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處處護著嬌小的水音,那種種細微的體貼動作,也不是假裝的出來的。
若說他們是情侶,大概也沒有人會懷疑,但申屠麒這麼親熱,水音那麼放松的態度,若定義為朋友關系,也太虛偽了。
「我還以為你也在追我女兒呢!說實話,你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還想幫忙你呢!」利用歐巴桑的特權,楚琉璃故意大剌剌的說。
申屠麒滿臉的笑,「若令嬡願意,我一定會請伯母幫忙。」
楚琉璃又是鈴鈴一笑。
這小子以退為進呀!不過也無所謂,只要他是水音的好朋友,對她是真誠的就足夠了。
俗話說得好,人兩腿一伸,什麼都帶不走,在醫院那種面對生老病死,財產權力會瞬息轉變的地方進進出出,她看過不少人性中丑惡的一面。
眼前男人她就算沒有十成把握,也知道他壞不到哪里去。
他左手無名指上還帶著白金婚戒,若是個糟糕的家伙,早就把婚戒給藏起來了。
「不論水音願不願意,我倒有一個忙想請你幫。」她神情認真的說。
申屠麒斯文一笑,看起來就是極讓人信任,使人能安心交付所托。
當然,他內心非常好奇,不了解這個水音極少提起的母親,到底想要請托什麼。
「伯母太客氣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楚琉璃嘆了聲。
「水音是個很辛苦的孩子,她爸爸過世前,我全心全意照顫他,疏忽了這個女兒……其實你也應該有感覺到,我們母女不是那麼的親,但我遺是非常關心她。我知道以她的小心慎重,是不會招惹多大的麻煩,可她是個想太多的孩子,常往牛角尖里鑽,什麼事情都往心里藏,我怕她會因為顧慮太多,而錯失了幸福,所以,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情。」
申屠麒終于明白,江水音縴柔外表下的理性,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好象,她們真的好象,他和父親之間,是很傳統的望子成龍,而他不能辜負父親的期盼,他無從去體會母女之間的情感。
「您希望我可以多關心她是嗎?」他笑著問道。
原以為楚琉璃會點頭,沒想到她卻是鄭重的搖頭,這點讓申屠麒驚訝。
「雖然很類似,但這不是我要請托你的事情。」
「不然,是什麼呢?」
楚琉璃笑了笑。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而知女莫若母,也是如鑽石一樣堅固的事實。
懷胎十月,女兒不單是她的心頭肉,更是她生命的延續。
「那孩子是無法信任任何人的!身為母親,我可以篤定告訴你,她很喜歡你,若你無心,就當我告訴你的是歐巴桑的瘋言瘋語,听听就罷了。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真心要追求她,而你們遇上解不開的心結時,你們記得要來找我,這是我的聯絡電話,號碼很好記,好好收著吧。
「對了,我還有一條但書,若你敢玩弄水音,我會要你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讓你在這個社會混不下去,呵呵呵。」楚琉璃無論說什麼,都是一貫的笑吟吟。
申屠麒驚訝的收下那張名片,但隨即他嚴肅的點了下頭。
靜默不超過三分鐘,有個快要虛月兌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往兩人走來,不過離開十來分鐘的江水音,像是被榨干了一樣。
「那些女人好可怕,就像是吸血鬼,專門對付我這種年輕女孩,你們剛才在講什麼呀?」江水音虛弱的問。
楚琉璃對申屠麒眨了下眼。
「我們在講妳的壞話,所以不能告訴妳。申屠先生,這是秘密,對嗎?」
「嗯……是的,楚小姐。」
「哼!天底下居然有妳這種會說女兒壞話的媽?小氣鬼,不說就不說,申屠,我們走,不用理她了!」
被氣呼呼的小女人強行拉走的申屠麒,回望一眼楚琉璃,她一臉慈祥的看著他們離去。
第七章
十一月的夜風吹在身上,雖然今年是暖冬,也是會微微發抖,自從知道申屠麒是容易發熱的體質,江水音就偶爾握著他的手取暖,雖然每當她這麼做時,內心有著很深的罪惡感,但她沒辦法戒掉。
吹著夜風醒酒,肯定通不過酒測的兩個人為了做個優良公民,放棄了開車回家的念頭,順著大馬路走著,原想招出租車,但也許是太舒服了,他們就這樣走著走著,任一輛一輛車尾的紅燈閃過他們的臉龐。
罷听過楚琉璃一席話的申屠麒,此時握著江水音小小的手,腦海正在天翻地覆著。
「剛才我媽和你說了什麼?」江水音輕聲問道。
她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奪門而出,但離開了之後,她卻有種懊悔浮現,除了每周一到兩次的電話聯絡,她們有兩個月沒見面了,就算再孩子氣,也應該多留一會兒,和媽媽胡言亂語一陣也好。
雖然媽媽近來氣色很好,再也沒有當年照顧父親時,心碎疲倦的模樣了。
申屠麒搖了下頭,「我們真的沒說什麼。」
「別急著否認,反而會讓我很疑惑。」
「我們在聊公司的事情,像是我是在哪個部門工作啦,在做些什麼之類的。」
「我媽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真難得她會問。」
「大概是剛認識,不好意思太深入吧。」
「我媽呀,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她從少女時期,恐怕就是那種歐巴桑到處攀親戚的個性了,害我到小學畢業之前,沒有一個男生敢和我說話,怕被拷問身家!還好我沒有遺傳到她這種個性。」江水音回憶起兒時情景,雖是埋怨的話語,但神情卻是散發著緬懷。
那時的她總是和女孩子玩在一起,那個年代沒有手機,也沒有MP3,她們下課都是玩交換日記,佔著電話聊一晚上的游戲。
那時候的她,大概不會想到,她長大會變成沒有半個朋友的女人,若是那時候的她能夠未卜先知,大概早就上吊自殺了。
申屠麒聞言,溫和的笑著,「按照妳的說法,妳媽媽真有趣,不像我平凡的媽。」
江水音一臉不敢苟同,還有不敢相信剛才那幾句話,居然會是從申屠麒的口中吐出來。
「申屠,你那個溫和,慢半拍的媽媽才是最完美的!如果你有一個會在開學前一個月,就開始騷擾新任的班導,讓所有任課老師一見到你,就會退後三步的媽媽時,我想你說不出來『有趣』這個形容詞。好了,現在你可以老實告訴我,我媽到底和你談了什麼。」
其實,那真的不是任何人的錯,病魔雖然帶走了她爸,但是沒有讓這個家分崩離析,只是小小芥蒂等級的問題而已。
但也許因為媽媽在她童年時太過關心她,致使媽媽將心神全放在父親身上時,令她頓時有很重的失落感,每天放學回家,家里總是只有她一個人,還有桌子上的一張紙條和飯錢。
申屠麒向來享受聊天的時光,這還是第一回對江水音的問話,完全招架不住,沒有回嘴的余地。
但方才楚琉璃說的話,連他都在震驚,沒有辦法平靜再說一次的。
是呀,不平靜,無法平靜。
從覺得有趣到想要了解,最後這種太過在意,將她視為特別的感覺,其實是否也代表他對江水音有著很不一樣的感覺?
夜風很亂,卻亂不過他的心緒。
江水音蹙著眉擺明不信,卻沒有繼續逼問,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後,她鈴鈴出聲。
「你不說就算了,總歸一句話,我媽是個魔女,你別去招惹她,如果她有留任何聯絡方式給你,你最好趕快丟掉!」江水音似是命令,但經由她磁柔的語音,變成很像誘惑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