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再度一冷,整條路上都沒有再與她說話。
嬰姬悄悄地凝視著他,听外面車馬粼粼的聲音,嘴角噙起一絲笑,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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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姬被玉如墨親自送回房內,她輕聲說︰「你忙去吧,不用照顧我,我休息一陣就好了。」
「我叫奴婢服侍你換衣服,穿著濕衣服睡覺不好。」玉如墨轉身出去的時候撞上迎面沖進來的玉紫清。
「紫清?怎麼毛毛躁躁的?」他扶住佷子,「嬰姬姑娘剛剛淹了水,要休息,你和我出去。」
「我只是看看她,馬上就走。」玉紫清的話讓玉如墨不禁笑了︰「好吧,你呆一下就走,不要打擾嬰姬休息。一會兒我還要考校你的學問。」
「是,王叔,王叔也趕快換身衣服吧。」玉紫清關切地提醒︰「穿濕衣服又吹風容易生病。」
玉如墨笑著模了模他的額頭才施然離開。
嬰姬靠著床頭,懶洋洋地笑對玉紫清︰「人家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怎麼我剛離開不到三個時辰,小王爺就變了樣?變得這樣明理懂事,溫文爾雅?」
玉紫清剛才雖然一直用很柔順的聲音和玉如墨說話,但是他盯著嬰姬的眼神從始至終卻是嚴厲冰冷得如兩把小刀。
他緩緩走近她,一字一頓︰「我知道你想勾引我王叔,今天的墮水也是你精心安排的,是不是?」
「小孩子沒有到現場去,怎麼可以胡亂冤枉人?」嬰姬張大眼楮,頗有些含冤受屈的樣子,「當時風高浪大,你王叔還推了我一把,我才掉下去的。」
「我听說你在水里掙扎,所以我王叔下去救你?難道你不會水?」
「不會水很稀奇嗎?」
玉紫清冷笑道︰「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可以隨便被你哄騙,真正的落水者和假裝的落水者是有區別的。真正的落水者會因為肺部嗆水而胸部疼痛很久,雙手也會因為拼命掙扎而抓破了指尖,指甲縫里也會有淤泥。但是你現在神采奕奕不說,雙手也干淨得要命。由此可見,你一定是假借落水騙我王叔下去救你,借機接近他!」
嬰姬挑了挑眉梢︰「好聰明的孩子,不愧是個小王爺。」
玉紫清見她默認,得意的一笑︰「我就說你不要小看我。哼,你以為我王叔會看上你嗎?他雙目失明,你長得再美又有什麼用?你心如毒蠍,我王叔卻早已有了一個溫柔賢惠,秀外慧中的未婚妻了,他們是情比金堅,你休做美夢了!」
「是嗎?事事無絕對,明天的事情誰能預料到呢?」嬰姬始終是懶懶地靠姿,似笑非笑地瞅著玉紫清,「說到欺騙,我也有個奇特的發現,是關于你的,你想听麼?」
玉紫清一震,眼神閃爍︰「你想胡說八道什麼?」
「還沒听我說,又怎麼知道我是在胡說八道?」嬰姬坐起身,向前探了一些,貼近他的臉,始終是笑吟吟︰「我能解你的毒,不只因為我出門的時候帶了亂七八糟的藥材在身上,還因為我非常了解你中的毒菌的毒性和解救之法。」
「那,那又怎樣?」
「據我所知,如果是偶然誤食一次毒菌,你是不可能病得如此沉重,達到藥石罔效的地步。這種毒菌是慢性毒,一定要每天都食用,長達七天之後毒性才會慢慢地發作出來。」
玉紫清臉色發白,死死地瞪著她。而她,還在自顧自一般說下去︰「你身為王府的小王爺,就算衣食住行比不了王宮,也必定有專人料理,即使不會每頓飯有十七八樣,但是三五天內都不應該吃重復的菜肴,試問你怎麼會長期受到這種毒菌的侵害呢?」
玉紫清的手指早已捏緊成拳,指甲都開始泛白。
