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樓,不要從王宮的正門走,繞到後面走西北的那個角門。」
「是。」江輕樓在外面接話。
嬰姬笑道︰「為什麼要走角門?怕我見不得人?」
「我不想讓王宮的侍衛變成一攤爛泥。」他不是要看不起自己的侍衛,但是在她的美色之前,如向晚和輕樓都會失語,更何況其他的普通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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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命令宮女給嬰姬準備一處偏殿居住,對于她的身分,他也只是簡單地以「嬰姬姑娘」作為交代,這讓震驚的宮女們更加茫然。
王從來不會帶外面的女人入宮,而這個美得驚人,讓她們看到一眼就自慚形穢得垂手肅立的女人到底是誰?王和她,又是什麼關系?
好奇歸好奇,但是誰也不敢問,只好手忙腳亂地去準備。
消息不脛而走,最先趕來的人是玉紫清,他看到嬰姬時的表情,用震驚和憤怒都不足以形容。
「你這個妖女!為什麼又來糾纏我王叔?」
玉如墨只覺得有一陣風沖向身邊的嬰姬,他立刻抬手一拉,將那個孩子拉了回來。「紫清,不得無理,她是我請回來的客人。」
「又是客人,又是客人!王叔您不是曾經說過,沒有在別人家作客一輩子的道理嗎?」
「如果可以反客為主,當然是我最樂見其成的了。」嬰姬面對玉紫清的時候總是笑盈盈,從容不迫地反唇相稽。
玉如墨接話,「紫清,對嬰姬姑娘說話必須謙虛客氣,畢竟她曾救過你。」
「被救過一次,難道就要感恩一輩子嗎?」他繼續用王如墨的話反問他,「恩人的情意不見得要貼身相隨才算是回報,這也是王叔您說過的。」
玉如墨嘆了口氣,「你听我講《史記》,似乎都沒有你听我說別的事情記得牢固。」
「這是不是叫作繭自縛呢?」她在旁邊偷笑。
玉如墨暫不理睬她,只對佷子諄諄教誨,「感恩,是身為人最起碼要具備的道德品格,如果你不懂得感恩,就是一個冷血的人,連那些動物都不如。」
玉紫清的小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或怒,還是怒氣交加又無從發泄,只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嬰姬,咬牙切齒地說︰「別忘了我說過的話,早晚我會揭了你的這層狐狸皮!」
听見他跑掉的腳步聲,玉如墨緩緩解釋,「紫清自幼受寵,難免性格偏激。」
「你說的也不對,他的性格是只有在面對我的時候才會變得偏激。」她笑道︰「不過這小子的話似乎也有那麼一、兩分道理。」
「紫清曾經說人心會丟。他失去父母疼愛很久,好不容易重新回到親人身邊,總怕我將來不會關心他。」
「人心會丟?」她的眉尾劃出一道很好看的弧度,「不,人心不會丟,只是會變。你的心,和之前我們初見的時候有沒有改變?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一震,沉默良久後才回答,「以前我畏你是敵,現在我敬你是客。」
「僅此而己?」她繼續追問︰「你會為了一個客人而丟下朝政,自貶身價,跑到青樓去帶走一個和你並不相干的女人回宮?」
這一次,他沉默的時間更久。最終,他撂下一句話,「嬰姬,你很聰明,非常的聰明,只是,別讓你的聰明害了你。」
她凝視著他的臉,用他能夠听到的笑音回答,「謝謝你的忠告,我會銘記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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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嬰姬的到來,玉如墨並沒有刻意封鎖消息,所以未出一天,消息就傳遍了王宮上下。
第二天清晨末上早朝的時候,葉太傅便提前入宮,要求晉見,而玉如墨對于他的到來並不吃驚,只是讓人將他帶到書房。
「葉太傅這麼早來是有緊急國事要對本王說嗎?」他一揮手下令,「給葉太傅備座。」
「不用了。」葉太傅今天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王,臣听到一個傳言,不知道真假,但是對王的聲譽會有極大的損害,所以就忍不住提前入宮求證,還請王恕罪。」
玉如墨神情未變,「太傅是我的老師,如果本王有什麼做得不對,太傅隨時可以質詢。」
葉太傅咬了一聲,「我听說王昨天從宮外帶回來一個美貌女子,還將此女安置在後宮,不知道可有此事?」
他微微一笑,「是有這件事,沒想到消息傳得如此快。」
葉太傅又追問︰「王對這個女人有什麼打算?」
「打算?談不上打算,只是請她在宮內作客。」
「作客多久?」
「還不清楚,要看她什麼時候想離開。」
葉太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王,這不像是您會做的事情。臣一直以為,王並不是一個貪圖美色享受的人,當年先王選您當王,也是看中您的德行高尚,性情堅忍。」
「太傅的話是在罵本王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來更加難以捉模,「不貪圖美色?本王雙目失明十余年,已經對美色毫無概念,如果帶一個女子入宮就算是違背了先王對本王的評價,太傅評價本王的標準是不是也太苛刻了?」
「王……」
「本王只是承認帶一個女子入宮,任她自由長住,但是並沒有說把她立為後宮之妃或是新寵。」
玉如墨的話讓葉太傅的臉色緩和許多。
但是緊接著,他又沉聲道︰「況且,本王後宮的事情並不是太博應該操心的,本王寵幸哪個女子,也不是太傅能管得了的。
葉太傅驚呼,「王!」
「不要以為你女兒已經備選王後就可以隨便干涉本王的私事,別忘了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禮不可逾越。」
他頭一次用這樣嚴厲的口氣和葉太傅說話,讓他頓時呆住,面部肌肉抖動,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是臣來得魯莽,臣告退。」
葉太傅離開後,玉如墨並沒有動作,停了片刻,他才低聲問道︰「在外面的人是無色嗎?」
從門旁緩緩轉進來的那個人正是葉無色,她並不如父親那樣憤怒,只是眼神低幽,像是在思忖著他剛才的話。
「無色,你也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苦笑道︰「我還沒有正式入主後宮,算來也無權過問你的私事,更何況,即使我將來真的成了王後,也不能阻止王寵幸別人。」
她的話完全是故意重復他剛才的話,但玉如墨並不動容。
「如果你說你不在意,那我反而要生氣了,因為,不會嫉妒的女人代表她的心中對我原本是無情的。」
她嘆道︰「如墨,你的心中在想什麼?那個女的,就是紫清說的那個嬰姬?」
「是的。」
她咬咬唇,「我,可不可以見見她?」
玉如墨想了想,淡然一笑,反問道︰「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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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色見到嬰姬的時候,她正躺在宮院的中間,長長的軟榻全是絲錦織就,她蜷縮在錦榻上,手里捧著一卷書,笑盈盈地看著,身後是一片花海,但她容貌的明艷以及本身所散發出來的雍容貴氣,足以將周圍所有美麗的事物都遮蓋于無形。
天地間的光華好似都集中在她一個人的身上,這樣的女子讓葉無色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听到聲音,嬰姬的眼光從書本中浮起,淡淡地投過來,只是這一個眼波,就已經讓她的心都為之飄然。
這樣的女子,連女人都無法抵御她的魅力,男人又怎麼可能自持?
但是……如墨到底是為什麼會對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