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明明有著第一特獎美男子陪伴,她居然還不知道自己快不快樂。
餅去熟悉的聲音竄過腦際和此刻的氛圍重迭,在她腦海里形成一幅光景,秦韻祈圓潤的眸子有了濕意,這個問題……太深奧了,她可不可以不回答?
似乎早料到她答不出來,男人接著又問︰「有沒有特別想念的人?」
男人的脖子略向後仰,愉悅的眯起黑眸,他看見落地窗映照出秦韻祈慌張疑惑的身影,薄唇的弧度揚得更高。
啊,還是這麼可愛。
她總能抽絲剝繭,看清事物的關鍵,卻看不見擺在眼前的陷阱與漏洞,到底要說她笨還是聰明?
「我……」秦韻祈困惑的直眨眼,一般工作面試會問這種問題嗎?
「沒有嗎?」男人迫不及待的再問。
想念的人、想念的人……想殺的人算不算?有個人住在她心底,一住就長達七年,那人天生無賴臉皮厚,她趕都趕不走,每天三餐午茶加消夜詛咒他,只因為他忘了和她聯絡。放不下、忘不了,就成了長篇的想念,如果可以,她多想揍他一拳、捏他一把,順便告訴他,她有多麼想念他。
「私人問題我想不太方便回答。」秦韻祈盯著椅背,晶亮的水眸仍舊透著疑惑。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面試時一連兩個問題不答,分數是扣很重的?」男人慢條斯理的說著,黑眸灼亮。
「對不起,我還是覺得……」正想發表高論時,男人猛地站起,秦韻祈的話全梗在喉間。
「小祈祈,你到現在還沒認出我,我好傷心啊!」
男人轉身望著她,手插著口袋,薄唇噙笑,黑眸帶著炙熱的溫度鎖著她。俊美非凡、美色無邊,昔日的翩翩美少年已成了傾國傾城的禍水,魅力四射直達破表邊緣。
秦韻祈眨眨眼、再眨眨眼,始終梗在心底的怪異感像拼圖一樣拼湊成形,她想起那一通通堅持要她來面試的電話、櫃台小姐的暗示語言、整棟公司像是只有她一個人來應征的安靜情形,這一切……安排好的嘛!
「喜歡這個驚喜嗎?」邢千夜踱至她面前,笑睇著她。
看著眼前柔美的容顏,他的心無比刺癢著,甚至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他還記得她柔軟的肌膚、明亮的雙眸,以及那朵掛在她唇畔的微笑,在艷陽下兀自發亮。從第一天相遇,他就將她刻在心版里,舍不得遺忘,更不想放開,從來沒有人能讓他這樣心神懸念、魂牽夢縈。
「不是吧……」秦韻祈雙手捂著眼,微微發顫,不敢相信自己日夜盼望的人已經出現在面前。
「這麼不想看到我?」邢千夜笑看她鴕鳥的逃避心態,模著她柔順的發,將她的手拿下,兩人四目相交,無聲的言語流淌其中,他們之間有著太多說不完的話語。
邢千夜輕觸她柔軟的頰,微勾的嘴角仍舊帶著邪佞的氣息,多年未見,更添了一抹成熟的魅力。
秦韻祈像一座呆愣的木頭女圭女圭,眨著靈活的眼,卻忘了怎麼說話,任憑他親親、摟摟、抱抱,就是不動如山。
邢千夜敲敲她的腦袋瓜,低聲問︰「哈!有沒有人在家?」
知道她還處于震驚的狀態,他主動拉著她的手,貼著他的臉頰。
「你模模看,就可以知道我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他帶著她白女敕的手掌滑過他立體的五官、強健的頸項,最後停放在他厚實堅硬的胸膛上。
「喏,你看,是不是比以前大?」他抓著她的手在他的胸肌上溜來溜去。
「為了回來見你,我特地練的耶!」他記得,她對這個最沒抵抗力。
「嗯,好像有。」秦韻祈看著那雙抓著她的大掌,緩緩的回話。
見她終于有了反應,邢千夜松了口氣,一瞬間,像回到過去,熟悉的言語、幼稚的對話……回憶像巨浪打了上來。
男人溫熱的體溫包圍著秦韻祈,鼻端充斥著他干淨好聞的氣息,眼前是他迷人陽光的笑容,她當機到底的腦袋漸漸開始恢復正常運作。腦海里演練過千百次和他再次相遇的情節,她還以為她會給他來個十八相見歡,熱情擁吻什麼的,不然就是眼淚、鼻涕齊飛,賺人熱淚,結果她一樣也沒做,只是呆站原地,像是腳生了根,動彈不得。
不僅如此,他們還很煞風景的討論胸肌尺寸的問題,嗚,怎麼這麼不浪漫?
