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地休再多言,我們的職責是保護王爺,羅羅嗦嗦的像個娘兒們。」藍天的喝止,讓廳上又恢復了短暫的平靜,但是人未到聲先到的朱祐香,讓作為父親的璟王,皺緊了眉頭。
「父王,您要替兒臣作主呀!」
璟王看著舉步維艱的朱祐香緩步踏進廳內,自然也會有不舍,他本就反對女子纏足,偏偏王妃張若以女子纏足代表尊貴,硬要這唯一的女兒受這種苦,他也無從反對起,想想他當這個璟王也是挺窩囊的。
朱祐香好不容易來到了璟王跟前,當下撒起嬌來。
「父王,人家不管啦!外祖母費了多大的勁,讓皇伯父將我賜婚于常駿,可是您卻幫著外人推掉此婚事,不管您要給我一個交代。」
一旁的藍天、小靜、小昕,以及其他的奴僕們,一見到身形龐大的朱祐香整個人幾乎都趴在璟王身上,不禁為璟王捏了一把冷汗,深怕璟王的身軀被壓垮。
「香兒,听父王的勸,常言道,強摘的瓜不會甜、強求的姻緣不會圓,你又何必執著呢?」
「父王,您此言差矣!由當今皇上所賜的婚姻,可不是強求而來的,而是常駿的福份,他應當惜福,連帶的對兒臣自然會愛惜。」朱祐香高傲地說,明擺著自己流有皇室的血統是多麼尊貴的事,任何人都得敬她十分。
「香兒,你可知常駿已有心儀的女子,才當殿拒婚,讓皇上下不了台。」璟王以過來人的經驗想勸退朱祐香,只因當初他不夠堅持推掉張若這門御賜的婚姻,今天才會如此痛苦。「乖,听父王的勸,別再爭這個不屬于你的姻緣,父王會為你另覓一個愛你的夫婿。」
「不听!不听!兒臣不听,兒臣愛常駿,只要他當兒臣的郡馬,誰都無法阻止,連父王您也是一樣。即使今日的賜婚無法成功,兒臣也會另外想辦法的。」
朱祐香哪肯听下半句勸解的話語,氣得連自己是個纏足且因身軀龐大,常重心不穩連站都成問題的缺憾都忘了,十分神奇的自己往廳外奔了出去。
這可嚇壞了小靜、小昕兩個侍女,連忙跟了上去。
「這孩子就是不懂擁有丈夫的愛是幸福的,又何苦痴迷不改呢!」璟王對這個女兒也沒輒,他只是要女兒幸福而已,難道他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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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神漸漸地走向西,天空渲滿了橘紫的色彩。
白巧涵被強迫看了整個璟王府內的美景之後,已經是餓得兩眼昏花,全身軟綿綿的沒了力氣,好不容易捱到可以見璟王爺,這讓她振奮了一下,因為她就快月兌離苦海了。
她想到了茱萸那個白痴丫頭,白巧涵氣就不只打一處來,她竟然連飯都不讓吃,就叫她先去見王爺,而她還可以一臉無辜的跟她說,她要先去吃晚飯,否則待會兒她連菜渣都沒得吃。
這還有天理嗎?她現在可是兩眼昏花、眼冒金星,若不是她不對沒有武功的人動武,她鐵定會先揍她一頓,再去大吃一頓。
「我干啥還傻傻地去見什麼王爺?趁那個笨茱萸不注意,我何不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她甫要跨出第一步,卻又立即收了回來。
「唉呀!不行!爹爹已經鄭重警告過我,如果我溜走的話,他再也不會理我了,瞧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的,算了,我還是不要冒險好了,先去找美須大叔商量看看,相信他會答應我的。」
白巧涵的心思全在想如何辭去侍衛這個職務,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往她這邊沖了過來,等她發覺時,她已經被了一團肉球給壓在地上了。
「唉喲!」這是兩個人同時發出的哀嚎聲,白巧涵是因被重物壓倒在地,喘不過氣來所發出的。
而另一個則是朱祐香愛惜她的細皮女敕肉,所發出的哀嚎聲。
「痛死了!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撞倒本郡主!」朱祐香大吼。
「喂!你小聲點好不好?是誰不長眼撞人的,死豬頭。」白巧涵掩耳回吼了回去,耳朵都快聾了,吼什麼吼!
