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觀察過她手中的書之後,有著半刻的不解,隨即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潘,你又在培養氣質是嗎?」
佐藤的笑聲听在婕舒的耳中,竟令她感到有些刺耳的微諷之意。
她將頭稍稍探出書外,送他一-個衛生眼,沒好氣的道︰「沒錯!你有異議嗎?」
「當然沒有,不過……」他輕笑的指指她手中的書,「培養氣質需要把書倒過來看嗎?」
婕舒聞言低頭一看,丑大了!她愕然看著手中顛倒的書,心中正快速盤算著該如何來解釋。
她不動聲色的將書本合上,放到茶幾上,對他綻開一抹自信的微笑,瞎掰道︰「既然秘密被你發現了,我只好照實說了。沒錯,我就是為了培養更深一層的氣質,所以才把書倒著看。你不覺得書拿顛倒看會格外的用心嗎?你想想,如果字是倒著的,我們一定會逐字逐字看的用心看,自然而然就會加深印象,記得多,氣質自然也會隨之增加,你說,我講得有沒有道理啊?」
「有道理,真是令人崇拜的有道理!」佐藤對她這番說詞贊不絕口,頻頻點頭。
「你也覺得我講得有道理?」她有些驚喜的聲調。
他對她露出崇拜的眼神,「是啊,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瞎掰可以掰得這麼有道理,真教人景仰萬分哪!」
「謝謝!」她恨得牙癢癢的。
「不客氣。」他像沒事般的回以微笑。
兩人彼此注視良久之後,婕舒像發觀新大陸般,驚奇道︰「你的鼻子月兌皮了。」
他模模鼻頭,「太陽曬的。」
「怎麼不早點回來?」出奇的,她沒有火藥味。
「找不到項璉。」他的回答簡單明了。
「你從下午一點半找到現在?她瞄一眼大鐘,時針時向十二。「晚上外面黑漆抹烏一片,你怎麼找?」
他淡笑,從口袋中掏出一支手電筒,「我有這個。」
她垂下雙肩,訥訥道︰「你真傻,找不到就算了,何必如此執著?」
「不行算了,那條項鏈對你有特殊意義,說什麼我也會替你把它找回來的,望著他認真的臉孔,所有的活全說不出口,平時的伶牙俐齒消失得無影無蹤。
「別擔心,我一定找得到項鏈的,嗯!」
他低沉悅耳的聲音配上溫柔似水語調,輕輕的撫過的心房,再一次她感到心悸。
「阿浩!」
「什麼?」
她凝神注視他的雙眸,一種他們都很陌生的電流在彼此交錯的眼神中流動,兩人呆若木雞,舌頭像打結般靜默著。
突地——
「你……」
「你……」
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又很有默契的一起閉口,然後互看一眼,笑了。
佐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Ladyfirst。」
被他這麼一逗,沖淡了不少先前那種怪異的氣氛,她有了重新考慮該說些什麼的時間。
她挑了一個最不敏感的活題來講,「你說你要叫洛奇幫你找……呃,我的……項鏈。」
不知何時她的玩笑已經變質,成了謊言,而謊言竟是那麼的難以啟口。長久以來,她一直把玩笑跟謊言分得很清楚,因為她很早以前就明白謊言是何等的惡劣與不堪,可是如今看來,她好像再一次作繭自自縛了,她想。
「對呀!洛奇的掃描功能一定可以幫我找到項鏈的。這並非我自夸,洛奇的掃描又精又準,而且範圍很大,你絕對可以放心。」
放心?她才不放心呢!
「那洛奇有沒有可能找不到呢?’她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絕對沒有可能。」他馬上粉碎她一絲絲的希望,又道︰「除非……」
婕舒一听立刻又燃起希望,「除非什麼?」
此刻的婕舒真想尖叫,大聲的吼出所有的實情,但是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欺騙了他。她不知道為何不想讓他知道,只知道她就是不想,沒有任何原因,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他知情,如此而已。
她開始動腦筋想對策,「對了,洛奇不是隨著飛艇消失了嗎?」
「飛艇沒有消失,只是隱入土里而已。」
為什麼要隱入土里,在地面上不好嗎?」
佐藤解釋道︰「不是不好,只不過我怕有人路過這里看到它,那可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哦!既然洛奇已隨著飛艇隱入土里,你要如何叫他呢?」
他輕輕搖著頭,親昵道︰「問題寶寶!然後,伸手進衣服內拉出一條手工精細卻看不出是何種金屬的鎖片鏈子。「喏!這個就是我與洛奇之間的通訊器,要叫他很方便的。要不要我試給你看?」
「不用了。」她仔細觀察他的鏈子,「你的鏈子很別致,用何種金屬做成的?」
「我想說了你也不了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它並非地球上所能生產的金屬合成物。」
「真神奇!」她隨便稱贊一下,接著用很順道的口吻問道︰「對了!你要洛奇出來幫忙,會不會影響飛艇修復工作的進度?」
佐藤細細的評估一下,「我想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影響吧。」
有救了!她立即抓住機會,「那我怎麼可以麻煩?各奇幫忙呢?還是算了,別找了。」
「不行,那項鏈對你很重要,不能算了。」他執意要幫她找。
婕舒幾乎要氣餒了,他的頑固快令她發狂了,她不知道他竟是如此重諾之人,要是她早知道,她絕不與他開這種玩笑。
突然,她聰明的金頭腦想到了緩兵之計。
「項鏈的事掉在田里也不可能會跑掉,所以今天去找,明天去找,或是幾天後再去找,都是一樣的嘛!」
「你還有什麼事非要我幫忙不可呢?」
「我想麻煩你陪我到市區收房租。」
「收房租這種小事,你一個人就行了嘛,為什麼要我陪呢?難道房客很糟?」他猜測道。
她輕輕嘆一口氣,「唉!不是房客很糟,是房客的狗很糟。」
「你們房客還可以養狗?」
佐藤有些訝異,因為在他的時代里,寵物是不會養在租來的房子里,只能寄養在寵物公園、假日時才能去看看它。
「可以呀!因為我們家所出租的不是一般的大廈,而是棟一棟的進天樓房,大概有十來棟吧!我想。」
大概?你連幾棟都分不清楚,還想收房租?」這個女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不教人驚奇的,他想。
「沒問題,我有地圖可尋,再說以前我也曾經幫忙收過房租,可以啦!」
「好吧!我陪你去,誰教你這麼怕狗呢
「我才不怕狗。」她很篤定的向他表示。
他輕皺一下眉頭,「你不怕狗?」
「那為什麼……」話未道盡,她又搶白。
「那條狗例外。」她有些氣憤道。
「說來听听。」
「那是個恥辱!大約在兩年前,公司放大假,我想沒什麼事就回到這里度假,結果跟今天一樣,我的父母又去國外度假,所以收房租的任務又落到我身上。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我穿了一條年仔褲,搭配上件白色無肩T恤,到一家姓許的客房門前。我當然先按了幾下門鈴,見無人回應才用鑰匙開門,結果門一開,一條大狼狗沖了出來,我心里一急連忙跑開,誰知那條狗還不肯放過我,朝著我猛追,追到巷口,我一不小心摔了個四腳朝天。最可惡的是,那條笨狗還緊咬著我的褲管不放,害得附近的住戶以為我是小偷,更招來了警察盤問我。天啊!房東變成小偷!你看我多冤枉。」
「你沒受傷吧?」他強忍住笑意,問道。
她輕瞄她一眼,「當然有受傷,而且至今尚未治愈呢。」
聞言他立刻正色道︰「在哪里?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