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殊輕聲道。「娘娘現在很怕吧?」
「我……我怕什麼?」蘅妃像是受了驚。仿佛心事被他說中一般。
「魏妃和菱妃相繼而死,宮中後妃爭斗下,最大的勝利者似是娘娘了,娘娘不怕被人懷疑說是你暗中主使的嗎?「
晏清殊的話果然戳中了蘅妃的心頭事,她的肩頭顫了顫,再也掩飾不下去。急急道︰「清殊,這正是我擔心的事情,我听說有人懷疑是巧眉做的,但我相信那丫頭不會做這種事,她和菱妃無仇無怨,為何要害菱妃?但是皇上那邊,我也不敢為巧眉多說話。畢竟巧眉也常去我那邊走動,我怕皇上會以為是我讓巧眉做的……」
見蘅妃變了臉色,晏清殊柔聲安撫道︰「娘娘放心,皇上現在不是還沒有來責問嗎?這就說明皇上還沒有懷疑娘娘。或者,在沒有十足證據前,他不好對娘娘發難,畢竟娘娘身後還有蘅老將軍。」
蘅妃嘆道︰「我能在宮中苟延殘喘到現在,不正是我爹一人在背後幫村我,否則我早就垮了。」
「娘娘不必如此悲觀,皇上不是無情之人,不會隨便冤屈娘娘的。」晏清殊退後一步道︰「近日里,也許還會有什麼事發生,請娘娘好生照顧自己,清殊先告退了。」
「這就要走嗎?」蘅妃很舍不得他,又不好留人,便親自送他出了御花園的門。
一名在不遠處伺候的小太監悄悄轉身去了玉寰宮,在那里向皇上一五一十地稟報了剛才晏清殊和蘅妃見面的事情。
司空豪陰沉著臉說︰「晏清殊真的和蔚妃沒有什麼私情嗎?」
「奴才站得遠,听不真切,依稀听到的幾句話都是晏大人在勸慰蘅妃娘娘。娘娘擔心皇上會因為菱妃的事倍而遷罪于她,晏大人說娘娘身後有蘅將軍,所以皇上不會辦娘娘。」
「哼,好個狂妄的晏清殊,還意圖猜側聯的心。」他深思著,又哼笑一聲,「他這次回來,若是來糊弄朕的,朕可不會上他的當。叫大內侍衛長派人盯住他。無論他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都一律盡快回報給朕。」
「是,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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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殊一回到家,就被父母及一干親戚包圍,大家都急切地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在這時返家。但他只是淡淡地說自己是為了公務,其余的就不再提,母親的關切追問和父親的嚴詞質詢他都不理。逕自關上房門在屋內休息。
晚上,他可能還要入宮面聖,很明顯皇上對他還是心存質疑,他該怎麼取得皇上的信任呢?
這時候,有丫鬟在門外叫道︰「少爺,夫人命我送了晚飯過來,您要不要吃一點?」
「把飯端進來吧。」
一名小丫鬟端著食盤進來,將飯菜放在桌上後並沒看立刻出去。而是笑著向他一彎身,「少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盡避吩咐阿嬌。」
晏清殊很少用正眼看自己家的丫鬟。此時他覺得有些奇怪。家中的丫鬟從不敢這樣直視自已、大膽說話。于是他抬眼,望著面前這個似是熟悉又似陌生的嬌俏丫頭。
「你能幫上我什麼忙?」直覺告訴他,這個丫鬟有名堂。
丙然她上前一步,小聲說︰「聶將軍吩咐我來保護晏少爺的,有任何事情,晏少爺都可以吩咐我。」
晏清殊一驚,他記得自己和聶青瀾策劃這一串計謀時,她的確曾經和他說過,如果有萬一,他身邊會有她安排好的人來保護他。他以為會是聶青瀾最得力的黑衣鐵騎人馬,或是高手劍客,怎麼也沒料到會是一個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鬟?
