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誰,鬼域赫赫有名的三護法南昊,同時,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
水面被她拍打出聲,兩條滑溜手臂在徒勞無功的掙扎後徹底放棄,任一大掌將之困在其中;順著地的目光……她低下頭,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正被他放肆無禮的觀賞著,冷冷的心口瞬間燒起一把火。
她的挫敗著實逗笑了南昊,他很想知道她的心,是否同她的人一樣冷?
耳邊響起他的笑聲,言寧可沒感染到他的快樂,反倒被這不入流的手段給挑起足以殺死人的怒焰,再度冷瞪向他。
南昊搖了搖頭,笑著將額頭抵住她,絲毫不想放開手掌底下柔膩的觸感。「想上岸嗎?」他詢問她的意見,勾起的唇踫觸著兩片極為誘人的唇瓣,輕輕貼著,像在挑逗,又怕她拒絕。
見她抿著唇,仍直勾勾的瞪著自己,並沒回答的意思,他反而笑得邪惡了,「還是,你比較想用這姿勢與我度過一夜?」
暖昧的話語徘徊在她艷若桃李的兩片唇上,勾出嗆人的火藥味。
要是還有第三個選擇,她要淹死他!
靶受到她強烈的怒氣與孤傲,南昊著實怕了她,再這麼下去,先發瘋的肯定是他這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倔強。」彎起唇,他將她抱離湖面。
一站上岸,他便放下她,濕漉漉的水花也從兩人身上不斷滴落。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尤其是對一個女人妥協。
「你是上天送來給我的嗎?芙蓉花兒。」雙雙站在草地上,他執起她小巧的下巴,俯看那清麗的面容,渴求她的回答。
言寧沒有因為未著寸縷的站在他面前而膽怯,濕冷的長發黏貼在柔軟的雪膚上,無衣蔽體的嬌弱模樣滅了她三分殺人的氣勢。
她正評估著,自己的犧牲能傷他到何種地步,尤其站在眼前的,是殺人無數的惡霸,這樣生性凶殘的人,絕不會放過擒到手的獵物。
「勇敢的芙蓉花兒。」面對她的執拗,南昊笑得更開心了,左頰上露出一個明顯的酒窩。好勇敢又美麗的女人,他收到了這輩子最好的禮物,還是老天對他的考驗?但這回,可不是拔刀就能解決的事。
他想跟她說話,想听听她的聲音是如何的甜美,所以只好先遮住令他血脈賁張的誘人嬌軀。他彎身拾起靜躺在腳邊的衣物,一件件為她套上,從水色的兜衣到月牙白的衫子。
她被嚇傻了,嘴唇微啟的看著地慢慢的替自己整裝。
他的手在滑過她的肌膚時,帶來一連串的酥癢,卻是癢進心里,像螞蟻咬一樣,咬得她心慌意亂,眸子只能盯著那從容不迫的十指游走。
待衣衫盡數回到身上後,她竟看見他蹲跪在自己面前,態度謙卑恭敬,奉她如神只,還抬起她似若無骨的一只蓮足,放在他曲起的膝上。
他又想做什麼?
