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那將來呢?」
蝶衣困擾地攏起眉尖兒,「我不知道啊,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目前兩個字。」她不悅地噘起小嘴,為自己想不起太多的事而煩惱。
丁木微微一嘆,龐莫這家伙也不把蝶衣的來歷交待清楚。他柔聲地勸著︰「蝶衣,別想了,將來總會知道的。」
「嗯!」蝶衣听話地放松了眉心,托著腮笑盈盈地看著他。
丁木一陣心旌搖蕩,趕緊低下頭,專心地大口吃起來,飛卷殘雲般吃光了所有的飯菜,即使胃早已滿負荷了,他也要吃光它們。
喝下最後一口湯,接過素手遞來的紙巾,擦去嘴角的油漬,「蝶衣,真的很好吃!」他笑嘻嘻地夸贊,笑容卻在對上她的水瞳時僵住。
她澄沏無邪的黑眸,是照透人心事的明鏡,讓他覺得仿佛無所遁形,但怎麼可能呢,他復雜的心緒,單純的蝶衣怎會明白呢?
主人似乎有太多的不快樂,剛剛他的那副樣子,就有難述的心思,心口因此泛上憐惜,「丁木,那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好嗎?」她柔柔地問著,眸子更是柔得似平可以滴下水來。
「嗯。」他應著,起身來到窗邊往外望去,街道上的人和車就像螞蟻般大小。人,其實真是很脆弱、很渺小的。
不知怎的,他竟有點兒怕,怕自己的心事會被蝶衣看穿。
她靜靜地瞅著他的高瘦身影,淺色線衫下是黑色的絨褲,隨意而閑適,如同他的笑臉一樣,總給人以親切而舒適的感覺。然,面具下的他,又是怎樣的呢?斜倚著的他有絲淡淡的疲憊和孤寂,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她極輕地嘆門氣,輕撫胸口,那里正有種郁悒在凝聚,她不喜歡主人不快樂呵。
懊怎樣才能幫助主人呢?水嘩嘩地沖著碗筷,她心不在焉地掬了兩口喝下,小手習慣性地拿著下一個盤子,咦——盤子呢?
「呵——」她驚呼,迎上—張調侃的笑臉。
「終于醒過來了?」丁木邊洗盤子邊頑皮地眨眨眼,一臉陽光般的笑容。
她愣愣地看著,心口猛跳了兩下,主人的笑容呵——紅暈迅速蔓延,她無所適從地低下頭、
他將碗筷歸類擺好,看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蝶衣,我要去上班了。晚上可能要到十點多才會回來,你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哦。」他叮囑。
「嗯,那我在家里看書,看電視。」她豎起小手要求著。
「嗯,那你乖,記著,除非我回來,否則千萬別開門。」他再叮囑,極力不止自己天馬行空地想到不該想到的事。
「我知道的,主人,哦,丁木,你放心吧。」她柔聲地答應著,雙手交握在身前。
「那我走了。」他拎起外套往外走。
「嗯,主人慢走。」蝶衣乖乖地應著,同時走上前,伸出縴細的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呼吸突然停止,焦距集中在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顏上,神志飄啊飄啊飄……
停,玉臂並未勾住脖子,只是將他未翻好的衣領翻好,然後就放下手,退後一步。
失望,呃,不對,是幸好。
呼吸又恢復順暢。
「丁木,早點兒回來哦,」她瞅著他,神情似含羞的花朵
「哦。」好像、好像才過門的小妻子啊。亂想!純屬亂想!