「你叫本郡主什麼?你的膽子不小!快來人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丫頭,拉下
去砍了!」朱祐香一邊發出了更大的怒吼,一邊試著從白巧涵的身上爬起來,無奈天不從人願,她的三寸金蓮因無法支撐她的體重,而無法爬起。
「郡主,您沒事吧?」隨後趕到的小靜、小昕費力地扶了朱祐香起來,關切道。
呼!白巧涵身上重量一除,頓時覺得輕松了下少,拍拍一骨碌地從地上彈跳了起來,嘻皮笑臉且不知死活的對小靜、小昕拱手說。
「感謝兩位姐姐的救命之恩,將我從這個死豬頭的手上救了回來。」
死豬頭?小靜和小昕狐疑的看向朱祐香狼狽不堪的模樣,發髻散亂、服飾不整,尤其那氣鼓鼓的臉頰,再加上因為氣憤而撐開的鼻子,的確是形容的很貼切。
身為侍女的她們忍住笑意,可沒那個膽笑出聲來,她們的腦袋可只有一個,不想年紀輕輕就搬了家,只是回以了解的目光。
「小靜、小昕!你們是不是聾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賤婢,以下犯上罵本郡主,快請王總管處以家規。」朱祐香打從出生以來,總是被捧在手心上,從未被人罵過一言半句,被個她認為下賤的丫頭罵,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來人。
「稟郡主,她並不是府內的丫頭,王總管恐怕無法治得了她。」小靜認出了白巧涵是今天茱萸帶著熟悉環境的女侍衛,王爺曾吩咐過不可為難她任何事,現在自然沒人敢動她。
「那找個可以治她的人!」她就不相信她堂堂一個郡主,連個賤民她都無法治!
「回郡主,王爺吩咐過有關白巧涵姑娘的事,都得經過他的同意,郡主您不是才跟王爺鬧脾氣,此時回去找王爺恐怕郡主會吃虧的。」小靜答道。
「喂!請問你們商量好要如何處置我了嗎?煩不煩人呀!」白巧涵不耐煩道。
白巧涵……
朱祐香凌厲且恨恨的眼神瞪視著白巧涵,她想起了母後張若平日的教誨。「香兒,當敵人在眼前,最忌諱的即是用明的手段去跟他硬踫硬,最好用暗的,一步一步引領敵人進入險地而不自知。」
不會吧?我只是叫她死豬頭而已,她有必要用那種要殺人的眼神瞪我?白巧涵反而好奇地觀察,那個胖姑娘令人不解的眼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朱祐香濃厚的敵意,唯有像白巧涵這種不知人心險惡,且帶點傻勁的人,才不知道人家正在算計要如何除掉她!
小靜及小听見了主子的表情,便暗自為白巧涵祈福,祝她長命百歲,本來嘛!向來得罪郡主的下場,非瘋即死,非死也只剩半條命。
朱祐香按捺住心中那一口氣,陰沉道︰「我們回靜心園!」
聞言,小靜及小听忙不迭亦地扶著朱祐香回靜心園,臨了朱祐香又回眸惡瞪了白巧涵一眼,才略微甘心繼續走。
白巧涵從未接觸過如此的眼光,她不由得怔仲,她不明白不過罵她死豬頭而已,頂多她回罵回來呀!況且還是胖姑娘不對,干嘛這樣瞪人呢?
想想這幾年她罵過多少人,那些人對她還不是笑笑,從來也不曾回罵她,或者是用像那個胖姑娘的眼光瞪她呀!
難道她已經不可愛了嗎?變成人人討厭的姑娘了嗎?不會呀!隨便到街上捉個人都會說她白巧涵天生麗質又可愛。
「管他的,想這麼多也沒有用,去問問美須大叔不就知道答案,然後順便辭了侍衛這個職位,不就不會被討厭了。」白巧涵最討厭一件事懸宕在心過久,而且有「想不如做的快」的處事原則,心里縱有千般的疑問,她定會去找出合理的答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