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
「風季堯!你混蛋、王八蛋、神經病、變態狂、小心眼,你放我下去。」蔚小樓在空中又踢又叫。
「妳確定?」不待對方回答,風季堯打了個響指。
蔚小樓筆直的落下來。「啊--不要--」
「小樓!」巫漫雪一把推開風季堯,沖到庭院中央,張開雙臂打算接住蔚小樓。
斜倚在門上的雲煜頡打個呵欠,基于剛才的教訓,他才不會傻到去見義勇為,再說堯也只不過是戲弄她一下,不會真的要她的命。
「唧唧……」蝸牛箭般的飛竄出來,馱著蔚小樓飛出風府。
巫漫雪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然後猛然轉身,用力戳著風季堯的胸口,氣呼呼的說︰「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對待小樓,你太過分了,我討厭你。」洶涌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小樓和翩翩不但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們,就是季堯也不行。
風季堯錯愕的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巫漫雪,「是我不對,別哭了。」他把泣不成聲的妻子擁入懷中,細聲安撫。
「如果她是瑋的妻子,她應該叫悅翩翩才對,剛才妳怎麼一直叫她小樓?」等巫漫雪停止啜泣後,雲煜頡問出心底的疑惑。
巫漫雪身體一僵,不安的絞著衣襟,結結巴巴的說道︰「小樓……小樓是翩翩的……昵稱。」
「是嗎?」雲煜頡蹙起劍眉反問,巫漫雪的古怪神情教人生疑。
「嗯,沒錯。」巫漫雪用力點頭,不敢看他的眼楮,「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丟下這句話,她倉皇逃出去。
目送妻子的身影消失後,風季堯模著光潔的下巴說︰「的確很可疑。」
雲煜頡用手指指揮著茶杯在空中跳舞。「不過,可以想象得到瑋日後的生沽。」
絕對不是水深火熱可以形容得了。
「呵呵……」風季堯的眼中閃過一抹期待,「瑋什麼時候會從東方回來?」
「據說是後天,但是我怕棠不肯跟瑋回來。」想到雷玥棠固執的脾氣,雲煜頡一分神,茶杯跌落在地。
「真是不小心。」風季堯一揮袖,摔碎的茶杯重新聚合起來飛到他手中,他把玩著完好如初的茶杯說︰「棠不會讓瑋風為難的。」
「但願。」雲煜頡不抱希望的聳聳肩。
東方,如注的暴雨讓世界一片混沌,深夜的城市已經沉睡。
雷玥棠堅定的看著對面的男子,歉聲道︰「瑋,對不起,我不會跟你回去。」
熙的心願就是要他留在東方,如今熙不在了,但是他還是要幫他完成心願。
「他已經死了,你留在這里有什麼用?」以棠的精神狀況,他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這里,而霧飛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對,熙已經死了,我還留在這里干什麼呢?」雷玥棠輕揚嘴角,漾起若有似無的淡笑,接著他抬起手向自己胸口印下去……
「不要!」當巫瑋風意識到他的企圖想要阻止時,也只能用掌風迫使雷玥棠的手偏離胸口三公分。「棠--」他抱住他滑落的身體。
「咳……」雷玥棠吐出一口血,但很快地便被雨水沖刷干淨。
「對……對不起……空口你……」他歉然的笑,俊美的臉龐蒼白如紙。
「你不會有事的。」巫瑋風打斷他的話,一手抵住他的胸口開始念療傷咒。
雷玥棠不安的扭動身體,阻止巫瑋風把真氣浪費在自己身上。
「棠,看著我的眼楮。」巫瑋風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不要。」雷玥棠急忙撇開臉,但由于身體太過虛弱,還是慢了一步。
巫瑋風的眼楮如兩泓深不見底的幽潭,吸引住他的視線。
「睡吧!睡吧!」宛若耳語般的嗓音魅惑著雷玥棠的神智。
「不、不要。」他掙扎,但是睡意卻如排山倒海的席卷而來,他緩緩合上眼。
巫瑋風剛想盤膝而坐為雷玥棠療傷,就听見身後傳來慵懶的嬌語。
「雨那麼大,就算治好也會染上感冒,不介意的話就進來吧;不過租金可是很高喔。」隨著話落,暗藍的燈光亮起。
「317隨意坊」六個大字映入巫瑋風眼簾,一個女子把玩著長至腳踝的麻花辮站于招牌下,丟下話便轉身走進散發著詭異氣息的酒吧里。
「謝謝。」巫瑋風抱起雷玥棠跟著走進317隨意坊。
「不用客氣,要收錢的。」安綺萱淡淡的說。「請自便,醫藥箱在吧台下的櫃子里,不過我想你應該用不著。」說完,她走到窗邊,在放著手提電腦的桌子前坐下,便不再理會他們。
巫瑋風把雷玥棠放下後開始專心為他療傷,一個多小時後巫瑋風擦掉額際的汗水,從腰間的袋子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兩粒紅色的藥丸放進雷玥棠口中。
「你是……」安綺萱驀然從電腦前抬首。
「我……」巫瑋風遲疑了一下,如果告訴她自己是巫仙,對方會不會嚇得暈過去?
「我猜你是巫師,不僅因為你穿著黑袍,我注意到你在為他療傷時,口中一直念念有詞,那是咒語吧!」輕點滑鼠存檔後,安綺萱伸個懶腰自椅子上站起來。
「也算是,我是一個巫仙。」巫瑋風不得不對眼前的女子刮目相看,分析準確而且膽子夠大。
安綺萱走進吧台,倒了兩杯咖啡,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謝。」其中一杯咖啡穩穩地飛到巫瑋風手中。
她端起剩下的那杯咖啡,輕啜一小口後說︰「直走右轉有道門,上二樓,最里面的是客房,你可以和你的朋友住在那里。我現在要去睡覺了,晚安!」
她端著杯子轉身走向吧台後方的門,手觸及到門把時停了下來,「明天有人問起時,你就說是我讓你進來的,我叫安綺萱,是這里的坊主之一,還有這里出入的人員多為女性,麻煩你別穿太暴露的衣服。」
第四章
清冷的大殿里坐著兩個氣度不凡的男子,年紀輕的男子皺眉看著桌上擺著的一張破破爛爛的紙,由于皺得太厲害只能依稀看到八個字--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爺爺,這是什麼東西?」巫瑋風的俊臉布滿困惑。
「離婚協議書。」巫懷晚雙眼冒火,大有將人大卸八塊的架式。
巫仙王國的先人曾有恩于月老,為此月老鄭重承諾凡巫仙王國之人最終都會和所愛之人結為眷屬。故千百年來巫仙王國已經沒有人離婚,而這次王位的繼承人居然淪為下堂夫,這怎能不教巫懷晚吐血!
巫瑋風用食指輕按太陽穴,為了救棠耗費他不少法力,本以為回來可以好好休息,怎料剛進入巫仙王國境內便被爺爺召喚過來,討論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被休掉的可憐鬼是誰?」離婚在人類世界不是很平常的事嗎?雖然他對這個倒楣鬼並不太感興趣,但是為了安撫爺爺的情緒,他還是勉為其難的假裝出一副非常好奇的表情。
「你。」巫懷晚簡潔回答。
「我?」巫瑋風自椅子上跌下來。
他看看那張形同廢紙的「休書」,又看看神情凝重的爺爺。
他是不是听錯了?雖然他不是很贊同這樁婚事,但他也沒想過要離婚。
悅翩翩!
雖然在結婚當天,他前往東方去尋找棠,對不起她在先;但也不能表示她就可以和他離婚,這將他男人的尊嚴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