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玉如墨等一行人來到玉蜀鎮最大的客棧,玉蜀客棧,不知道玉如墨身份的店小二熱情地招呼︰「公子您來了,老沒見了,快請里面坐,今天是打尖還是住店?」
南向晚看到玉如墨疑惑的神情,一笑道︰「這是店家招呼客人的方式,不論認識不認識,都先當作老顧客招呼。小二,我們要吃頓飯,還要住店,我們一共十幾個人,你店里住得下嗎?」
「當然當然,還有上好上房,就像是專給諸位預備的一樣,空著呢。」店小二更加熱情地將玉如墨讓到二樓的包間,「公子一看就是身份尊貴的人,下面的人又髒又臭,不配您的身份,公子您看這里怎麼樣?」
玉如墨微笑道︰「哪里都可以吃飯,不用費心特意安排。」
「公子您要吃點什麼?」
「什麼都可以。」玉如墨听到樓下有人在叫??面,一笑道︰「我就吃這個吧。小二,來這里吃??面的人多嗎?」
「這是小店的招牌面食,每天都要賣掉上百碗呢。」小二得意洋洋地下樓去張羅。
「店小二就是喜歡吹牛。」南向晚坐下來,抽出筷子,「這里吃的當然比不了宮里,但是也不至于點這麼簡單的面食吧?」
玉如墨問道︰「你知道??面是怎麼做的嗎?」
「怎麼做的?用面咯。」
玉如墨笑道︰「難怪你不是很清楚,畢竟你不是地道的玉陽國人。輕樓應該知道吧?」
江輕樓向來沉默寡言,不大愛說話,不過既然玉如墨問到他了,也只得開口︰「用蕎麥面和高梁面。」
他這麼一說,南向晚立刻明白了,「哦,你是想通過這道面食的賣量看今年的產收?」
「今年天災較多,各種稻谷都有減產,我本來很擔心百姓的衣食住行會因此影響,不過目前看起來情況還好。」
雖然說是包間,但其實玉如墨所坐的位置緊貼著二樓的欄桿,他不用刻意去听,樓下食客的動靜就俱都落入耳中。
這些人來自天南海北,本來各不認識,但是他們所談論的話題竟然相同,而且話題的中心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真那麼厲害?」
「那還用說?要我說,她肯定是狐狸精變的!」
「怎麼講?」
「如果不是狐狸精變的,怎麼會所有男人見到她之後都失魂落魄,連家門都不認識了?」
「听說還有些人回到家後就大病一場,然後吵著鬧著要休了老婆。」
「這算什麼?我還听說有人見了這個女人之後就自殺了。」
「啊?為什麼?」
「不知道,大概是被她的狐媚吸走了魂吧。」
「哇,這麼說這女人真的能迷人心竅?」
「是啊,這樣的女人在我們玉陽國出現,還真的是不吉利呢。」
「唉呀……萬一她真的是狐妖,對我們玉陽國做了什麼壞事可怎麼辦?」
「听說最近有不少人聯合起來要圍剿這個妖女,可是她跑得很快,總像一陣風一樣,誰也抓不住她。」
「一陣風?那還真是妖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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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眾人的議論紛紛,樓上的玉如墨問道︰「你們听說過這個女人嗎?」
南向晚皺眉︰「沒听說過。」
江輕樓卻說︰「有所耳聞。」
于是玉如墨轉向江輕樓,「你都听到些什麼?」
「和他們說的差不多。」
南向晚疑問道︰「真有這麼一個妖女?」
「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你不是說听說過?」
江輕樓實話實說︰「我听說過,但沒見過。」
玉如墨點點頭,「若真有這麼一個女人,的確有點麻煩。」
南向晚道︰「只怕不是麻煩,而是個禍水。真奇怪,這女人從哪里冒出來的?以前怎麼沒听說過?」
玉如墨輕輕扣了扣桌面,「等把紫清的事情辦完,回宮之後,輕樓,這件事由你負責調查,務必查到那個女人的來歷。」
