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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理直氣壯 第18頁

作者︰光澤

「等等,水寒,我叫你等等啊!」姚衣衣吃了一驚,捂著耳朵,推開男人的臉,大聲喝令。

水寒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到底怎麼了?」

這個問題姚衣衣才想知道呢!

「咱們不能這樣子。」

妹妹還沒用,姊姊就試用了未來妹夫,這成何體統啊!

水寒思考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的確,這于禮不合。」

謝天謝地,水寒還有點良知!

「對對對!」

男人溫柔的一笑,撲倒了女人。

「我們應該先成親的。」水寒在姚衣衣耳邊低喃。

轟!

姚衣衣再度從男人身下逃開,拚命搖著頭。「不是這樣的……」千言萬語只剩這一句。

撞上床板的男人按著頭上的大腫包起身,凝望著姚衣衣。

「放心,我虧欠妳的,一定會補償妳,不會逃避責任的。」水寒有他身為男兒的擔當。

姚衣衣拚命的搖頭。

如果他真的覺得欠了她什麼……i

「要對我負責?」姚衣衣吞咽下到口的苦澀,揚起眸子,「那就請你和爾爾成親吧!」

兩個月後,沽飲閣里。

打小年夜起,炮竹聲便沒停過,一連炸了好幾天,加上大年初一的鬧龍燈,更是吵到讓人耐性全無。

不過,在大過年期間,為了討吉利,沒人會出面阻止,反而還歡迎跳財神上門,帶來一年的好運,祈求生意興隆。

大年初五,沽飲閣就開門做生意,因為長安城里大半酒家都還歇年節,于是幾乎全城的人都擠到安邑坊來,在沽飲閣和京醉樓間流連。

前頭做生意,鬧翻了天,而閣後方,屬于姚家人的私宅里,姚爾爾正望著自己的嫁裳淺淺嘆息。

今兒個初五,十五就要出閣了,但她卻沒有待嫁女兒的幸福感覺。

一想到這份哀傷,她搖搖欲墜地起身,敲了對面的房門。

如同這兩個月來的情況,安靜無人回應,她也就自個兒推了門進去。

今夜無月,姚衣衣開了窗正在賞雪。

只是表情和她以往的開朗、淘氣完全相反,她靜得讓人心驚。

一陣夾雪的狂風吹過,揚亂了姚衣衣的發,也讓受不得刺激的姚爾爾大聲咳了起來。姚衣衣並沒有發現。

「大姊,天氣冷,關起來吧!」忍住了咳,姚爾爾走到姚衣衣身邊,柔柔地說。

姚衣衣這才感覺有人在自己身旁,連忙關上了窗。

「冷到了嗎?」看見爾爾咳嗽的模樣,姚衣衣擔心的問。

一關上窗不多久,房間里燒的香炭便發揮作用,迅速暖了起來。

一冷一暖,姚爾爾又咳了幾聲。

姚衣衣跺了下腳,「妳怎麼咳得這麼凶,花露沒用了嗎?」

姚爾爾搖搖頭,她只是很珍惜罷了。

「有用,可我不敢喝得太凶而已。」

姚衣衣聞言,表情復雜。

「妳就喝嘛,喝完了再買就好。」

不只是買賣這麼簡單,姚爾爾搖了搖頭。

現有的花露是男人親手交給她的,才那麼足以珍惜,況且未來不見得有錢就買得到那花露。

「我要嫁去巴蜀,這麼浪費,不好吧?!」姚爾爾刻意開朗的說著。

「爾爾--」

不讓姚衣衣說完,姚爾爾少見地搶白了,指著掛在一旁的嫁裳,「所以,大姊,妳就順著自己的心,嫁給水公子吧!」

一听見水寒,姚衣衣渾身一僵,轉過身去。

她想起了水寒不可置信、備受傷害的表情……在她要求他和爾爾成親時,他所露出的脆弱。

兩個月前,在水寒房里醒來沒到一刻鐘後,姚家想寶貝孩子的爹娘便派人來接他們回家。

而在臨行前,她都沒有再見到水寒。她知道自己重重傷害了他。

那溫暖的夜里,水寒在她耳邊,一次又一次低喃著,將特定的話語印在她的心上。

原來,水寒愛上了她。姚衣衣始料未及這種結果啊!