邢千夜不明白她心情的轉折,他摟著她,將臉埋入她潔白的頸項,這馨香的氣味讓他好懷念。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低沉溫柔的話語像是最後一朵遲開的花,在她心底猛然綻放,春風無限,搖曳著名為愛情的花蕊,她感覺自己的完整。
久等了……是啊!真的是久等了。兩千多個日子,數不盡的春夏、過不完的秋冬,漫無止境的等待與思念的煎熬,都在他們心上鞭笞出歲月的痕跡。
午夜夢回,她輕聲自問,後不後悔當初的選擇與決定?豈料愛情不是選擇是非題,一二三四、圈圈叉叉就可以了事,要怎麼後悔?愛上一個人要怎麼後悔?
這陣吹過山頭的風,在飄蕩過後,終究還是靠岸了。
她曾經害怕,他們的愛情像曇花一現,轉瞬消失;她又害怕,他們太過年輕,輕易的揚棄一段感情;但她更害怕,他回來後,找不到她,只因為他曾經用這麼柔軟的眼神睇著她,唇邊的笑沒有一絲委屈與勉強,他說著我等你就好、我等你就好……這句話在她心頭悠悠蕩蕩好幾年,成了一潭溫柔的碧水,乘載他們的記憶與相思。
愛情啊,總是讓人軟弱,又讓人勇敢。
「我好想你。」邢千夜緊緊抱著她,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里。
「我更想你。」秦韻祈環抱他的腰,左耳貼著他的心跳。
「我比較想你。」邢千夜悶聲回應,鼻尖輕觸她柔軟的頸側。
「我才比較想你。」秦韻祈偷捏他腰側的肉。
「不對,我比較想你!」邢千夜皺著眉,輕輕啃咬她肩頸交界處。
兩人像是智商退化成小朋友,持續著沒意義的比較和沒營養的對話好一陣子。突然像是觸動炸藥的開關,深埋在秦韻祈心中一小簇火苗陡然起火燃燒,以千軍萬馬之姿快速蔓延擴大,變成一把熊熊怒火。
想?她倒是要問問他哪里來的想?這幾年來沒有半通電話一封信,想必是在國外樂逍遙,忘了聯絡吧!罷才沉浸在重逢的喜悅里,都忘了一直擱在心底的芥蒂。如果他有寄一封信來,她就不用這樣擔心受怕;如果他有寄一封信來,在更早以前她就願意相信真愛無敵,結果這臭花瓶……沒關系、沒關系,秋後算賬,三年不晚,她七年都撂下去,區區三年算什麼?一時大意,又被他的美色迷惑……
秦韻祈推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齒。
邢千夜納悶她的舉動,大手又將她拉近,熱燙的鼻息落在粉頰上,他看著燃著火光的水眸,心底的不解全寫在臉上。
「你在生氣?」他輕聲問道。
對了!她說過,如果他們再一次相遇,她就要、她就要……
啪!
圓潤的水眸憤然眯起,在邢千夜毫無防備之下,賞了他一個又大又響的巴掌,余音在空氣中震蕩久久。
像是圓了一個多年的心願,秦韻祈嘴角揚起愜意的笑,呼,這樣她心頭舒坦多了。
至于挨打的那位則像是被點了穴,瞪著黑眸,僵在原地,哪有平時瀟灑帥氣的模樣,俊美的臉皮上緩緩浮出鮮紅的五指印。
秦韻祈索性一把推開他,像頭輕巧的鹿逃月兌出去,徒留滿臉錯愕的邢千夜僵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