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至少你可以听听他的懇求……」她真想掌自己嘴巴,她居然在告訴老板該怎麼對待他的客戶?這不是她會做的事情,只是,羅特先生真的很可憐……
"我的決定不會因他的三言兩語而改變,我不想浪費時間。」席非軍的語氣冷情絕然。
"你……」你好殘忍。但她說不出口,她記得的是,那個每個早晨,與她共進早餐,細心為她布菜的體貼男人,還有,會陪她一起擠菜市場,還會幫她提菜籃子的席非軍呀!
"羅特先生的父親與我何干?若他真有那份孝心要救危在旦夕的父親,他就應該更加保護好自已公司,而不是讓我有乘虛而入的機會。」對于那種自已不夠嚴謹堅強,在失敗的那一刻再來哭訴討饒的人,他沒有興趣發揮同情心,而且那三個字他向來也不懂如何書寫。
冷硬的語氣像在賣弄自己的勝券在握,也像在嘲笑對方根本連渣渣都不剩,邢善語為此暗暗顫抖著身子,彷佛正在跟她說話的,不是那個向來溫言柔語的席非軍,而是頃刻之間便能無情撂倒一家公司的惡魔。
"那是你不懂何謂『孺慕之情』,所以體會不到別人即將失去親人的痛楚……」
"你們在做什麼,怎麼這麼慢?不是說要一起游嗎?」在門外听了一陣子的府貞適時介入,手腳俐落的邊說話,邊拉著邢善語往外走,並示意因邢善語的話而呆在原地,兩眼怔仲的席非軍跟著出來。
"別太介意,畢竟,她並不知道你的過去。」善感的府貞在席非軍的耳邊輕聲安慰。
"我知道……」她當然不是有意這麼說的,但听過這麼多被他並吞掉企業財產的人說同樣的話,卻只有她,讓他感到……心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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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承諾好,由席非軍來教邢善語游泳的周末午後,卻因為適才在更衣間的對話,而顯得氣氛凝滯。
"非軍人呢?」剛是由府貞將她拉出來的,因為賭氣,她索性就跟在府貞身旁,周遭少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偷偷問著府貞。
"在另一頭啊!罷剛他有喚妳呢!妳沒听到嗎?」
邢善語微低著頭,不答話。
愛貞知道她是故意不理好友的,見好友神色暗淡的靠在另一邊的池畔,他忍不住要為好友說情。
"妳會比較相信一個時刻陪在妳身邊的人,還是連面都不曾見過的人?」
"當然是有在相處的人哪!」這還用想嗎?
"可是妳剛剛卻信了羅特先生的話。」
"你、你都听到了?」她想起剛才的激動,有點不好意思。
"嗯。」他沒否認,好友的心情比較重要,她尷不尷尬他早就管不著了。
"可……可當我那麼說時,非軍只是說,那不干他的事,那不就表示羅特先生父親的事是真的嗎?!」
"非軍只是留給妳一個判斷的空間,事實上,羅特的父親到底怎樣了,確實不干他的事啊!」
"那……那……」邢善語頭垂得更低了。經府貞這樣一分析,她才想到,她的確太先入為主了。
"妳知道嗎?當非軍決定要收購羅特的公司時,晁剡只花了十分鐘就結束這件case了。」
十分鐘?
向來都知道「非集團」的行事作風,但不知道原來他們的效率這麼高。
"我明白……非軍對事業真的很有一套。」而她剛剛居然在教訓他該怎麼做比較對,真是不自量力。
"妳以為要收購一個企業很簡單嗎?如果不是那個企業的負責人所作所為引起底下做事的人公憤,破軍哪可能乘隙而入?」他慢慢地點出重點。
邢善語愣了一下,隨即了悟。
"你的意思是……」剛才在更衣間里,非軍曾暗示過她,但她卻因為太過情緒化而沒有好好地听進耳里。
"羅特是拉斯維加斯各大賭場里有名的常客,晁剡去談判的那天,將所搜集到羅特巧立各項名目,暗渡陳倉的將企業公款挪為私用,好拿去大賭特賭的證據攤在桌面上,一一說服在場的高層干部和股東,並承諾他們將有更好的工作環境,妳說,羅特還不當場被踢下台嗎?」
那「十分鐘」的說服,是因為之前的準備工作做得無懈可擊,否則,在商場上會有哪一場仗是容易打的?
這麼說來,真的是她錯怪非軍?
邢善語垂首不語,心中一陣愧疚。
愛貞卻在此時悶笑出聲,「頭再低點,就浸到水里了。」
"我……我剛不是有意那麼說他的……」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沒細想而已。
"不用太在意,以前還沒跟破軍很熟時,我也時常誤解他,以為他這個人冷血又沒感情,但相處久了,自會明白。妳雖然沒我跟他認識的久,但應該懂得的不是嗎?」他自己有一個深深愛著的人,所以知道非軍對她的感情。
邢善語點點頭。做錯事沒什麼了不起,認錯就好了嘛!
"我……我要去跟他道歉……我要怎麼走到他那邊去?」
愛貞將她身體轉了個方向,「往這方向走,大約二十步,走到了,妳喊他的名字就好。」拍拍她的肩,給了她一些鼓勵。
她向府貞道了謝,一個人默數著步數往前走。
一、二、三……十、十一……十五、十六……
二十步了。
「非……」
一只大掌將她拉了過去。
"口渴嗎?妳在水里泡那麼久,要不要果汁?我去拿。」席非軍的語氣平常,起身就要去拿飲料。
靶覺到他有所動作,邢善語伸手在水里揮著,想拉住他的手,卻好象環到他的腰。
指尖像被電了一下,她臉兒通紅的放開手。
"我……我不渴,我……我是要來跟你說對不起的。」
席非軍斂著眉並沒有答話。
"我知道我那時說話重了點……很傷人……你……你在生氣嗎?」沒听見他的答話,她心里不安。
"我沒有,我是怕妳生氣。」輕嘆了口氣,他將她更拉往自己身邊。
"我那時是真的有生氣,但我誤會了你,府貞剛告訴我,羅特先生並不是因為他爸爸……」
"善語上他切斷她未完的話。「羅特這件事不算的話,我創立『非集團』到現在,也確實做過妳覺得太不近人情的那些事,不只是妳,很多人都曾經說過我冷血、沒有同情心,所以妳並沒說錯。」但別人怎麼說他都能當耳邊風,唯獨她的話,會讓他在意。
邢善語听著他的話,雖然他音調平平,就像在分析事理一樣不帶任何情緒,但不知怎麼的,她听他這麼說自已時,心里會難過。
"我……」她頓了頓。「我對商場上的事並不很懂,所以難免情緒化,但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光看一面,不管我剛才是不是誤會你,你對我的好卻是千真萬確的……」她的臉頰飄上紅雲,摻著一些些告白的心情,她輕聲說︰「我相信,你絕對是個溫柔善良的人。」至少對她就是。
席非軍眼里閃過一抹激動,感覺遠方好友府貞投射來的目光,他感激的回望他。
被了,不管別人怎麼說,只要他的好友和她認同他,他已經覺得很足夠了。
"要……」發覺到自己的音調激動得走了樣,他趕緊把持住。「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果汁好不好?」聲音是穩住了,心情卻還澎湃著。
"干嘛啊?嫌我太唆喔?」邢善語開玩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