「我猜,一定是你自己故意吃下這些毒菌,然後等到毒性發作,再由你的手下人去通知玉如墨,這樣你敬愛的王叔就會星夜兼程,快馬加鞭地趕來看你了。是不是啊,小王爺?」
玉紫清猛地欺身而上,一拳打向嬰姬的鼻梁。嬰姬探手一伸就將他的手臂反擰到後背去,笑道︰「我的武功雖然不算高強,但是對付你還綽綽有余。」
「你,你是個妖精!狐狸精!狐狸精!」玉紫清跺著腳連聲罵道。
嬰姬卻在他耳後低聲說︰「你叫吧,最好把你的王叔叫來。你說,如果我們兩個人分別把自己剛才的那番推論說給他听,他會比較痛心哪一個?」
玉紫清陡然住了口,惡狠狠地念道︰「你小心別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到我面前,否則我一定會揭下你這層狐狸皮的!」
「隨時恭候小王爺的指教。」嬰姬用力一推,將他推開。「現在我想更衣睡覺了,小王爺請回吧。」
玉紫清用那副惡狠狠地眼神一直盯著她直到門口,才頓足離開。
嬰姬長噓一聲︰「小孩子也會有那麼怨毒的眼神,還真是奇怪。到底是我長得太美招人妒忌呢,還是我看上的這個男人太完美,人人都想和我爭?看來這一次還真的要費不少力氣了。」
玉紫清猜得沒錯,她的確騙了玉如墨。
即使她不會鳧水,但是練過上乘武功的人大多數都有閉氣的本事。只要閉住一口氣,身子就會慢慢地浮上來。但她偏偏要故作掙扎,就是要看玉如墨肯不肯下來救他。
如果他救她,就說明他的心里有她的位置,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影子也會讓她開心。
唉,女孩家的心事,男人怎麼會懂?倒沒想到,最終會被玉紫清這麼一個小男孩看穿。
「情比金堅麼?」她玩味著玉紫清剛才的那句話,紅唇翹起︰「我偏不信!」
第五章
玉如墨在紫玉府停留了七天之後,經過幾位丈夫聯合會診,確認玉紫清的身體己康復,所以他決定即日帶佷子回宮。畢竟有太多的公務要處理,紫玉府到底不是王宮,還有許多大事要和群臣商量,不能由他一人全都辦妥。
听說要回宮,玉紫清非常地興奮,趁著嬰姬也在的時候故意問︰「王叔,我們這次回宮是不是只帶我一人走?」
玉如墨寵溺地回答,「如果你貼心的手下想一並帶走,當然可以。」
「不是啦,我是說某些外人,王叔是不是要一起帶走呢?」
他當然听出他話中所指,于是笑道︰「嬰姬姑娘還有事情要辦,當然不會和我們同行,再說王宮重地,也不是閑雜人等可以隨便進入的。」
「誰說我有事情要辦?」嬰姬插嘴。看這叔佷兩個人一唱一和的,難道想把她趕出這個游戲?哪有那麼便宜!「我最近閑得很,沒有別的事情做。」
玉如墨正色道︰「但是我已經說過,王宮重地,閑雜人等不能進入。」
「如果是閑雜人等當然不可以了,不過如果我是小王爺的救命恩人,玉陽王的客人,是不是就可以了?」
「王叔,她要賴上你了。」玉紫清撇著嘴。
他淡然地說︰「嬰姬姑娘當然是紫清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此次邀請留在王府的客人。但是,恩人的情意不見得要貼身相隨才算是回報;客人,也沒有一輩子都作客別家的道理。」
嬰姬笑道︰「這麼說,你是要趕我走了?」
「算不上趕,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己。」
她咬著手指,沉默了許久,忽然笑了,「沒想到我會這麼不受歡迎。不錯,如果我再跟著你們,就成了糾纏不休,為了避免玉陽王對我加深更多的厭惡,我看我還是走吧!」
她的話反而讓玉如墨一怔。走?她會突然提到走?這實在不像她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