痛了下,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山雨欲來風滿樓……階下囚的她只能等待。
第10章(1)
晏清殊的傷養了三天就入宮謝恩了。皇上對于他這次挺身護駕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要他好好養傷,不必再頻繁入宮,還說現在是正值非常之際,身為文臣的他,沒有自保之辦,入宮恐有危險。
晏清殊也說了一些感謝君王關懷、定當誓死盡忠的話來回應,但是他們心中都明白,彼此的戒心要想完全消除並不可能。
不過,司空豪也問了一些很關鍵的問題。
「雖然近日太子那邊貌似平靜,但太子之所以膽敢與朕對決,關鍵就在他身後有聶青瀾這棵大樹,朕有意下旨削除聶青瀾的兵權。一旦青瀾手中無兵,太子就無法妄動,晏卿意見?」
晏清殊很認真地回答,「微臣以為皇上所言極是。太子和聶將軍私交甚篤,的確是朝中不安的原因之一。不過微臣有一個顧慮,皇上,倘若太子存心要反,聶將軍會不會找借口推托交出兵權的時間?更或者,這軍中有不少人是聶將軍一手提攜的部下,就算削減她的軍權,只怕余威猶在。」
「嗯,這也正是朕的擔憂所在。早知今日,朕應該早早把她解決掉才對!」
晏清殊輕聲道,「皇上,您可還記得‘杯酒釋兵權’的故事?」
「你說讓朕引她入京?不可!上一次她入京時朕就曾想過這個辦法,但她為人謹慎,不在宮內滯留太久就找借口出宮。而且皇城外還布了兵馬,聯不得不有所顧忌。」
「養虎為患,必被虎傷。」晏清殊故意放出狠話。
「依你之見?」
「臣愚鈍。」晏清殊深思了一陣,「皇上可曾想過,太子或聶將軍有何把柄攥在您手中,能牽制他們的?」司空豪垂眼沉思,「聶青瀾孑然一身,好像沒有什麼人值得牽掛;太子……和朕這個生父都可以翻臉了,還顧慮得誰?」
「他們彼此之間呢?」晏清殊追加一句,「皇上若能想辦法將他兩人調開,再分別殲之,也許……」
司空豪看著他,微微一笑,「晏卿,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說得好,陣會好好考慮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