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嘛,其實都一樣,身子給了哪個男人就只能跟哪個男人,就算她醒來之後有再多的憤怒,我好言相勸一番,說是情不自禁,憑我的才貌和口齒,她又能憤怒多久?」
老者還想再說,葉嘯雲立即蹙眉擺手。
「行了,你走開吧,別來壞我的好事!」他走進房內,將倒在桌上的落夕一把抱起,大步走到旁邊一間早已布置好的寢室內。
那里也燃燒著如書齋中同樣的檀香,這檀香乃是特制的,只有與茶香混合才會使人昏迷,他將落夕放在床榻上,拔掉束起她一頭烏黑秀發的木簪,扯落緊緊綁在她縴細腰肢上的腰帶,就見外衣之內,她為了以防自己的身形過于暴露她是女子的身份,還多穿了幾件長衫作為遮擋。
將那些長衫一一解開,葉嘯雲最終不滿地叨念著,「真是不嫌麻煩,哩唆穿這麼一大堆做什麼?」
「采花還有嫌麻煩的嗎?」
驀然間,在他的前方有個悠然的男聲響起,這聲音幽冷中透著幾分邪氣,猶如從另一個世界飄來,嚇得他手中剛剛扯落的一條腰帶掉在地上。
他立即抬頭,只見有一人正坐在臥室的窗上,一手扶著窗框,兩條腿愜意地斜搭在一起,也不知此人何時來的,在那里坐了多久,但是一見到這個人,他的三魂七魄都給驚飛,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三、三……」
他當然會驚懼,因為來的正是京城內外都大為頭疼的三皇子司空曜!
司空曜冷笑著看著葉嘯雲,那鄙夷的目光像山一般重重壓在他身上,讓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半側著頭,司空曜露出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笑容,「葉貴妃的佷子,葉嘯雲,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讓你居然敢企圖迷奸我們高貴的落夕公主?」
葉嘯雲倒退幾步,後背已經靠到牆上,這才發現自己無路可退,想奪門而出,但他明白以自己的身手,就是跑出去也會被輕易抓回來。
誰都知道司空曜在眾皇子中的武藝是最厲害的,鎮守邊關多年更是威震敵軍,想在他眼皮底下逃跑只是妄想。于是飛快地轉了轉大腦,強笑道︰「三皇子,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您,其實您誤會我了,我正是想為您出口惡氣啊。」
「為我?」他好笑地盯著他,「你做壞事還想把惡名扣在我頭上?」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我早听我姑姑說,三皇子是眾位皇子中文韜武略最出色的一位,可惜這些年一直被萬歲放逐在外,令人心痛。按說以您的本事,將來早晚要做個鎮國王爺的,但若是再被萬歲這麼冷落下去,只怕很難有出頭之日。」
司空曜晃了晃手指,「不要離題。」
「是是,听說您之所以和萬歲鬧僵,正是因為挽花公主當年污蔑您將她推入湖中,所以才導致萬歲動怒將您逐出京城,我心中一直氣不過,卻又苦無機會為您出力……」
他笑出了聲,「呵呵呵,我真是沒想到,原來還有你這樣一位赤膽忠心的人在京城里等著為我效命,不惜以身試險為我報仇?」
雖然他在笑,但是眼中一點笑意也沒有,每多笑一聲,葉嘯雲的心就涼一分。
「我告訴你,當年不是她污蔑我,事實上,的的確確是我把她推下去的,父皇更並沒有冤枉我什麼。」笑聲陡然停止,他的目光更加犀利,「所以你不必在這里假惺惺地裝出一副為我打抱不平的樣子!」
從窗台上一躍而下,司空曜一步步逼近到葉嘯雲的面前,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臂。
「沒想到你一只手殘了,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和多余的力氣做這樣的事情。」大手準確地模到他的傷口上,葉嘯雲更加驚恐地張大眼楮,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我告訴你,」司空曜森冷地又說︰「我是恨她,用盡一切力氣恨她,不過她是我的人,如果要報復,也是我親自動手,不必假手他人。我平生最恨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尤其是像你這樣自以為是企圖染指傷害她的人!」最後一字方出,他的大手用力向旁一扭,葉嘯雲便慘呼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肩膀痛得原地打轉。
罷才那位張管家聞聲趕來,驚呆于眼前的景象。
回身抱起還在昏迷的落夕,司空曜懶洋洋地看了眼葉嘯雲,對張管家說︰「你家少爺的胳膊是我擰斷的,至于我是誰,你問他即可,這是給他一點教訓,讓他以後學乖點,更不要想和我作對。」
抱著人從大門口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外面只有一匹沒有拴韁繩的馬兒正在門邊曬著太陽,自顧自地吃草。
司空曜縱身上馬,低喝一聲,「追風,我們回去!」
馬兒像是听懂主人的命令,踏開馬蹄,一聲輕嘶,載著兩人奔向遠方。
第四章
坐在床榻邊,司空曜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這世上是不是真的因為過于關心某人,所以才會有某種神秘的預感?
在紅袖招看她傷心而去,他故意狠下心腸將她丟在門外,但卻站在樓上悄悄注視著從樓下跑過的那道縴細身影。
也許真的是看得太過專注仔細,所以當他發現有個奇怪的身形一直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而這個身形又實在有些眼熟時,他便以驚人的速度沖下樓去,做了一只尾隨在螳螂後的黃雀,果然,一切如他所料,若不是他夠機警地尾隨而至,這個愚蠢的丫頭此刻該怎樣挽回難以收拾的局面?
看著落夕緊閉雙眸的臉,這種場景讓他好像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幕。那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夕陽之下,同樣是她緊閉著雙眸躺在床榻上,他坐在旁邊望著她的睡容……只不過,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小女孩,現在的她已經是個成年的少女。
無論歲月如何變,他們之間一點都沒有改變。
挑了挑嘴角,這個嘲諷的笑該是對她,還是給他自己呢?
「唔——」輕輕的申吟讓他坐直了身子,直視著那雙黑眸霧蒙蒙地慢慢張開。「你……」她看到他時,像是不確定地對著他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
但就在手指即將踫到他的衣服時,神智才陡然清醒,那只手也僵停在半空中。
「為何你……我……」她茫然地向四周看。
司空曜的臉重新掛上那絲常見的蔑笑,「為何我們會在一起是嗎?偉大的公主殿下,難道您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我相信你的記性沒有那麼差。」
「剛才……我們在紅袖招……」她的記憶開始倒退,紅袖招的一幕讓她更加心驚。
「不是紅袖招,而是你離開紅袖招之後,遇到了誰?」
「遇到了……葉公子。」她想起葉嘯雲那張古怪的笑臉。
「公子?」他笑得更加冰冷,「你要是知道他對你做了些什麼,大概就不會這樣叫他了。」
「他?做了什麼?」落夕不解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他曾經在獵場上射傷人家的胳膊,此時他又如此突兀地出現,不由得暗驚,「你對他做了什麼?」
「哈哈,真是好笑。」司空曜大笑出聲,「你怕什麼?怕我傷了他?那個企圖對你圖謀不軌的偽君子?」
「你說什麼?」落夕忽然想到自己昏迷的過程,但大概是她的頭還暈暈的,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話。
「看看你的衣服,你該不是認為是我月兌的吧?」
被他一提醒,她才察覺自己在被單下的衣服已不似剛才那樣厚重,立刻花容變色,「他……」
「你是個笨女人,從來都分不清別人對你的好壞。」轉身從旁邊的桌上端過來一杯熱茶,他沒好氣地罵。「喝了茶,你中的迷藥就不會讓你再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