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刺殺了嗎?」
「屬下刺殺了三次,都被他狡猾逃過。」
「然後呢?你刺殺不成,卻做了他的寵妃?艷姬,真是好威風的名字,朕在月陽听說後,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你。」
「因為屬下臨走前,公主殿下曾經召見屬下,還給了屬下一個任務。」
「青兒?」月陽女皇有些訝異,「她說了什麼?」
「她說,如果龍御太過強大,不能殺之,就要想辦法讓他痛苦。讓他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月陽女皇沉默許久,輕嘆一聲,「這個傻孩子。」可轉瞬間,她的臉色又板了起來,「你覺得你回來前達到公主的命令了嗎?」
「屬下……做到了。」
「哦?看來你並不是很有自信嘛。」月陽女皇鄙夷地哼了聲,「龍御的世人皆知,你雖然也算是個絕色佳人,不過要迷住他的心可不容易。朕看,你大概是言過其實。到底你有沒有讓他痛苦,我們誰也不知道。」
冷艷沒有回答,因為這的確是個她沒辦法回答的問題。
但是她身邊的乘風卻在此時開口,「陛下,可否容屬下回稟一件事?」
月陽女皇瞥他一眼,「我知道你護著你師妹,又對她情有獨鐘。這丫頭擅自做主當了龍御的寵妃,你心中大概很不是滋味吧?」
乘風低垂著頭,態度看似平靜,「屬下和師妹都是月陽國人,為月陽盡忠,為女皇盡忠是屬下等唯一的職責。大事關頭,犧牲個人小利是在所難免的。」
「乘風,你越來越會說話了。」月陽女皇懶懶地一笑,「朕知道你是想替冷艷開月兌,但是無論你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她瀆職的事實。」。
「陛下,如果冷艷的確瀆職,乘風無法為她開月兌。可是屬下剛剛得到密報,在龍疆國發生一件大事。這件事龍疆國暫時秘而不宣,不過屬下已經命人反覆打探,確信無疑。」
「哦?什麼事?」月陽女皇問話的語氣帶了一點興奮。
「龍疆皇帝龍御,據說突然身患重病,已經病倒數日不能早朝。龍疆的太醫院無法診治出他的病因,只是有猜測說他可能命不久長了。」
「什麼?」月陽女皇驚喜地從寶座上霍然站起,「當真?」接著她一陣狂笑,「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倘若真是如此,冷艷,你可能就是首功。好吧,現在你去見公主,把這個好消息說給她听。」
冷艷尚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如同游魂一般,她晃悠悠地站起來,又輕飄飄地走出去。
走了幾步,听到身後有腳步聲響,她緩緩轉過頭,看著趕到身邊的乘風。「師兄,你剛才說的消息,屬實嗎?」
「如果屬實,你該很得意吧?」乘風眼底難掩的喜色,說明他剛才說的話的真偽。
她垂下眼簾,「我要去見公主了。」
乘風伸手扣住她的肩膀,「艷兒,你這次回來,我想,你和我的事情也該……」
「師兄!」她有點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這件事現在不要再跟我說了,我很累,還要去見公主。多謝你剛才幫我解圍,陛下那邊還有很多事要你去辦,你不要忙著在我身邊而誤了大事。」
她向前走了幾步,身後又響起乘風犀利的質問,「艷兒,你是不是壓根忘不了他?」
她的腳步毫無停滯,繼續向前走,絕不回頭。
***獨家制作***bbs.***
月陽國公主歐陽青今年十九歲了,但她生來體弱,一直養在深宮之中,從來沒有離開過月陽。雖然早已過了成婚的年紀,也始終沒有論及婚嫁。當冷艷來到歐陽青的寢宮時,歐陽青縴弱地倚靠在軟榻上,那種情景,與冷艷離開月陽宮時一模一樣。
「公主殿下,冷艷回來了。」
冷艷再度跪倒。
歐陽青容顏清秀,不過因為身體孱弱,所以臉色總是顯得蒼白。此刻她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冷艷,我听說你回來了,先去看望過母後了吧?起來吧。」
「是的。」冷艷緩緩起身。
歐陽青凝望著她,「冷艷,一年不見,你好像變得更漂亮了。」
她低下頭,「公主謬贊了。」
「不是謬贊。人間絕色當如是,只恐天宮也無雙。」歐陽青盯著她的目光有些游離。「冷艷,你在他身邊已經一年了,他對你好不好?」
冷艷沉默了一瞬,才回答,「龍御是個的皇帝,他對宮中每個妃嬪都不會虧待。」
「你在避重就輕。」歐陽青走下軟榻,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我听說他對你可不只是不虧待。極樂宮,那里是怎樣的?你和他每天晚上都睡在那里嗎?他都送給你什麼樣的禮物?他對你溫柔嗎?還是很蠻橫?他,是怎麼抱你的?是抱你的腰,還是抱你的肩膀?後背?他親你的時候,是先親你的嘴,還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淒厲,越來越高,當她驀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冷艷的衣服時,旁邊的宮女見她已經渾身顫抖得站不穩,急忙一邊一個將她扶住,「公主,別太激動,還是先躺下。」
「滾開!」歐陽青高喊一聲,甩開兩名宮女的手,一下子撲到冷艷的身上,將她的衣襟緊緊抓住,向來柔弱的她這個時候彷佛是就要發狂的母獅子,滿臉的激動狂亂。
冷艷也不禁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但她不能閃避,只能迎視著歐陽青的臉,斟酌著,慢慢回答,「極樂宮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他經常送我一些禮物,不過屬下都把它們留在龍疆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留在極樂宮過夜。」
歐陽青急切地問︰「他對你怎麼樣?是柔情似水的?還是霸道不講理?」
「他,有時候柔情似水,有時候,也會很霸道。」冷艷艱難地回答。
「那他抱你哪里?這里?這里?」歐陽青的手在她的身上模索著,按著那些部位。冷艷全身一顫,彷佛那只手是龍御的,「他,喜歡抱著屬下的腰。」
「那他親你的時候……」
冷艷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了,她再度跪倒,「公主,屬下是來稟告您,據說龍御現在病倒,可能活不久了。」
「啊?」歐陽青怔了怔,「為什麼?」
「屬下……不確定。」
歐陽青卻忽然明白過來了,雙眸亮如星光,「是因為你,是嗎?因為你走了,所以他倒下去了。你做到我讓你做的事情,你讓他痛苦,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痛苦。」
她忽然由興奮變得頹廢,甚至,好像還有點惱怒。一下子倒回在軟榻上,以背朝外,悶聲回答︰「你可以走了。你的功勞,我會跟母後說的。」
「是,屬下告退。」冷艷再也不敢多留,飛快地離開。
走出殿門,她輕輕喘息了幾下,可心頭積壓的抑郁卻更沉重了。
當年,她從這里領到公主的命令時,她沒有想到再回來時會有這樣大的變化。她本以為,若是完成不了女皇刺殺的命令,她最多只是一死而已。原來會有一種活著,比死還痛苦。公主剛才那一瞬間的瘋狂讓她詫異,但卻又有點眼熟,她細細回想,陡然明白,那是種嫉妒的眼神。她曾經無數次在雲姬、月姬的眼中見過。
但公主跟她們其實有著本質的不同。畢竟雲姬、月姬是龍御的妃嬪,又有夫妻之實,嫉妒她奪走她們的丈夫是應該的。
而公主,她和龍御的關系太過微妙,冷艷甚至想,龍御心中大概從來不記得這個女人吧?
不記得當年他和公主有過的一面之緣,更不記得他曾經給予公主的那一句小小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