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機率應該等于零,因為她把小櫻桃情趣內衣丟在他那了。
想到她當初離去時的表情,範子駿忍不住微笑。
這小妞真的很倔,不只倔,還很嗆辣,雖然她努力裝得冷靜淡定,但眉宇間的憤怒還是泄露了她的脾氣,她蠻起來恐怕不輸一票男人。
依他猜測,這小妞可能和台灣當地的某些地下組織有點問題,她看起來不像毒蟲,但也有可能是毒販或中間的聯絡人,搞不好她私吞了別人的貨,才會一直被人追……但她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麼想要那些貨,否則不會讓他把白粉倒掉。
真是讓人捉模不定的小家伙。
他取下望遠鏡,懶懶地趴靠在車頂上,看著小櫻桃像競走選手般快速前進,而她身後不遠處,也有兩個——呃,是三個家伙,像追著飼料的魚般緊跟著她。
雖然這個城市的人們走路已經很快速了,但他們幾個還是更勝一籌,突兀得好像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他們有問題一樣。
以指尖敲了敲車頂,他在腦中盤算著。
「……先生……司機先生?」
慢半拍地發覺後頭的人叫喚的對象是自己,範子駿轉過頭,朝身後的小姐微笑。「有事嗎?」
「請問是空車嗎?我要到……」對方將她的目的地告訴了他。
「啊,抱歉,對面有人叫車了。」他笑容中有著遺憾。「不過你要去的地方對面才是順向車道,我免費載你到對面去吧。」
第2章(2)
***
「普仔。」
從旅館出來,正打算去買吃的和藥品,突然听見熟悉的台語稱呼,蘇普心中立即發寒。
從中部逃到台北,沒想到一早在市中心也會被認識的人遇見。
包慘的是假日及下班時間人來人往的這條街上,現在卻見不到幾只小貓,她得趕快往大馬路上移動。
她裝作沒听見,腳下維持同樣的速度,直到對方擋住她的去路,她才一臉驚訝地望向來者。
「先生……你叫我嗎?」她一臉對方認錯人的訝異。
兩個人,一個是呆子,另一個看來比較有經驗,她默默盤算唬弄過對方的機率有多高。
「別來這套,認識你的都知道你最會這招。我們董哥要找你。」
董……她想嘆氣,又想尖叫。這家伙不是追她的那批,而是另一路的。現在是怎樣,鬼月到了,各路牛鬼蛇神齊聚開Party?
「我不認識叫董哥的。」她還是一臉莫名,表情無邪得像個學生。
對方露出一絲懷疑,語氣變得暴躁。「認識蘇啟文吧?你的愛人。」
愛人?惡——她寧願死,或他死。
眉頭緊鎖,她表情相當困擾地再度搖頭。「也不認識。」
對方瞧了她一會兒,突然像理解了什麼似地點頭。「喔——你知道。」
知道什麼?蘇普這下真的莫名其妙了。
「我們董哥想要他手上那五家酒店。」另一個男人開口,「那家伙還不夠本事,賣粉又開店,那麼多餅,他吃不下。」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她一臉為難與歉意。
「听說他很疼你。」對方似乎已認定要找的對象就是她,不理會她的推托之詞,笑得詭異地朝她逼近。
媽啦!蘇普在心中咒罵。
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現在又得多應付被另一個人的戰爭掃到的台風尾。
她露出慌張害怕的模樣,不忘將戲作足,丟下一句「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那些人」後使打算拔腿逃跑。
可她晚了一步,一只手已經先抓住了她的手臂,剛好掐在她的傷口上。她痛得悶哼一聲,身體自然動作,抬起膝蓋朝對方狠狠招呼。
此時,一把刀從另一旁揮了過來——
***
「噢,眼力不錯。」
時間算得剛剛好,送走了一個免費搭乘的乘客,外加寒喧兩句,那客人才剛轉身,另一名從遠方拔腿狂奔的乘客就趕在下一秒鑽進車內。
在蘇普鑽入車後,範子駿率先朝她打了招呼。
「又見面了,小櫻桃。」他笑。「照表收費,現在非夜間時段,沒有加乘。」嘩嘩,他按了幾個鈕,鮮紅色的數字出現在電子跳表上,開始記錄後頭的乘客得支出多少費用。
沒對他的話有任何回應,蘇普將身體橫躺在後座,不讓窗外的人見到,閉上眼,胸口急促因呼吸而快速起伏。
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真的又是他!
