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人!
這個男人是打算抱著她這樣跟她耗一天嗎?老說這無聊話?
「你對我認真了嗎?」
「是啊,怎麼辦?」他柔情萬千,仿佛他的深情可以感動天。
她要是信他,就真的傻到骨子里去了。她可是二十八歲的輕熟女耶,當她是十八歲啊?
「去死好了!為我殉情,我一定感動到哭!」她涼薄的語氣,勾起的唇角,嘲弄的意味非常濃。要說無聊話是吧?那她就陪他說個夠!逼他非得自己打退堂鼓模模鼻子走開為止!
真是……粗魯到不行的女人。
陶冬悅又好氣又好笑,卻依然沒有松開環抱住她的雙臂。「我死了,你真能感動?」
「是啊,去死吧。」她狠狠地道,心里卻有一絲不安掠過。
「要不要賭?」
夏蘇湘愣了一下。「賭?賭什麼?」
「賭我死了,你一定哭得昏天暗地,一輩子思念著我。」陶冬悅溫柔地說著,好看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撥了撥她俏麗的短發,再轉而挑起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專心一意的仰著小臉看著自己。「要賭嗎?」
什麼跟什麼……
他就是要逼她就對了!哪有人用這種東西來賭的?她賭贏了又如何?她會一輩子失去他,她賭輸了又如何?還不是一輩子失去他!
隨口而出的氣話,他非得這樣認真的跟她討論嗎?討論他死不死的,這種東西怎麼可以拿來賭?听了她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該氣得穿好衣服馬上走人才是,這男人的修養是怎樣?好到跟神仙媲美了嗎?
好氣!卻覺得一股酸意源源不絕的涌上鼻尖,讓她好難受,眼眶也變得澀澀的、刺刺的,有點痛。
「舍不得我了,對吧?」陶冬悅的嘴角噙著一抹笑,心思細密如他,怎瞧不出地眼中氤氳的霧氣代表著什麼?
沒錯,他是故意的,故意的順著她的話說,用盡心機的把她的真情真意逼出來。
明知道她是愛他的,這樣還不夠,還得把她逼到盡頭,把愛他的話全給自動自發說出來不可……
很欠扁,他也知道,如果他陶冬悅不是生得這般玉樹臨風,英俊迷人,優雅貴氣,溫柔性感,他那骨子里的壞,絕對會讓女人退避三舍。只不過,他剛好是天之驕子,得天獨厚,讓女人氣到底也會愛到底。
憑借著這樣的自我認知,他陶冬悅一向不怎麼在意女人的眼淚,他寵女人、哄女人,全都出自打小優良的紳士訓練,做起來得心應手、優雅好看,卻少了一份真心。
想不到,這世上真有女人可以讓他動心。
這個女人就是她——夏蘇湘。
既然這是既定的事實,那麼他就只好用盡心機來愛她……情非得已,他也是迫于無奈呵。
夏蘇湘瞅著他,被他這溫柔一問,淚幾乎是呼之欲出了。
她想哭,他卻笑得這般好看,真的好過分……
他不知道這樣說很不吉利嗎?還跟她賭咧?笨蛋!打小就生長在國外的人就可以忘記本上祖宗的叮嚀喔?大笨蛋!
是,他說的沒錯,她是舍不得他,一千一萬個舍不得……
他早知道了吧?卻故意這樣逼她……
是怎樣?這樣逗弄她就真的這麼好玩有趣嗎?他大少爺這樣就很開心了嗎?日子過得也就不那麼無聊了,是吧?
