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龍驥幾近崩潰地以雙手掩面,彎腰祈求。
我願意為我犯下的罪行贖罪,只求禰再給我一次機會!
讓奇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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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兩天,不可理喻的超級暴風終于有稍稍趨緩的跡象,只是——
「我要申請‘婚姻無效’!」她語氣斬釘截鐵地說。
「啊?」
「什麼?」眾人驚呼出聲。
一直沉默不語的關龍驥在絕望的深淵中出聲。
「我不會答應的。」平板沒有起伏的聲音讓人如墜冰窖,不寒而栗。
他的面孔憔悴,陰霾、絕望的風暴在心底盤桓。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關龍驥內心的痛苦與折磨。
「我不會答應的……除非我死!」失眠數日的他,聲音像從幽闇的遠處傳來。
「那你就去死呀!」水鏡氣瘋了。
他的表情陰驚深沉,令人害怕。
「我有的是時間與金錢,可以跟你耗一輩子。」輕聲的呢喃卻像是銳利的刀鋒。
眾人為他不尋常的恐怖言行震驚不已。
那個深情款款的好丈夫、好男人不見了。
徹底的絕望,讓關龍驥瘋狂。
「我也有數不清的人證與物證,可以證明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冷酷無情的語調接近恫嚇,「甚至還有優秀的律師團與醫生團隊診斷做後盾……你想法官會相信誰?」
他的嗓音嘶啞,像從喉間擠出,听在水鏡的耳中仿佛是毒蛇吐信。
他的暗示讓眾人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你是什麼意思?」水鏡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氣得渾身發抖。
「意思就是,你除了得向法官證明你的精神狀況沒有異常以外,還得花上五年甚至十年的時間來打官司——因為,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手!」他的聲音冷酷得像冰,眼神狂熾似火。
必龍驥潛藏的陰暗面毫不保留的展現在眾人眼前。
「你……瘋子!變態!你在威脅我!」
沒有哀求與乞憐,那個視妻如命的關龍驥搖身一變成為黑暗魔王。
他專注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水鏡,像蛇緊咬獵物不放。
好可怕與恐怖的男人……董儀琳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
水鏡又驚又怒,聲音微微顫抖,「你以為恐嚇我有用嗎?就算我要用掉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來跟你打官司,我也要跟你告到底。你讓我想吐!我一分一秒也不想看到你的臉!」
「龍驥,不要這樣!水鏡,你也冷靜一點。」如夢初醒的呂佩鈴急忙勸道︰「有話好好說呀!」
「沒用的。」關龍驥的聲音像冰雪般冷冽,「我說的是事實。」
置于絕望之地的他只能這樣做。
如果哀求、乞憐、下跪、流淚有用,他會用最卑微的姿態、最誠摯的懺悔喚回心愛的妻子,而現在他只能這樣做。
他只能用破釜沉舟的方式放手一搏。
「你到底想怎樣?你這個瘋子!」水鏡痛苦的大喊,「我不愛你!我不想做你的妻子!我不想莫名其妙當母親!這樣不行嗎?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會是我?!」
「除非……」痛苦的表情在關龍驥冰冷的眼眸一閃而過,「機會。」
幾不可聞的話讓听不清楚的水鏡追問道︰「什麼?」
「我要一個機會,我也給你一個機會。」關龍驥說︰「一年。」
「給我一年的時間,」他緩緩亮出底牌,「如果一年後,你還是不願意維持這段婚姻,那麼我無條件……放你自由。」
「我不要!」水鏡驚呼。
一年?她一分一秒也忍耐不住!
「那麼,就讓我們糾纏一輩子吧!」絕望、蒼涼、哀痛的語氣中有著瘋狂的決心。「我不會放手,絕不會……」
水鏡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是個瘋子!
「我……怎麼確定你不會食言?」水鏡握緊拳頭。
這個男人對她超乎尋常的執著實在太恐怖太瘋狂了,她覺得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住的小白兔,在陰森的毒牙下動彈不得。
「我願意簽署協議書。」關龍驥緩緩吐出。
接下來幾天,逼不得已妥協的水鏡跟關龍驥簽署了分居協議書,以及多如牛毛的協議細節。
從分居中雙方應該見面的次數、彼此不可與異往、一年以後如果女方堅持離婚,男方不得有異議……等等約束條文,到包括贍養費、女兒撫養權、探視權,所有的細節都由律師包辦。
即使是不諳法律的水鏡也發現,除了這一年的束縛之外,所有的條文都是對她有益無害。
連見慣大場面的律師都嘖嘖稱奇,忍不住私下勸她,「夫人,恕我多嘴,我做律師這麼多年,從來沒看過這樣一面倒維護女方的離婚案件,您不再考慮維系這段婚姻嗎?」
明明是一對佳偶啊!
已經發過不知多少次脾氣,有如啞巴吃黃連的水鏡選擇緘默。
在不知內情的外人眼中,她是個狠心拋夫棄女的女人。
說再多也只像辯解與借口,所以她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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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然而比起「結婚&離婚」的震撼,另一件事情更令水鏡抓狂。
「你——剛剛說了些什麼?」她目無表情地瞪著多年好友,重復再問一遍。
董儀琳的自白投下一顆深水炸彈——
「我……我跟翼鵬正在交往中……」董儀琳結結巴巴地說。
水鏡拿著丹麥皇家骨瓷茶杯的縴縴玉手在空中停格了好幾秒才輕緩放下。
日光室里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听得見,董儀琳緊握的手心開始冒汗,緊張得頭皮發麻。
她覺得自己的胃快抽筋了。
良久良久。
「所以……我應該說恭喜嗎?」冰冷的語氣慢慢變得嚴厲肅殺,「所以,我最好死了心,好好維持跟‘他’的婚姻關系?」
說到「他」這個字,水鏡是咬牙切齒地從牙關進出來的。
深吸一口氣,再深呼一口氣,舒緩快氣炸的肺部壓力,水鏡冷笑道︰「你們可真對得起我啊!」
一向罵人爽快、直腸子通到底的董儀琳為之語塞。
「……這是報應吧!」她無奈的低語。
「是啊!是我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的‘報應’!」水鏡的情緒已瀕臨失控邊緣。
「一覺醒來,我嫁給了一個混蛋、生了一個女兒,」她的聲音拔尖,「然後,我多年的好友跟我說,她跟我的未婚夫正在交往!」
這到底是誰的報應啊?
「當初……我剛找到失去記憶的你,也罵過你一些不好听的話……」董儀琳澀澀說道︰「今天讓你罵回來……也算‘一報還一報’吧!」
董儀琳紅著眼眶回去了。
水鏡僵坐在原位。
她錯了嗎?
懊哭的人是她吧!
為什麼大家卻是一臉譴責地望著她?
每個人都希望她「認命」,乖乖當她的關家貴夫人,卻沒人關心她的感情。
「水鏡……」背後傳來低沉溫柔的呼喚,讓她緊繃的情緒更加失控。
「你走開!」
「你跟儀琳吵架了?我看到她紅著眼眶跑出去了。」
「都是你不好!」水鏡滿月復委屈,顧不得跟他冷戰把他當透明人對待的決心,怒氣爆發,「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他嘆了口氣,「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對!都是你的錯!」水鏡沖口而出,「為什麼大家都幫你說話?每個人都怪我,連江爸爸、阿姨都站在你那邊……儀琳還跟我吵架……」
她忍不住哽咽,「我到底做錯什麼?」
「水鏡……」他伸手想撫慰妻子。
「不要叫我!我跟你不熟!」悍然的拒絕讓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又頹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