車子早在她關門後的幾秒內切入最里邊的快車道,並在一堆爭先恐後想收到超速罰單的車潮簇擁下,迅速離開了鬧區。
「看來你生意做很大。」他忍不住開口調侃。
他將車子停得有點遠,多少抱著賭賭看的心態,想測試看看這小姐有沒有辦法順利上車。
想不到人來人往的鬧區里,她竟能一眼看見他的車,時間掌握得分秒不差。
這證實了一些事。這女人能活到現在肯定有她的道理,她夠警戒機靈,隨時都在觀察四周變化。這也顯示出她絕對不是普通的上班族,恐怕她生活的環境就是需要這些保命技巧。
對行家,他總是不吝嗇付出自己的贊賞,這女人很有本事,他欣賞她。
面對他的調侃,後頭的女人半點動靜也沒有,吭也不吭一聲,當車子離開鬧區至少超過三個大路口後,範子駿忍不住藉由後照鏡檢查後座的人兒是否還在呼吸。
只見她像具死尸般躺在後座,雙唇幾乎沒了血色,一手橫放在前額,一手垂在椅墊旁,鮮紅的血液正滲過她黑色的衣物,在他的皮椅及踏墊上染出點點紅花。
看她了無生氣的瀕死模樣,他月兌口咒罵了聲。
「欸,先拿衛生紙壓著止血,沾到很難清。」
蘇普閉著眼,動也不動地喘息,過了會才惡聲惡氣的回應,「清潔費一千二!」
她記得價碼,而且心情非常惡劣,只差沒嗆他就算拆了他的車,她都有錢賠他。
「老客戶有優待,這次算你一千。」他沒好氣地低笑。「哪里又開花了?」看情況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原來的傷口裂開。
她沉默了會兒,陰沉道;「你跟蹤我?」語氣听起來像下一秒就要跳起來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小姐,你知道你在哪嗎?鬧區,旁邊有辦公大樓、百貨公司。」他一嗤。
蘇普知道,這個時段那地方有一堆趕著洽公或逛街的人潮,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計程車司機出現在那里理所當然……但未免也太巧了。
她忍著痛到發白的唇,硬坐起身,掏出藏在衣內的槍,指向他。
「別耍我。」
她太天真了,以為只需要提防和她鬧翻的那批人渣,卻忘了其他等著把她那同父異母關系的男人拉下馬的家伙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就算她討厭蘇啟文那扭曲變態的愛戀,也改變不了他在意她的事實,那些人一定會聯手抓住她或弄死她來影響他,更可能內神通外鬼,所以就算她現在在台北,不在自家的地盤,也不安全。
這男人也有可能是別路的眼線,她不得不提防。
「小妞,別再來一次。」範子駿完全不在意指向自己的槍口,只是從後照鏡中朝她微笑。
靶覺得出她的態度和幾天前不同,看來她剛才遇上的不是原本追她的那批人,可能又受到了新的刺激。
這小妞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惹來各路人馬追殺?
她絕不可能是殺手,她蠻起來或許夠狠,但她沒殺手的冷肅,她的情緒反應很大,而干那行的人感情神經都已經壞死得差不多了。
「除非你第一時間立即開槍,否則就別浪費力氣拿那東西恐嚇我。」他自信十足的神情正在提醒她,他絕對有本領重演兩人頭一次見面的情況。「現在,你可以躺回去,想辦法不要讓你的血沾到我的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