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晁家夫婦在晁剡一走,快步沖上前,抱住呆愣的楚絡零。「絡零,還好吧?有沒有怎樣?他欺負你了嗎?」晁進生擔憂地審視著早飛去三魂七魄的小小身體。
「零兒……零兒,不要嚇阿姨,你說句話啊!」李艷清難過得淚流滿面,緊緊將被欺負的楚絡零抱在懷里。
「嗚……」終于回神的「受害者」,在想到發生什麼事時,開始抽抽噎噎的跟著哭了起來。
嗚……她的…她的……她的CD啦!被她坐壞了啦!
晁哥哥干嘛沒事往她這邊靠過來,嗚…她後面又沒長眼楮,害她壓到同學借給她的CD了!
哇!怎麼辦啦!嗚……
那年,十五歲的晁剡離開了晁家;十三歲的楚絡零哭得淒淒慘慘,為的卻是不小心教自己壓壞的CD。
第三章
一輛最新款式的銀色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狂飆而過,讓同道上的駕駛人還來不及欣賞到它全部的完美車身造形,就只能望著它的車尾燈大嘆不知還要等幾輩子才賺得到那輛人人欣羨的名車。
開車的人身手極好、技巧極高,他在車如流水的道路上幾次加速、幾個轉彎,便來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一個卡位,車子穩穩地停在機場大門前。
被超車的出租車運將牌氣很大,搖下車窗探出頭,就要一陣大罵。
「喂!你他媽……」四字真言尚未吐盡,法拉利的主人下了車,回頭僅一個眼神,就讓司機大哥的話吞進肚子里。
說是眼神……也太牽強,那個人還戴著墨鏡咧!看不到眼楮的臉就有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跟他那一頭飄逸長發、白皙清俊的臉蛋、頎長的身段一點都不搭嘛!
「府貞,等很久了嗎?」機場大門前此時出現兩位身穿灰色西裝、氣勢不亞于法拉利車主、樣貌更是「出眾」的人,一起朝長發男人走近。
說樣貌「出眾」,是因為一個破相、一個長相奇特。
但兩人似乎不以為意,沒有任何刻意的掩飾,更不見臉上有一絲自卑情緒,那樣的自信非但沒有讓人望之卻步,反之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剛到。」長發男子簡單回答,幫忙他們將行李搬上車。
「其實我們自己搭出租車就好,你實在不必大費周章地從台北開車過來。」晁剡拍掉他幫忙的手,自己將行李抬進車里。他聳聳肩,轉身向另一人伸出援手。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顯然,另一人也不給面子。
無所謂。府貞繞到前座當司機。「這次打算待多久?」他從後視鏡看著他們兩個不算小的行李箱問著。
「不確定。這次我跟貪狼來,不只要收購幾家企業公司,另外我還打算將這次即將要開展的秋裝在台北舉行。」席非軍慢條斯理的說。
席非軍和晁剡,十幾歲就在美國商界發展,開始是從金融以及投資業開始,兩人擁有獨到的眼光,比其它同行業者看得都遠,不久的後來,兩人嶄露頭角,如今已是世界赫赫有名的理財投資者,善于收購一些小型或經營不善的企業公司,然後轉售給大型的財團法人或企業集團合並用,從中抽取龐大的佣金;抑或者自己有興趣時,便自己當老板重新經營,例如席非軍現下所擁有的「非色模特兒公司」就是,而這會兒開車的府貞,便是「非色」旗下的男模特兒之一。
「會有一段時間。」晁剡補充。
「破軍,貪狼是第一次來台灣吧?」府貞問道。
「不是,以前他住台灣。」席非軍回答。「破軍」和「貪狼」是他和晁剡在商場上的代稱。
愛貞只在美國看過晁剡,難怪會這麼猜測。他挑眉,卻從後視鏡里看出故作沉默的貪狼沒有想要說明的意思,便識趣地不再追問。
法拉利再度飆上高速公路,路上,三人沒再多說一句話,卻不覺得尷尬,這是他們多年來的默契。
