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的小手柔柔地撫弄著他的濕發,潔白的衣襟前披散著烏黑的發絲,蝶衣的長發總是規規矩矩地披在身後,而此時卻有幾束調皮地落在胸前,水亮亮的如緞一般。丁木靜靜地看著發束因她的—舉一動而起伏搖晃著,像春風中的柳條兒她的胸平坦坦的,沒有一點兒女性的特征,因為蝶衣是沒有性別的,可不知為何,丁木忽地涌起想要靠向她的沖動,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和想法,想要靠在一個人的懷中,在他看來是不可思議的,而現在他卻真切地想著。
他曾有過很多女人,每一個都有令所有男人艷羨的性感身段和艷麗的容貌。那是種各取所需的交易,女人們為了金錢的光環而愛他,他則是為了滿足生理的需要和習慣。是的,習慣,擁有最艷最風騷的女人,曾是他身邊的男人們的游戲和炫耀,包括他。
離開那種日子兩年了,他沒再踫過女人,因為他忙著逃命。
而這段貧苦艱難的歲月,令他對人生有種全新的感受和詮釋。他沒有後悔離開,也沒再想起那些女人,那些放浪形骸的歲月從不曾腐蝕他的意志和思想,那只是他緊張生活中的游戲。
即便是在和那些女人最親密的時候,他也帶著牢不可破的微笑畫具,身體再熾熱,心卻始終冷靜如冰,
丁木心中一嘆,蝶衣是絕對不同的,那縴細的身子給他一種極其溫暖的誘惑,是與無關的一種模糊的需要。她是第一個讓他想靠入其懷中的女子,來不及詫異,他很自然地接受現在的想法。
丁木終沒靠過去,只是閉上眼,感覺胸臆間的陣陣悸動,雖沒看到蝶衣絕美的臉龐卻依然心神蕩漾得無法自已。
兩人都沒有說話。
蝶衣細心地擦拭著丁木的頭發,菱唇兒漾起,一抹溫柔如春風的笑久久掛在花瓣似的唇上,不知為何,就算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為主人擦著發,胸中就覺得好滿足,像是漲滿了風的帆,鼓鼓的。
半晌,蝶衣打破了這寧靜溫馨的氛圍︰「丁木,我擦好了,干得差不多了。」她有些依依不舍地拉開距離,坐在丁木身邊。
丁木看看時間,已半夜了,「蝶衣,睡吧,時間很晚了。」他無意識地握住她的一束發絲把玩著。
「嗯,好的。」蝶衣乖乖地應著,身子卻沒有動,依舊賴在沙發上。
看著她依依嬌憨的樣子,丁木寵溺地長嘆一聲︰「蝶衣乖,去睡吧,」他拉起她的小手往臥房而去。
「那今晚還要講睡前故事。」蝶衣撒嬌地扭著身子,軟軟細細地央求著。
「是,是,是,蝶衣小姐。先乖乖躺下。」丁木佯裝無奈地應著,「今天的故事叫做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他在她床邊坐下,蝶衣已乖乖地鑽入被中,小臉上的水瞳睜得滴溜溜的圓,興奮好奇地等著下文。
丁木失笑,小心地幫她整整被角,「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古老的國度內,國王和王後居住在高高的城堡內,那年下雪的時候,王後懷孕了……」
「白雪公主真的好美嗎?她有像雪一樣白的肌膚……」蝶衣喃喃地打斷了丁木的故事,兩眼露出神往的神態。
丁木靜靜地看著她——烏發披散在枕上,雪白的肌膚水女敕女敕的,小鹿般的大眼楮黑亮亮的,粉女敕的唇瓣一啟一合著,美好得像水中花鏡中月,讓人難以相信她的真實……
「丁木,下雪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雪好嗎?」蝶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看雪,好啊。」丁木沒有多想便一口應允。看到蝶衣露出甜甜的笑,甜得都能將人心溶化了般,他也不由自主地一起笑起來。
他哪里知道此時蝶衣的心思——想著可以和主人一起看雪,等主人講到別的故事時,她再提出別的要求來,這樣主人答應得越來越多,就代表著她和主人可以長長久久地—起生活了!好快樂!
第四章
「對了,陸叔,我想辭工了。先和您說一聲,我可以等陸叔找到新的幫手再離開,但要盡快。」似乎在談天氣似的,丁木輕描淡寫地提出了辭工。
在這里上工的歲月是他這些年最自在悠閑的,平靜淡然,有著陸家父女的關懷,透著淡淡的溫馨。以往那些勾心斗角的你來我往或者一擲千余、揮金如土的浮華日子,處處透著金錢和陰謀的氣息,比起來,這段時間猶如清澈的溪水,單純得似乎可以呼吸得到生命的空氣。
作出離開的決定是無奈之計,丁木難免心中的憾慨他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他還要照顧蝶衣,更要小心注意安全,雲飛找到了這里,那麼其他人也會很快找來,雲飛來只是個警告和提醒,以防萬—他只有辭工,在這里躲了大半年已屬幸運了,趁著他們還沒找來時辭工,運氣好的話至少住所還可以再多安全—陣。
「什麼?!」陸叔驚愕地喊出聲來,他的女婿大計啊——完了。
沁靜也陀異地看了他一眼,卻並未多言。她從未想過丁木會留在店里多久,只覺得他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但她仍是信任他的。丁木要走,是因為他嗎?思緒又纏繞在那個名字上,思念呵,就是這樣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用盡辦法和口水仍不能勸服丁木後,陸叔只能無余地掛出了招工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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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哥。」沁靜喚著。
「什麼事?」丁木轉回身,走到她身邊。
「丁大哥。你——以後還會再見到你嗎?」沁靜問著,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了。
「會的,一定。」丁木溫和地笑著,這個單純可愛的小妹啊,一怔,蝶衣的模樣剎那間清晰地浮上腦海,那雪般純淨的笑靨上晶瑩的眸總是柔柔地望著他……
「丁大哥,怎麼丁?」沁靜竊笑地問道,難得見到丁大哥發怔的樣子呢。
「哦,沒什麼。走吧,我送你回去。」
遠遠地,丁木已看到三三兩兩的男子在沁靜家門前徘徊,附近泊了幾輛車。看來他們已找到他了,今天的陣勢不小,是打算等他落單就動手還是打算挾沁靜以威脅他?只是不知道這批人馬是屬于哪—種的,擒他還是殺他?
不管怎樣,他還是帶著沁靜—起回避吧。車頭猛地打了個彎,往右邊的叉路急拐而去。
「丁大哥,怎麼了?」沁靜不解地問。
「有人跟蹤。」丁木簡單地問答,不多解釋,「把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沁靜從包中拿出手機給他,憂心地望著他的側臉,「丁大哥,我們會有危險嗎?」現在的丁木沉靜而嚴肅,隱隱中透露出天生領導者的氣勢,這不是她所認識的丁大哥啊。
他熟練地撥著號碼,「我們沒事的。」他還有心情咧出微笑。看到熟悉的笑容,沁靜稍稍定下了心。
電話接通了,「喂,雲飛嗎?我遇到麻煩了,有人堵在沁靜門口,你來按沁靜,就在寧冬路丁字路口吧。」
他隨性地掛了電活,不顧電活里還在「喂喂」的焦急語氣。
「沁靜,我送你到路口,你呆在車里等雲飛來,知道嗎?」他好笑地看著絞緊了手指的沁靜,希望沁靜可以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反復地兜了幾圈,確定身後並無跟來的車輛,丁木在寧冬路口邊停車,「沁靜,抱歉,從明天起我就不來上班了。再見。」他歉意地笑了笑,揮揮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