然,—絲淡淡的半福感卻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浮現、擴大,然後蔓延。他噙著笑走出門,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三章
「看看,就是他,我說的就是他。」咖啡店一角,幾個白領女子興奮地嘀咕著。
甲女︰「怎麼樣,身材夠高吧,倒三角的標準身材啊!穿著隨意的線衫牛仔褲都那麼帥氣出眾!」伴以滋滋的吸口水聲。
乙女托著腮,雙眼化作心形,「我最喜歡他的笑容,好燦爛,好親切,好好可愛!他的嘴唇薄薄的,還帶點兒翹!那樣可愛,又那樣性感,嗚——」輔以狼嚎。
丙女猛地一拍桌子,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叫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的帥哥長得有點兒像……不,是很像!天哪,太像了!」手指顫顫地指著不遠處的丁木。
「像什麼?」眾女齊齊敲上她的頭。
「像蕭凌飛啦——」
「蕭氏財團的大公子?」
「那個有名的公子?」
「那個桃花眼邪得勾死人的男人?」
「那個兩年前神秘隱退讓眾人翹首企盼的商業天才?」
「不像啦,頂多五官有點點像啦,氣貢截然不同的啦——」
丙女被打擊得無力地垮在桌上。
雖然比不上蕭凌飛一個腳指頭,但好歹也是健康可愛的帥哥啊,那個又高又遠的夠不著,對著這個流流口水總可以吧?而且他又那麼親切、那麼陽光,那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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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出生一個星期了,丁木漸漸習慣了生活中的變化。首先,他改變了在外吃盒飯的習慣,雖然下班回家已十點多了,他也堅決回來再吃,否則蝶衣會失望的,何況蝶衣的手藝那麼好,值得他忍到回家再吃晚飯。丁木邊熟練地煮著咖啡,腦海小不由得浮現出蝶衣殷殷期盼的明眸,—抹笑意悄悄爬上眼角、唇畔。
除了外出購物這一項外,蝶衣幾乎接手了所有的家務事,甚至包括洗滌他的衣物。他們為此爭了好久,丁木怎麼都不肯讓蝶衣洗他的衣物,蝶衣就用含淚的水眸折磨他。最後丁木只好做出退讓,內衣是堅決不能給蝶衣洗的,那會讓他充血而死,其他的就隨蝶衣了。他還記得他勉強答應時,蝶衣含淚而笑,有如初春沁著露珠綻放的花朵兒,瞬間讓他覺得一切退讓都是值得的。
蝶衣還養成了听睡前故事的習慣,丁木想通過這些純潔無垢的故事給蝶衣灌輸是非善惡的觀念,以免太過聰明的蝶衣有朝一日會誤入歧途。雖然龐莫的書房里有很多書,但獨獨沒有故事書,因此了木講的故事讓蝶衣听得興致盎然。
丁木從小到大並沒接觸過什麼童話故事,在別的孩子開開心心地听著美人魚時,他讀的卻是英文原版的教科書。他只得向沁靜請教了不少故事來,自己邊听邊記,用心琢磨過該怎樣講,每次都讓蝶衣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也不能忘了向沁靜學一個新的童話故事,丁木提醒自己。想到蝶衣雙眸晶亮晶亮地看著他,像耐心等待著吃糖果而乖乖的孩子般的神情,丁木不由莞爾一笑。
「咳咳,小丁啊,最近你的心情很好啊。」花白頭發的店老板笑呵呵地說著,打斷了丁木的思緒。
「有嗎?陸叔,我可沒覺得啊。」丁木知道必是剛才的神情出賣了自己。
「靜兒,你說你丁大哥是不是最近心情特別好啊?」陸叔轉身尋求支援。
「嗯,什麼?」沁靜恍然抬首。
「你們搞什麼,一個心情特別好,一個心不在焉。」陸叔嘟囔著,心下暗呼不妙,自己這個笨女兒啊!小丁雖然學歷低,不是白領,但踏實肯干,對誰都一張笑臉,笑得誰都會放下心防。再加上頎長優雅的體形、天生會放電的狹長黑眸,自從丁木來後,店里的女客增多了,不少都明著暗著向丁木示意。就自己這個笨女兒,一點兒都不曉得近水樓台先得月!虧他還努力為他們創造了那麼多機會!唉,看今天這情形,小丁是看上別的女孩了,唉……也罷也罷,無緣啊。
忙碌的一天又過去了,沁靜照例在清點錢幣,想起那晚看到的那人,不由得又抬頭看了看對面牆角,沒有人,已過了一個星期了,男子一直未出現過,也許那男子只是偶然的路人,或者在那里等待女友而已,她微微悵然,不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