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雀皇宮中,今日因為心藍公主的喜事而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只是坐在最上面的雖然是年幼的小皇帝,但是人觸目的焦點卻是僅次于帝位之下的寧王趙玄宸。
他總是那樣懶懶散散的,旁人無論說什麼,他都似笑非笑的听著,目光游離,不知道究竟在看哪里、在想什麼,正因為如此,這樣的他才更讓人恐懼。
看不透,所以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計劃,不知道他下一步計劃所以,所以無法接招。
心藍公主顯得很高興,時不時地有宮中的太妃給她敬酒道賀,她都模索著端起杯子,一一還禮,而她身邊的新貴人——駙馬白佳音,反倒顯得很拘謹,或者,該說是心神不寧的樣子。
旁人只道「他」是平空接下這麼大的一椿喜事而惶恐,卻不知道白佳音心中的糾結有多深。
她只是低著著坐在那里,跟旁人說上幾句感謝的話,都會非常地不舒服,因為她知道,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趙玄宸一直在默默地、冷冷地注視著她,從未將目光抽離。
她和他對視過,三年前,在那個被雪山風包裹的山洞里,基于一時的逞強斗狠,跟他狠狠地對視了一次,雖然貌似她勝了,但實際上他最終平靜地離開,她卻在那一次對視後差點失盡了力氣。
所以,她不再做這種蠢事,雖然這一次,她做的蠢事其實更大。
「駙馬爺怎麼一直沉默寡言的,是嫌我們天雀的酒不好喝嗎?」
那個妖孽忽然開了口,筆直地沖著她,讓所有熱鬧的人聲驟然安靜下來,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她的眼前,她只好站起身,客氣地說︰「我不嗜酒,只能勉強喝幾杯而已。」
有太妃在旁邊笑道︰「今晚他們還要洞房,王爺可別把新貴人灌醉了。」
趙玄宸冷冷地看那太妃一眼,「洞房?你不說我倒忘了這件事,只是這位駙馬爺,知道如何洞房嗎?」
那露骨的話讓所有的女人紅了臉,男人們尷尬地都去端酒杯,只有白佳音,緩緩抬頭,平心靜氣地說︰「不勞王爺指教,應盡的義務,在下會做的。」
「會做?本王倒很好奇,你要怎樣做。」他啜著酒,笑得更加詭異。
心藍公主忙開口道︰「皇叔,听說你這些天都忙著操勞國事,要注意身體啊。」
「公主這樣關心皇叔,叫我這個叔叔的,實在是……受寵若驚。」他淡冷地感謝,任誰都听得出來,他一點也沒有感激的意思。「公主是不是想提醒我,應該早點離開皇宮,給你們小夫妻一個安寧?」
心藍公主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吭一聲,在場包沒有人敢插一句話了。
這時趙玄宸再度看向白佳音,依然微笑著。「听說駙馬爺是從東岳千里迢迢來天雀做生意的?」
明知故問!她暗罵一句,不動聲色地回答,「是。」
「正好我對東岳的現狀也很感興趣,想找個人討教卻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不算打擾的話,煩請駙馬和我聊聊,也讓我這個海外小柄的人長長見識。」
說著,他便站起身,獨自走向後宮深處的偏殿。
白佳音微楞,旁邊已經有太監等候,「駙馬爺,請這邊走,王爺在內殿等候。」
一院子的人安靜得連片樹葉掉在地上都听得見,眾人的尷尬白佳音感同身受,因為這明擺著在打公主的耳光,人人都知道這是公主的新婚夜,他卻要把駙馬拉走。
台上,小皇帝還天真地問︰「怎麼今天看不到歌舞?皇叔怎麼走了?」
心藍公主顫聲道︰「陛下累了吧?應該休息了,歌舞明天再看,駙馬……別讓王爺久等了。」