阿嬌低聲道;「少爺,這房子四周有不少不相干的人出設,只怕是皇上派來監視您的,我不能在屋內久留。少爺若有事吩咐阿嬌,隨時可以傳我,旁人不會起疑的。」
望著她,晏清殊更覺得今日面對的這件事非常艱巨。
阿嬌到他們晏府當差至少有三年了,很明顯地,三年前聶青瀾,或者說太子司空晨就已經著手安排今日與皇上的一役。除了阿嬌,應該還有更多潛伏在各朝廷官員家中的密探吧?
這是一條危險至極的船。如果太子勝了,父親做為朝廷重臣,有可能會因皇上退位而丟官罷職,如果太子輸了,他們家和太子素有往來,也難免滿門抄斬。
他向來不參與朝玫,但是世事弄人,若非皇上相逼,巧眉意外失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膛入這渾水。但既然進來了,就必須抱著置生死于度外的決心,才有可能勝了這一局。
阿嬌正要離開,晏清殊忽然叫住她,「阿嬌。你是不是會功夫?」
阿嬌回身笑道︰「會點,否則怎能被聶將軍派來保護您?」
「那飛檐走壁的本事,你也該有吧?」他又問。
阿嬌再笑道;「您想讓我當飛賊?」
「不是飛賊。」晏清殊的嘴角劃過一絲詭橘的笑,「是刺王殺駕的蒙面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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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晏清殊是深夜被傳召入宮的,依然是在玉寰宮。
以前他每次來到這里。遠遠就可以聞到濃重的牡丹花香,那是菱妃最喜歡的花。現在花香依舊,故人已經不在。
晏清殊不相信帝王會有真情。所有的女人在他眼中都是泄欲的工具。只不過有的正新鮮。有的他已經膩了,才會有受寵和失寵之分。但看司空豪對菱妃這樣眷戀,似乎他對菱妃的確是有情。
一個有情的皇帝,不該是冷血殘暴的,為什麼他會把自己的江山和父子關系搞到現在這個地步?
在司空豪的面前。擺著一個小小的木匣。這個木匣晏清殊很熟悉,和他被委任去靈城時皇上賜予他的那個一模一樣。那麼,這又是皇上給誰的密匣呢?
司空豪的神情比晏清殊白日所見時更加冷峻。匣子已經打開,在桌上攤著一封小小的信函。
看到晏清殊走進來,還不等他站定,司空豪驀然喝道︰「晏清殊。你可知罪!」
晏清殊一臉不解。依然按禮跪倒,平靜地說︰「微臣不知皇上所指為何?」
司空豪揀起桌上那封信揮動了下。「哼!不知?已經有人向朕密報,你此次回京,是為太子做密探的!」
晏清殊努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在腦中飛速地轉著自己前後所做的一切是否露出任何破綻?但這種事情很難立刻斷定,因為太子身邊也難保不會有皇上已安插好的刺客。
但是……就此認罪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橫下心來,他咬牙拜倒,「皇上,微臣不知道是什麼人向您進了微臣的讒言,微臣冒死從太子身邊月兌逃回來。是為了皇上的安危和江山社稷的穩固,不敢有任何的私心作祟。」
「哼,你表姐和太子有私交,所以太子才命她入宮對膚身邊的女人不利,妄圖一石二鳥,加害于朕!現在她事跡敗露,就假借失蹤為名。讓你又到聯的身邊探听消息。朕固然年紀有些大了,但絕非昏君!」
听皇上這樣一說,晏清殊反而心安了。皇上的指責全無證據、信口雌黃,顯然是來詐他的。
他再次叩頭,「皇上若是不信清殊,可以踢臣一死,清殊這條命,已許帝王家,生死自由萬歲做主。但是青天之下,黃土之上,清殊之血必然可昭日月,縱然一死,也要留清白之名。」
「你以為朕不敢殺你嗎?」司空豪還在喝問之時,頭上的瓦片忽然有了奇怪的響動。
听力極為敏感的他,立刻喊道;「屋頂上有人!」
爆門外只有幾名太監值守,一听到皇上的喊聲。嚇得有人連忙跑進殿來,有人跑到宮外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