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楮一亮,「原來那丫頭還在京城,還在你身邊!難怪你一直對婚事推三阻四。懷素,你瘋了還是傻了?忘了父皇當初怎麼對付老五的?你以為你能和她在一起嗎?」
堅白冷峻的口氣並沒有嚇到懷素,相反的,他異常冷靜和堅決,這態度讓堅白更吃驚了。
「三哥,我素來敬重你,你說的話我都听,但是這一次,我不能辜負若慈。有生以來,全心全意對我好的人,除了三哥,就只有她。我若是辜負了她,就是辜負自己的良心,我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堅白死死地瞪著他,「你竟然這麼鐵了心的要她?」
懷素淡淡一笑,「我要她的心,就和三哥要皇位的心一樣,一旦決定,絕不更改。」
堅白臉色一變,揮手道︰「你先走吧,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
懷素向堅白微微躬身後,這才轉身離開。
懷素走後,堅白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用手敲了敲牆壁,原本看似閉闔的牆壁開了一道縫,一名面色慘白、身材削瘦的刺客從內走出,抱劍躬身,「三皇子,有何吩咐?」
堅白冷冷命令,「跟上八皇子,如果見到一個叫公孫若慈的丫頭,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她!」
「是。」那道人影如輕煙一樣,倏然間不見蹤影。
懷素走進小院,這里很清靜,除了看守院子、負責打掃做飯的兩名下人之外,再沒有別人了。他的到來,讓正在院子中打掃的管事連忙迎了過來,懷素擺擺手,讓他不必拘禮問安,徑自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走到後面公孫若慈所住的房間。
已經日上三竿了,她還沒有起床,她裹著被子,將自己幾乎纏成了粽子,又弓著身,像蝦米似的,睡得很香沉。
懷素輕聲走入,在床邊低身看著她的睡顏,不禁一笑,「若慈,起床了,有東西給你。」
她咕噥著,沒有理睬,身子蜷縮得更緊了。
無奈地苦笑搖搖頭,他將手中的包裹打開,把一大片厚厚的、如白雲一樣的東西覆蓋在她身上。
她這才將眼楮微微睜開一條縫,一只手從溫暖的被窩里小心探出,模索著問︰「是什麼?」
「你不是嫌這被子又冷又潮嗎?給你換一條。」他拉著她的柔女敕小手,引領著她觸模這條新被子。
她的眼楮完全睜開了,驚喜地坐起來,將新被子翻來覆去,又是模又是聞的,「從哪里找來這麼一條好寶貝?」整條被子是用無數的天鵝羽毛做成,所以通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質,被子的做工相當精細,蓋在身上又輕又軟,卻很暖和。
懷素笑道︰「是前幾天父皇賞賜給三哥的,三哥又送了我。」
她嬌笑著將整張小臉都埋進那床被子中,摩掌了好半天,又拉著他也坐在床上,像是獻寶似的連聲說︰「你看你看,好舒服!」
他望著她煥發著動人神韻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托住她的後頸,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然後慨嘆地自嘲,「我快要被你帶壞了。」
她的明眸精靈狡黠,猶如星子光輝,勾起唇角笑,「帶壞了就帶壞了,反正我最喜歡看你偶爾使壞的樣子。」她伸手將他拉倒在自己身上,兩個人的身體,連同床上的白羽被,很快就裹纏在一起。
不一會兒的工夫,兩個人都已經汗水淋灕,呼吸紊亂,只剩激情蕩漾的申吟充斥房中。
「你們皇家的子孫,一定都有當登徒子的潛質。」公孫若慈抱著他,喘著氣笑,「以前我以為你是塊木頭,可是在這種事情上,你也可以無師自通,可見人不可貌相。」
「還不是被你逼的!」懷素的臉上都是汗水,白皙的臉漲得紅紅的,像是個熟透的隻果,頗為誘人,惹得公孫若慈忍不住又在他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懷素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她的一只手卻勾著他的脖子,媚媚地問︰「你要去哪兒?」
「打盆水,擦擦身子,這一身的汗味兒如果回去被人發現,會讓他們懷疑。」
他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臉頰,她終于松開手,他起身披上衣服,走出房門。
鮑孫若慈還蜷縮在白羽被中,悠閑地哼著歌兒,哼著哼著覺得有點口渴,于是也披上衣服走到桌邊,伸手去拿茶壺。
突然,原本緊閉的窗戶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一個人影轉瞬間來到她眼前,因為事發突然,她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驚詫地瞪著自己的胸口——
一柄長劍直直刺入她的胸口,劍身上很快就有血珠淌下,而尖銳的痛就在血珠滴落到地上的一刻,從胸前爆裂開。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胸前的劍,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面色慘白的人——
她不認識他,為什麼這個人要殺她?但隨即她就明白了,原來懷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只要他們在一起,必然會有人想盡辦法拆散他們。但是……她不想死,不甘心死,不能死!她用盡力氣撐著身體,抓起桌上的茶壺,不是丟向那名刺客,而是奮力丟到了窗戶外面。
罷剛打水回來的懷素,听到這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頓覺不對,丟下手中的水盆,飛身撲進屋內,一見屋中情況,簡直肝膽俱裂,眉宇間霎時凝結起的煞氣讓他不顧一切的撲向那名刺客。雖然手中毫無寸鐵,但是他出拳的速度和力度,讓那名刺客也不得不畏懼,一轉身,逃出窗外。
懷素沒有去追,返身抱住鮑孫若慈,連連叫道︰「若慈!撐住!我會救你!」
「我……會……撐住。」她喘息著,努力壓下喉頭要噴出的那口血腥,嘴角還掛著笑意,「誰也不能……拆散我們。」
她不懼怕死亡,就算死在他的懷中,也是最大的幸福。
最初的一瞬,懷素是手足無措的,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讓公孫若慈平躺到床上,刺已經被刺客抽走,從她胸口油油流出的鮮血被他用封住穴道的手法暫時止住,但是那血的顏色卻讓懷素揪心——
是黑色的,這意味著她中毒了。
第8章(2)
懷素沖到太醫院的時候,太醫院上上下下都訝異的看著他,人人都以為,一定又出了天大的事情,因為八皇子在他們心中從來都是雷打不動的沉穩表情,所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像是為懷素量身打造的形容。他沖入大堂,視線快速地梭巡一圈,然後確定了目標,幾步奔過去,將太醫院首座蕭太醫的手臂一把扯住就往屋外拽。
「八皇子,您稍等,您這是怎麼了?」蕭太醫嚇得不輕。
「去救人!」懷素急道。
「且慢且慢,八皇子不知道最近太醫院的規矩嗎?現在太醫院歸太子掌管,太子有令,任何人出診宮內都要先上報太子府。」
「混帳!」懷素陡然暴怒,「難道太子不在太子府的時候,你們就要坐等病人病死嗎?更何況這不是出診宮內,是去宮外診治!。」
蕭太醫听了更加為難,「太子還有令,太醫院的人不得外出問診,否則是要責問的。」
懷素突然從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抵住蕭太醫的咽喉,厲聲威脅,「你是要被責問,還是現在就沒了老命?」
太醫院的人這下子全都慌了,齊湊過來勸阻,「八皇子,千萬別做傻事啊!」
懷素根本不管,一腳踹開一個要靠向前的太醫院護衛,扯著蕭太醫就往外走,將他丟上自己的馬背,一拍馬臀,自己則縱身跟著疾馳的馬兒,直奔回公孫若慈所在的小院。
太醫院的人震驚地追出來,看他們的身影已經遠去,有人忙叫喊,「快!快去告訴太子!八皇子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