她知道心藍公主是怕自己不去而惹惱了趙玄宸,她只好跟著太監,轉到內殿深處。
幽幽一盞孤燈下,趙玄宸的衣服漆黑如夜,衣袖的紫色雲朵反而顯得格外張揚耀眼。
她站在殿門外,一聲不響地凝視著他,他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悠閑地在殿堂中踱著步,大殿內有條案、有公文,像是平日里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
靶覺到她已經來到,他側目一看,笑道︰「站在門口干什麼?那里風大,你這個弱身子禁得起風吹嗎?」
听起來就好像他和她很熟稔似的。白佳音走入殿內,「不知道王爺要問什麼,東岳之事,王爺曾經親歷,所知道的不比我少才對。」
「我若不叫你進來,你難道真的要跟心藍那丫頭去洞房嗎?」他冷笑,再打量著她,問道︰「你那個相公,鎮得住你嗎?」
「不勞費心。」她輕笑一聲,聳著肩膀嘲諷他的好奇。
他也笑,「你總喜歡說些‘不勞’、‘有勞’的話,其實你做事向來親力親為,很少勞煩人,何必假作客氣?」他遙遙地招手,「過來,我有正事問你。」
難道他承認之前說的都不是正事?她不情願地蹭過去,站在桌案前,只見他那裹擺著厚厚幾大盒文件,其中一盒上面,赫然寫著︰東岳。
「東岳的皇帝現在還是拿慶毓坊當作他的經濟命脈嗎?」他開口第一句話,問的確是正事。
「朝政我不清楚。」她想拒絕回答,但是見他一瞬不眨地凝視著她,心知這一夜他還有無數這樣的問題,只怕躲是躲不過了,只好斟酌著說道︰「近來我們陛下很注重漕運。」
「水利是國之根本,那個老家伙果然還不算太糊涂。」他點點頭,「只是現在動手已經有點晚了,因為西岳早已經修通了與海相連的幾條河渠,近年來海上貿易的成交數字,西岳遠遠大于東岳。」
她暗暗吃驚,這份吃驚不小心泄露在臉上,讓他一眼看出。
「你奇怪我怎麼會這麼清楚你們那邊的事情?很簡單,因為我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以及你所處的環境。」因為坐要書案後,他托著腮仰著臉看她,即使是換成她居高臨下,那種壓迫感依然不能讓她胸口釋然。
「這三年里,從來沒有人向你提親,所以,你怎麼會突然成親?我不相信。」他的唇色幽亮,即使燭光搖曳,也映得那里一片冰涼。「白佳音,你知道在天雀國內無人敢騙我嗎?」
「我知道。」面對他的質詢,她悠然笑道︰「但我,一不是天雀人,二無意騙你什麼,你是不是這一輩子沒有輸過,所以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他陡然躍起身,將她一下子按在桌子上,擭住她的唇,然後幾下子扯開她的外衫,手掌如游魚一樣,又滑又涼地探進她的衣服之內,襲上她輕顫的身軀。
「你又要做什麼?」她盡量讓自己做到處變不驚,但是他的來勢太過突然,使她在第一時間失去反抗的先機。
「檢查一下,看你的說辭真假。」他噙著笑,冰涼的唇色與陰郁的瞳眸交織而出的情緒像是惱怒。「若你真的已經成了他人婦,該有反應才對。」
白佳音顫得更加厲害。
她平生遇到不少艱難險阻,也有過許多愁悶時刻,無論是面對天子,還是武林盟主,她都可以從容應對,即使是上泰岳山,面對那一群無知無畏的山賊,她也同樣淡然處之,唯獨在這個妖孽面前,她所有的風度涵養、矜持和鎮定,似乎都要被他撕得一干二淨。
她不知道為人婦的反應應該是什麼樣的,只是當他的手指撫過所有敏感的地方時,理智的抗拒和本能的反應交織在一起,讓她痛苦萬分。
腿間有些熾熱,但是他的手卻那樣冰涼,使得她根本不敢再動一下,生怕他會有更可怕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