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星星!」她指著清朗的夜空,興奮地叫他看。
「妳不是看了一晚上了?」岑立瑭有點無奈地說。他很認命地背著她,一步步穩穩踩在碎石子鋪成的走道上。
室外溫度很低,兩人剛泡完溫泉,身體還暖烘烘的,但他怕她著涼,堅持要她在浴衣外披件厚棉外套。
這已經成了慣例,每年年底,他們一定會找出兩天一夜,來到這個溫泉勝地,重溫當時的情景。
多年前的那時,是假期的最後兩天。假期結束後,岑立瑭就要回東京,繼續他的學業、事業,然後,在下一個冬天來臨之際,便離開日本——
廖叔、羅秀雲以及姚心蕾一家三口,早就預定要去旅行;戀情剛剛萌芽的兩人,自然難分難舍。所以,姚心蕾紅著小臉,邀他一起去時,對溫泉沒什麼興趣的岑立瑭,當然立刻就答應了。
後來才發現,這簡直是整條商店街年終團體旅行,總共有六戶人家快三十個人一起出游,多他一個根本沒人注意到。
他一路牽著她軟軟的小手,一偏頭,就可以看見那甜甜的笑,讓他總是忍不住,要俯過去親吻她含笑的眉眼、她柔軟的唇。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這麼甜的小女生?而他怎麼會如此幸運,可以遇到地?
夜里,大家都聚在開雜貨店的山口先生的和式房間里,玩牌、吃零食、喝小酒,女眷們則是出去泡露天溫泉,鬧了一整夜。而他們倆,卻偷偷溜了出來,回到岑立瑭的房間。
廝磨纏綿,情生意動之際,他克制不住自己,要了她的第一次。
至今,她的嬌羞與生澀,她緊緊抱著他,承受轉變為女人的必經疼痛之際,秀眉輕蹙,咬著唇,細細喘息的模樣,依然像是烙印般,深深刻在他腦海中。每次想起,都會牽動拴在他心口的一條細線,讓他隱隱的疼痛。
愛到發疼。
那時的她,羞得全身紅通通的,小臉埋在被子里,怎樣也不肯抬起來,不敢看他。而現在……她已經完完全全是個沉浸在愛情里,能享受美好的小女人了。
岑立瑭一路背她回到飯店、進電梯、進房間……等到放她下來,她還是軟綿綿的站都站不住,他跌坐在榻榻米上,順勢把她拉進懷里摟住。
她在他溫暖懷里鑽啊鑽的,找到最舒服的姿勢與角度,頭靠著他的肩,好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安靜依偎中,她突然小小聲問。
「嗯?」
「從昨天開始,你就悶悶的,怎麼了嗎?」他們是如此親密的情人,岑立瑭的情緒波動,姚心蕾不可能沒有察覺。她把玩著他的大掌,輕聲問︰「擔心你爸爸的病?還是,在想公司的事情?」
嗯……兩者都有,也都不是主因。
他一直在想她母親的態度。
岑立瑭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應該說,他有把握自己能給蕾蕾快樂、富裕的生活,好好的寵愛她,讓她開開心心地過每一天。
那,為什麼伯母會是這樣的回應?
「你又皺眉。」姚心蕾宣布。她在他懷中跪坐起來,雙手捧住他嚴肅的俊臉,「有什麼事,可不可以說給我听?」
烏亮的眼眸好認真地看著他,小嘴抿著,甜得讓人暫時沒辦法想別的事情。他略偏頭,迎上前去,開始親吻她的嘴。「有件事……就是這個!」
「一定不是!你明明不是在想這個!」她可沒那麼容易被騙。
可惜,比力氣、比身材……不管比什麼,她都贏不了,所以只得乖乖地就範,承迎他的吻。
岑立瑭一路吻下去,到她雪白的頸項,細致的胸前;外套月兌去,浴衣被扯開……
在他的「疼愛」之下,蕾蕾真的長大了……
當他舌忝吻過了一邊可愛的莓果,要換另一邊時,突然,姚心蕾推著他的肩。
不是增添情趣型的撒嬌推拒,她是真的在推開他。很不甘願地從光果迷人的雪峰上抬頭,岑立瑭暴躁地問︰「怎麼了?」
輕憐蜜愛被打斷,哪個男人會開心?!