南向晚笑道︰「讓這個木頭去查?這安排不錯。我估計就算是狐妖見了他也會沒興趣勾引,扭頭跑掉。」
江輕樓瞪他一眼︰「要不然換你來。」
「向晚還是算了吧,」玉如墨笑道︰「他向來喜歡漂亮的女孩,我還真的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他做。」
側耳傾听,樓下的動靜更熱鬧了。有人拍著桌子說︰「你們都是胡扯,哪有那樣的女人,就算是一個男人色迷心竅被她蒙騙也就罷了,還能蒙騙多少人?我才不信!」
其中一個食客站起來說道︰「不信不行啊,大哥,你千萬別不信。我表哥,那可是一個溫文爾雅,謙和穩重的人啊,自從見了那個女人之後,回到家好幾天了都痴痴傻傻的,問他什麼都不會答了。家里抓了好幾服藥給他吃,這兩天才好一點。」
先前拍桌的大漢冷笑道︰「你那個表哥的定力也太差了吧?我就不信世上真的有什麼狐狸精,這女人如果真的這麼禍害,我就替天行道,一刀砍下她的腦袋!」
「誰要砍我的腦袋?」柔柔裊裊,就像是恰時而來的春雨打透了人心,一個婀娜的身影佇立在店門口。
玉如墨只听到樓下一陣叮靈?啷的聲音,無數的杯盤碟碗都像是在同一刻打翻。即使他定力十足,听到剛才的那個聲音也不禁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似乎隨時都想一躍而起,走向那個聲音的主人。
「是她麼?」他雖然已經猜到答案,但是還是忍不住問身邊的人。
但是身邊一片沈默,江輕樓和南向晚竟然像是突然被人點住了啞穴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
「各位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摔碗的?把碗都摔了,店家還怎麼做生意?」那聲音含笑,聲音的主人慢慢地踱步走進來,嘆口氣︰「唉,真不知道誰能賠店家這些損失?」
失語的眾人中,有人咬著牙根開口︰「我,我去買新碗賠給店家。姑娘,姑娘你稍等。」
接著,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那女子笑道︰「果然到處都有好人,只是這些摔碗的人,不覺得臉紅麼?我要是你們,一會兒一定多要賠店家一份銀錢。畢竟人家開店也不容易,這麼多杯盤碟碗也要不少銀子才能購置。」
劈哩啪啦,又是一陣雜亂的聲音,所有人都忙著掏取自己身上的銀錢丟到桌面上。
「這樣才乖。」她笑的聲音就好象是在安慰小孩子,招呼著店小二︰「小二哥,我要一碗飯,兩個菜,不用太好,素淨一點就好。」
罷剛摔了茶壺的店小二連菜單都來不及寫就模爬滾打地一路跑回後廚房去了。
那女子秋波流轉,看向旁邊痴痴望著自己的佩刀大漢,問道︰「剛才是你說要殺我?」
「我,我……」那大漢根本說不出話來,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女子眉心微顰,「我得罪你了嗎?你為什麼要殺我?」
「我,我錯了,我錯了……」大漢不知道為什麼開始流汗。
那女子卻還在喃喃低語︰「殺一個人在你口中如此隨便,學武難道就是為了害人?唉,如果我是你的師父,一定會後悔傳你武藝;如果我是你的家人,一定無顏與你共處同一屋檐之下;如果我就是你……根本不應再苟活于世。」
那大漢的濃眉軒起,猛地抽出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喊一聲︰「的確無顏苟活,我就為姑娘了結自己這條賤命!」
他的手用力回拉,鋒利的刀刃已經劃破了皮膚,就在此時,一只手猛地握住他的刀柄,沉聲說︰「放下。」
這聲音不大,卻能震澈人心。大漢猛地一驚,像是從惡夢中驚醒,這才看到面前站著一個俊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