就在夏蘇湘瞪視著他,不斷的在心里頭罵他、氣他,又恨又愛的數落著他的所作所為的當下,耳邊竟然傳來一句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話——
「我愛你,夏蘇湘。」
「我愛你,復蘇湘。」這句話,她可以回味上一千次一萬次,生生世世吧?他說︰他愛她。他愛夏蘇湘。是她夏蘇湘沒錯。就是她,沒錯。
想著,作夢都會笑。一直笑一直笑,笑到嘴巴酸了,臉僵了,還是會一直笑下去的,她知道。
因為她笨,她呆,想這輩子根本沒人愛,卻有一個男人跟她說︰我愛你。而那個說愛她的男人,是一個她愛的男人。第一次,用她的心、用她的身體去真正愛過的男人。
怎能不高興到爽呢?真是太爽了,爽到一整天的工作忙到翻掉,她都還是永保傻笑。
「你笑得像個呆子似的,很蠢!」白玲玲冷叱道。夏蘇湘竟連她來了都不知道,五根手指在她面前不知晃了幾下了,她還是那副蠢樣,看了就讓人不高興,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被白玲玲尖利的嗓音一吵,夏蘇湘終于回神了,抬眸,看見是她,笑容打住,卻沒有昨天那麼生氣了。拍拍,夏蘇湘不想理她,收拾一下東西轉身便要走人——
「喂,你剛剛在笑什麼?」白玲玲環胸,姿態高傲的看著她。
「不關你的事!」
「你不跟我說,我也知道,是陶冬悅對吧?他對你怎麼了?他說愛你了嗎?還是跟你上床了?瞧你笑得傻呼呼的樣子,你想當個笨蛋嗎?一個男人隨便說一句我愛你就當真的笨女人?我還以為你很特別哩,不為五斗米折腰的硬性子,怕是我眼瞎看錯了,連你這樣的男人婆也跟上那堆上流社會女人的潮流,發花痴的想釣個金龜婿,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你也不想想看自己身上有哪一點像個女人來著?這世上有哪一個男人會真的看上你?我說湘兒——」
「你給我住嘴!」夏蘇湘氣得甩下包包,沖到她面前瞪著她,粉拳在空中揮啊揮的。「住嘴住嘴住嘴!你再不住嘴,我就揍你!」
這個白玲玲,是她的惡夢!她真是受夠了她!
「你憑什麼操控我的人生?你憑什麼以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就只會愛像你這樣的女人?你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嘴巴毒,心又壞,成天擺個高高在上的臭臉冷臉麻辣臉,誰會愛你?這二十八年來,你交過男朋友了嗎?我怎麼一個也沒見過?你比我好多少?你嫉妒我被男人愛嗎?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我為什麼要一直忍受你對我的污辱?!」
白玲玲被斥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心狠狠的絞痛著!夏蘇湘的每一句話都像賞了一個巴掌給她,打得她瞼發疼,都快要腫起來。
「你果真愛上那個陶少爺了,是吧?以前任我怎麼欺負你,你都很少吭一句的,乖得像只貓似的……」
「那是我懶得理你!大小姐!還以為你嘴巴壞,心腸倒還好,所以才跟你當好同學當了這麼多年,誰知道當年你都要出國了還要欺負我,詛咒我是個男人婆,一輩子嫁不出去,這樣也就算了,你故意把我弄到你家的公司是怎樣?現在一直說我蠢,說陶冬悅根本不可能愛上我是怎樣?我要相信他說的,不行嗎?我想作個美夢,不行嗎?你憑什麼來搞破壞?是啊,我跟他上床了,而且他也說他愛我,我們今天還要再上一次床,不,是兩次三次,這樣你滿意了嗎?」
「湘兒……」
「不要叫我湘兒!听了真的很惡心!」夏蘇湘發了瘋似的朝她吼︰「你再對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我馬上、立刻辭職,到時候你就別怪我不負責任了!」
說完,夏蘇湘頭也不回的抓起包包走人。
白玲玲的身子晃了晃,氣得全身都在打顫。該死的陶冬悅,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竟然真的動了她的湘兒……不,不可以,她不能讓陶冬悅傷害她的湘兒……一切,都必須馬上結束。
第八章
陽明山上一間古色古香的餐廳,著名的是它道地且風味絕佳的餐點,還有可以一覽台北市夜景的觀景台,晚上七點半一直到十二點有樂團及歌手駐唱,而這個時候通常也是生意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