「你看,你看!」姚心蕾把他的薄型手機遞給他,手伸得長長的,好像很緊張。
「妳怎麼會拿著我的手機?」他很疑惑地問。
「我……我剛剛伸手拿東西,手機就在旁邊,還震動了一下,嚇了我一跳!」
說著,姚心蕾的臉紅透了。
原來,她剛剛要拿的「東西」是他放在長褲口袋里的……長褲丟在旁邊地板上,她伸手去拿,不小心踫到了他的手機。
岑立瑭兩樣都接過,親了親她,當作獎勵。「這個我先看一下,套子等等再用。」
她掙月兌他的纏抱,一面拉整衣服,一面逃開,「我去泡茶!」
待她泡好茶回來時,發現岑立瑭盤腿坐在原地,表情凝重地在講電話。
「嗯,我知道,我明天就回去……不,今晚不行,太晚了,沒有班機。」
姚心蕾只是在他身邊坐下,靠著他,低頭吹著杯子里滾燙的茶,靜靜的不發一語。
電話講完了,兩人陷入沉默。
「我幫你打電話改機票?」她突然問。他們在日本,她是日文秘書,這是理所當然。「明天就要走,對不對?」
「嗯。」他模模她的短發,「我父親……狀況似乎不太好。」
岑立瑭輕描淡寫帶過,沒說的,是他母親剛剛在電話里的歇斯底里。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媽太夸張。」他扯起一個略帶嘲諷的笑。
一只溫軟的小手按住他的唇,「不可以這樣說。你媽媽一定很緊張、很害怕,很希望你在她身邊。如果是我媽這樣,我也一定會馬上回家。」
是,可是蕾蕾的媽媽不會死命阻擋他們在一起,他的母親會,而且表現得非常明顯。
當天晚上,他們早早就睡了,可是姚心蕾卻沒睡好,因為她在迷迷糊糊中,總感覺他在吻她,撫模她,甚至要她。
黑暗無邊無際,好像永遠不會天亮。她溫順地接受,一次又一次,安撫他壓即的焦慮與暴躁。
棒天,經過漫長的車程,她送他到機場。
「幫我向廖叔、伯母致歉,我下次會當面跟他們說……」
「沒關系,他們了解的。」姚心蕾安撫他。「你不要擔心,你爸爸不會有事的。」
他父親已經臥病在床四年多,之前因為胃癌切除了大半個胃,這次又重新入院,緊急把他叫回去……如果不是他母親故意要破壞他和蕾蕾一起度假,情況不甚樂觀。
「蕾蕾……」他實在不想自己回去,看著嬌俏可愛的她站在那兒,真想一把拖著她,陪他上飛機。
一個人的旅程多麼寂寞,沒有她在身邊……
「我再兩、三天就回去了。」姚心蕾讓他牽著手,一路送到禁區外。似乎能讀出他依依不舍的心思,她小聲說著。
機場內人來人往,廣播聲回蕩著,一派繁忙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兩人都有點心慌。
也許是有點預感吧,人再怎麼說,也是萬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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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對岑立瑭來說,簡直像在地獄里一般。
案親因為發燒入院觀察,結果情況不樂觀,癌細胞似乎有轉移的跡象。長期被病痛折磨得幾已成了皮包骨的他,還要接受各種測試、檢查,任誰看了都不忍心。
岑立瑭公事已經夠忙,每天下班還要趕到醫院,探望越來越衰弱的父親、安撫情緒很糟的母親……最慘的是,姚心蕾不在身邊。
他想抱她,緊緊摟在懷里,到哪里都帶著她,像小孩抱著絨毛玩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