她帶著弟妹住進水家,為的是增加水寒和爾爾相處的機會,怎麼到頭來,變成她貪婪的待在他身邊,佔盡了他的寵愛?

忘記本心的她,真是該死,而害他愛上不該愛的人,她更該死一萬次。

水寒的認真,在他兩個月來保持緘默可見一斑。

他並沒有上門向爾爾求親。

在姚衣衣伸手不可及的地方,水寒安靜的、不發一語的對這門女圭女圭親采取漠視的態度。

她的心好亂。

姚爾爾看著姚衣衣的背影,又是一嘆,「大姊,我依妳所想的,要嫁給季公子了,這下子,妳何必再要求水公子娶我呢?」

聞言,姚衣衣回過頭來,「爾爾,妳可願意遠嫁?巴蜀還是太遠……」

姚爾爾淡雅的微笑,她已不在乎了。

為了讓那男人死心、為了成全姊姊、為了季公平,她嫁。

「我不能生育,季公子能接受就成。」

姚爾爾體弱多病,從無月事,華自芳上頭三個姊姊,下頭三個妹妹,是華家獨子,這就是姚衣衣不讓她嫁的原因。

她也明白,華自芳必須傳宗接代,她對他無用。

而季清澄是家中次子,上頭兄長早已產下幾個女圭女圭,他又不在乎有沒有孩子,所以姚爾爾嫁給他,當然是最適合的。

加上為了讓姊姊放下一切對她的擔憂,願意嫁給水寒,她只好答應季清澄的求親。

姚衣衣撥開她的額發。「如果能嫁在京城,出了什麼事,家里才能照看到妳呀!」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季清澄用這個理由苛待她,怎麼辦?

假設都要納妾傳後,水寒的個性肯定比季清澄來得體貼,姚衣衣最後因為這麼想,所以還是相中水寒。

雖然在午夜夢回,內心的真實呼喊都告訴她,這是違心之願。

姚爾爾不在乎,「季公子會待我好的,我相信他。」縱使不好,她也快死了,無所謂的,姚爾爾又撐起笑顏,「大姊,我的歸宿有了,妳呢?要嫁給誰呢?」

姚衣衣看著嫁衣,沒有任何的想法。

她誰也不想嫁,想嫁的不能嫁。

「再讓我想想吧!」

或許等到最後,水寒會來兌現承諾,娶爾爾的承諾。他答應她的。

姚爾爾拍拍姊姊的肩。「要好好考慮水公子啊,姊姊。」

姚衣衣強打起精神,「我希望水寒能娶妳。」

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水寒,究竟為何沉默……

姚衣衣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只知無法喘息。突地,她頭好昏、好昏,眼前一紫,就這麼厥了過去!

她身旁的小女人拚命揪住那傾倒的身子!

「大姊、大姊,妳怎麼了……救命啊!請大夫啊!救命啊!」姚爾爾大聲呼救著。

同時間,五十里外,水家冰田。

已經開春,雪還是紛紛亂亂,落得讓人心煩。

厚厚雪地上,眾人都在辛勤工作,水寒自不例外,一如這兩個月來的專注繁忙。

如同他在尚未認識姚衣衣之前一般。

懊下命令時,他條理分明;當他不下指令時,便操起家伙干活,認真的工作。

冰窖里的冰差不多滿了,冰田里的冰便開挖丟棄,空下來的田地,等著下一個冬。

制冰這行,周而復始,如天體運作。

在這種種的恆定中,只有兩件事情不同--

一是水寒無邊的靜,一是他遲遲不開挖一方田。

冰田都空了,他還是不動那一方田。

那是一方曾被炭灰弄髒的冰田,一方曾經差點害死個女人的冰田,一方供作回憶的冰田。

他每天拿著平頭耙子除那上頭的雪,早已不能用了的冰,他還是沒有間斷的除雪。

除得讓所有人都看得難受,看得心都揪起來,但他那麼靜,也沒人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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