對上忽然抬起的琥珀眼眸,言寧捕獲到他唇邊一抹如獲至寶般的笑容,一秋眉不自覺蹙起。
這笑讓她感到復雜,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比起剛才在水中還教她不安,而這份不安的情緒卻蠶食著她要殺他的念頭……
南昊自腰間掏出一只類似鐲子的飾物,金澄的細鏈瓖綴著一朵又一朵的五瓣小花,鮮紅立體、幾近透明,精致得令人不得不佩服工匠的巧奪天工。
屏著息,言寧沒發現自己的心跳得有些異常的快。
一手便可掌握住的蓮足,令南昊眷戀不已,他將紅玉髓帶在潔白的足果上,小心的按下從來不曾鎖上的別扣,滿意的看著瑩白似雪的肌膚,將每一朵紅梅襯得更加治艷。
今夜,他找到了紅玉髓的主人。
站起身,他像宣讀聖旨一樣,召告她——
「你是我的了,芙蓉花兒。」
心弦被撥動了一下,震出驚慌的音律,就在他的唇將要踫上她之際,言寧忽然清醒過來,臉上一陣羞憤,顯然對他的說詞相當不滿。
她眼明手快的抽起他佩在腰間的短刀,不假思索的往他肩胛刺去,迅速蹲,翻了一圈閃到他背後,在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狠狠一腳踹他下水,然後頭也不回的往石林外奔去。
瞪著即將親吻到的水面,南昊的眼楮在後悔、內心在哀號……
女人,好個心狠手辣又令他失去即時反應的女人,這下,他真的如願泡在池子里了,以他想象不到的落水狗姿勢。
第二章
繃緊的弦拉彈了回去,又是一箭正中靶心。
不過轉眼的工夫,巴掌大的紅圈里,已經多了幾支筆直的發射物,可挽弓發箭的人顯然還不滿足,拉著飽滿的弓,相當神氣,準備貫穿那只已變成刺蝟的箭靶。
「一整晚都找不到你,你到哪兒去了?」突地,一身黑的嬌小身影,單腳飛落在兩指寬的井口邊上,兩條手臂左右伸平,身體跟著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必棠幽顧著站穩腳,而眼前的那座冰山在被中斷興致、停止虐靶後,徑自坐到茅屋的門檻上,檢視弓和箭,根本不看她一眼,應也不應一聲。
「那個惹你噴火的人,不是我吧?」終于站直一雙腳後,關棠幽對那張冷到極點的臉,問了一個不太可能發生的問題。
生氣?難得看見伙伴把怒氣明顯掛在臉上,言寧這死人向來沒血、沒感情,就算天塌下來也一副與她無關的樣子,誰那麼大本事惹她生氣了?
將弓和箭逐一放進木盒里,蓋起盒蓋,捧在手上,月牙白的身影頎長而立,面無表情的宣布——
「把金子還給他們,這樁買賣我不做了。」
與關棠幽稚氣的臉蛋比起來,言寧一雙丹鳳眼,加上不點而朱的優美唇瓣,襯得她雪白的清顏更加出色,活像一尊搪瓷觀音,毫無瑕疵,令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啊?你說什麼?」一骨碌從井口上跳了下來,關棠幽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的瞪著她瞧,一手還掏了掏耳朵,怕自己听得不夠仔細。
「耳背是到了年紀的人才會有的現象。」言寧一點惋惜的表情也沒有。
「你知不知道這句話所帶來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耶!」雙手叉在腰上,關棠幽差點為之氣結。虧這死人,竟還能心平氣和的為她診治病癥。
「你耳背那句嗎?」
「當然不是!」鼻腔哼出氣,關棠幽沒有心情開玩笑,接下來就是一長串的循循善誘——
「要是你想搬石頭砸自個兒的招牌,我是不會反對,但好歹你也想想找這個可憐的伙伴,你不是不知道,現在這一行有多競爭,難得有金主找上門來,你居然說不干?我告訴你,別想我會把收進荷包的金子吐出來,想都別想!」
哪有殺手接了買賣,才說不殺人的?何況這次花錢的大爺,又沒指名要買誰的命,只不過是要她們搞破壞而已,這麼輕松容易的肥差,她關棠幽才不拱手讓人咧!
「那你一個人做。」言寧一副沒得商量的要走進茅屋,以杜絕噪音騷擾。
「喂!死人你給我站住!」
「昨天那場戲算是友情贊助,不跟你收酬金。」她很大方的讓出那筆豐厚的賞金。
「誰跟你說這個?」關棠幽昨了聲,瞪眼吹氣的伸出一只手。「拿來。」
「我沒欠你錢。」她們兩人的賬目向來算得清清楚楚的,這就是她和關棠幽合得來的原因,同樣是不欠人的個性。
「我說的是擎弓。」關常幽用下巴努了努言寧手上的盒子,賊賊的觀察她立刻冷了大半的臉,這表示她的伙伴相當在意那把新弄來的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