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擁抱她的余韻猶存在他體內,本來叫囂著的情感像是一下子有了歸處。他的心莫名的變得溫柔,就這樣看著她,原本抿直的唇也不自覺地上揚。
「唔……我睡著了?」意識到身旁有人動作,呂書儂幽幽轉醒。她睜著惺忪的眼看向下床並穿上衣物的章為曄,有些訝異,「你要走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搭捷運,要趕末班車。」
「你沒開車?」
章為曄淡淡瞥了她一眼,認真地道︰「太多二氧化碳對路旁的植物並不好,而且我本身就不太喜歡車子。」那種轟隆作響的東西,只會讓他的心情變得更煩躁。
難得听見他提及自身的事,呂書儂很有興趣,她撐起身子,很想再和他多說一些。
無奈時間已近十二點,章為曄俯,在她唇上一吻。「我走了,明天見。」
「咦……」明天見?傻呼呼地望著他開門離去,呂書儂一臉呆愣。
之後,她起身走進浴室休浴,本來胡涂的腦子在熱水的沖刷下逐漸變得清明。
天!她竟然、竟然真的和這個男人發生了……
「我的天啊——」她叫嚷著,臉上一片通紅。
才剛歷經人事的身體十分敏感,她因不明的疼痛而縮了縮肩,最後在照鏡子的時候發現,右肩和脖子交接處竟有個大大的咬痕。
她為此又紅了臉,走出浴室便渾身虛軟地倒在床上,繼而意識到章為曄走前所說的話。
「明天見?」呂書儂跳起,瞥向床頭的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已過十二點,正確而言已經是「明天」了。
他說明天見,可是,她現在就想見他了。
唉,她這個白痴!既然這麼舍不得,干嘛不干脆留他下來過夜算了?
呂書儂嘆口氣,躺在床上玩著手指。
下次問問他工作的地方在哪兒好丁,然後,如果方便的話,他可以偶爾住在這兒,不要回去……
「書儂姐早啊,咦,你今天氣色不錯喔!」而且還畫了眼影耶,好神奇。
「呃,是嗎?」面對丁丁審視的目光,呂書儂回以干笑,攏了攏一早刻意上過卷子的頭發。
今天她沒有梳髻,而是綁了個優雅的公主頭,身上的套裝也不若平日樸素,丁丁見了,心下便肯定有鬼。
餅去書份妊剛成為律師的時候就是因長得漂亮又年輕,不是被騷擾就是不被委托信任,後來干脆作起樸素的打扮,不料今日卻一反常態,嗯,很不單純喔。
上午,呂書儂和手上那件性騷擾案的委托人約了面談。
對方是個十分秀氣的女孩子,微短的發使她看來年紀更輕。
這些日子,呂書儂已查了不少資料,也去過委托人就讀的大學一趟,所以她開門見山的說︰「陳小姐,有關這件案子,我想,我有必要知道最真實的情況。」
見對方似乎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呂書儂索性拿出報告來解釋。
「據我所知,你和提出告訴的對象似乎正在交往?」
陳小姐愣了下,但神情很快的恢復正常。她微笑道︰「那個人……終于承認我們在交往了?」
「咦?」
陳小姐嘴角微微上揚,可是笑容中卻含著些許悲傷。「他年底就要結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是我們系上一位老教授的女兒。」
呂書儂于是沉默了,靜靜听陳小姐描述他們那掩人耳目的交往,以及在知曉對方訂婚後她前去質問時他那教人心寒的態度。
「他竟然說,就算他結婚了也不影響我們的關系……他究竟把我當成什麼?」說及此,陳小姐不禁落淚,想到兩人在交往時所受的種種委屈,終于崩潰了。「我一次都沒有和他在街上手牽手走過,可是他和那個女人卻可以那樣光明正大……我什麼都給了他,他卻什麼都有沒有給我……」
呂書儂听著,貼心的遞上面紙。盡避心听得酸了,但她還是維持冷靜。「那麼,你們最後一次發生關系,是你自願的嗎?」
陳小姐搖頭。「我拒絕了他,可是他以為我只是鬧脾氣……」
之後的話,呂書儂不听也明白,她嘆一口氣,終于了解了警方為何不受理此案。
「好,我明白了。就算你們正在交往,對方在你不情願的情況下做出侵害的行為也是事實。有關這部分,我會再和對方的律師談談。」
畢竟,她能做的也只是為陳小姐爭取包好的賠償。
眼前的狀況對她們太不利,若真打起官司來,在法庭上,她的委托人很可能會遭受到許多不合理的對待。相較于此,還不如極力向對方提出指控,以得到一些現實上的有利條件。
「我知道了。」陳小姐點頭,咬牙落下淚來。「我只是……很不甘心。」
結束了這次的面談,呂書份不否認心情有些沉重。在立場上,很明確的被害人是陳小姐,可是問題在輿論上她卻一點力量也沒有。被交往中的對象強迫發生關系,盡避是非自願的,可是在兩人已有交往事實的前提下,男方性侵害的罪名能否成立,還是一大問題。
想到女性在這個社會上的無力,呂書儂嘆了口氣。
這時候,她的專線響起,于是她拿起話筒。「宇文律師事務所呂書儂。」
「儂儂,我是邑初。有關那個案子,你調查得怎樣了?」
「剛好我手上有些疑問要向許律師請教。倒是你,這個案子的負責人明明不是你吧?」她有些好笑的問。
「不,現在變成我了。」察覺出她一愣,周邑初繼續道︰「許律師最近在忙另一件大案子,暫時抽不出身。當然,這只是台面上的理由,事實上也是我爭取來的,你認為原因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周邑初,我說了,我現在有交往的對象。」
「我知道,可是我也說了,那並不影響我打算做的事。」周邑初一笑,然後語氣一輕,「所以呂律師,有關這個案子的細節,我們不如今晚見面聊聊?」
呂書儂翻白眼,服了他公器私用的功力。老實說,這件案子的確還有多個疑點懸而未決,也知道周邑初在投入正事的時候絕不會扯到那些有的沒的,但今晚……
「抱歉,我今天不行。」
「喔,有約?」
「……對。」盡避章為曄到現在仍未捎來只字詞組,可那句「明天見」仍舊回蕩在她腦海中,制約著她的行動。
然而,那個束縛著她的男人,卻直到晚上六點多,仍一封簡訊也沒有。
有沒有搞錯!心里大聲嚷著,想到為了他可能只是隨口而出的三個字心心念念,呂書儂覺得自己好沒用,晚上的時間一下子空出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干脆她打給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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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兩人自交往以來的見面,似乎都是由他主動的。盡避他的號碼早已明確地存在她的手機里,可是從她這兒打去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
她這下恍然大悟,搞什麼!每次她都怨他不找她,可是她又何嘗主動找過他?
下了決心後,呂書儂撥出電話。在等待他接听時,她的胸口不自覺怦怦跳,耳根子全熱了。
「您撥的電話無人接听,將轉接至語音信箱……」當冷漠的機械女聲自電話另一端傳來,瞬間澆熄了呂書儂渾身的熱情。
「真是的!」她掛斷電話,無力地趴在桌上,感覺自己好不容易蓄積的力氣統統不見了。
還是,再打一次看看好了?
結果手機偏偏在這時響起,屏幕上章為曄的名字讓她體溫再次升高,她連忙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