「你不去看一下席伯伯?」到達台北,車子停在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開車的府貞問席非軍。
沒有猶豫,席非軍沒有破例地搖頭拒絕。
「我想找一天和府貞去看看你父親,可以嗎?」和席非軍相處十一年之久,晁剡知道他的事,也一直很好奇,只是礙于自己的因素一直沒有回來台灣明白一切。如今難得有這個機會,他想要了解那讓席非軍臉上破相的是怎個樣的人。
半晌,席非軍點頭。
「今晚要不要喝一杯?就當幫你們洗塵。」喜愛流連酒吧的府貞問道。「你帶貪狼去就好,我有幾張設計圖要趕。」席非軍如是說。晁剡倒是沒意見,很隨和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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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何時已換上了顏色,由最早開始的光亮透白,到蒼茫,到黑暗;當旭日以隱退表示默許,夜娘就像穿著晚禮服出席饗宴的貴婦般,翩然來到這個城市土地之上。
應是鶯愁蝶倦晚芳時,偏有些熱鬧是這時才正式登場。
位于天母近郊的一隅,一家名為「RELEX」的酒吧,下午四點半開始營業,愈夜則愈熱鬧。
現在,夜空朗朗掛上一輪皎月,酒吧里人聲鼎沸,到處是寂寞的影子。
推開店門,府貞立刻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視線全集中過來,只是,不同以往的,這些視線今兒個不是黏在他身上,而是……
「貪狼,你確定不去買頂假發、配副隱形眼鏡來戴?」酒吧內雖講求氣氛地特意將燈光弄成昏暗色系,但位于店門口的幾盞照射燈,已足夠讓晁剡獨特的相貌成為焦點。
酒吧內有短暫的幾秒鐘是鴉雀無聲的,然後,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大家跟著又調開視線,各自忙著尋找慰藉寂寞的對象。
「看,沒什麼!」這個世紀連外星人都出現過,他算什麼。
「那是你打小就看慣自己的長相。這里是特殊場所,是比較沒有人會去在意,但平常時候一般人見了你,總要嚇一跳的。」像席爸爸就是。
「這也是為什麼破軍談生意時總要拉著我去的原因。」狼眼自嘲地睨了睨。
兩人自顧自地朝吧台走去,沒注意到有抹身影在他們一進來時,便悄悄地朝吧台的最角落窩去。
「楚絡零?!」瞪著忽然冒出來接住酒瓶的手,酒保小李一只手僵在半空中。
「呃……」楚絡零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接我的瓶子干嘛?」酒是他調的,瓶子是他拋的,她出來串什麼場?「嘿嘿!不好意思,職業病、職業病……」由于當了兩年多的調酒師,只要有東西從天而降,她都會本能地單手接住,若興致好,她還會習慣性地再次拋上天空,然後旋身來個漂亮的「回身接」。
「你缺酒?」小李看著被她半空攔截的伏特加問道。
「呃……不是。」
「那是我站錯場子?」這家酒吧的吧台是三十人坐的中空圓桌,中間插有一條梁柱;吧台面對店門口的稱「前區」,反之則為「後區」。平常由兩個調酒師一人負責一區,若生意好,則會再安排一個人進來幫忙。
他記得沒錯啊!今天他站的是後區啊!
「也……不是。」她負責的前區還有兩個並座的空位,目測那人應該會和他的朋友坐在那兩個位子。也不管負責的前區有多少人等酒等得不耐煩了,她就是執意霸住小李的地盤,將自身藏在梁柱後頭。
「那是我太帥,所以你情不自禁地巴過來?」話一說完,有些客人忍不住將嘴里未吞下的酒噴了出來。
已經練習過好幾回了,楚絡零不慌不忙地拉著始作俑者一同蹲,躲避杯中物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