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白巧涵而言,簡直是一種殘酷的刑罰,因為她自搬進璟王府起,即由一名叫做茱萸的丫頭帶著到處參觀,眼見日漸當中,她的肚子發出了本能的呼救聲。
「茱萸,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白巧涵企盼能得到「我們走完了,現在我們去休息用飯」的美妙聲音。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茱萸的一番話打滅了她的夢想。
「巧姑娘,我們也不過看了苡園、鹿苑,以及正廳三個地方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們從早開始轉來轉去的,才,走,三、個、地、方,請問我們還有哪里沒去?」白巧涵快昏厥過去,這璟王府到底有多大呀!走都走不完。
「巧姑娘,我們還有郡主住的靜心園、王妃住的秋坊、王爺住的春暖閣,以及客人住的冬字號,還有佣人住的……」茱萸十分認真的扳指一一算給白巧涵听,白巧涵只覺她的腦袋瓜快爆破了,而無法作思考。
「夠了!茱萸妹妹,請你別再扳指算了,我光听你講就快累死了,請問我們可不可以休息?」
「可是王爺交代奴婢帶你熟悉環境,茱萸不敢違抗王爺的命令。」茱萸一派天真的眼神,認真道。
「那我請問你,王爺有交代你把我累死嗎?」
「沒有耶!」
「那就對了,你看看時辰都過午了,可愛的茱萸妹妹,你忍心讓我餓死在璟王府,讓璟王府為外人所恥笑嗎?」
「喔!巧姑娘,我都不曉得你餓了。」言下之意,好像她都沒感到饑餓似的。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餓?」白巧涵試探性問道,她無法相信爹爹說她已經很天真了,居然有人比她更天真,而且天真到只能用蠢來形容。
「我忘了肚子餓這件事耶!」茱萸不好意思的笑言,這也不能怪她不懂得肚子
餓,而是她本來就習慣一天只吃早,晚飯,至于午飯,因為在這時間她通常被眾同是丫鬟的姐姐們,派去做事忙到沒時間吃,所以干脆省下,而以致她中午不食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那我肚子餓了,請問你可以帶我去吃飯嗎?」一想到熱騰騰的飯菜,白巧涵就口水直往肚子里吞。
「我看你還是忍忍,忍過了就不會餓。」茱萸緊緊環住白巧涵的手,繼續她未完的任務,她的觀念是自己不餓,那別人也不會餓。「別再想了,走吧。我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
白巧涵受此可笑的待遇,真覺欲哭無淚,哪有人當侍衛沒飯吃的,這簡直是虐待人嘛!不!她決定不干了,她絕對、一定、肯定要跟爹講,她要搬回他們那個溫暖的家,吃爹的、用爹的、穿爹的、睡爹的,總之,就讓她的爹爹養就是了。
怎奈她現在想落跑都跑不掉,因為她被那個端午節才插的茱萸給揣住,無法月兌身。
這時候的白巧涵原本雀躍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她也只能大嘆,真是時不予我也!
「什麼!」一陣尖銳的女聲,沖破了靜心園的琉璃瓦,不消多問又是那個被寵溺到無法無天的人——朱祐香的聲音。
「小靜,你是說父王在金殿之上扯了我後腿,以至于我和浥勇侯的婚事就此作罷。」朱祐香不敢置信自己想盡辦法,眼看唾手可得的幸福,被自己的父王三言兩語給破壞了。
「郡主,奴婢的意思是……」唉,每次都這樣,總是不听她將事情始末說完,郡主就開始發飆,但身為奴婢的她又不好說嘴,只能吞下後半部的話,小靜深感無奈。
「小靜,父王人在哪里?」朱祐香等不及丫鬟打理已開始整裝,準備找璟王爺問個明白。
「回郡主的話,王爺人正在正廳上品茗。」小靜與另一名丫鬟趕緊幫主子理衣裳答道,依多年服侍朱祐香的經驗得知,凡朱祐香怒氣沖天時,她唯一可做的事,即是「多一言不如少一言」以明哲保身。
「小靜、小听,快扶我聖正廳找我父王。」朱祐香高喊著,隨即擺出一副嬌弱的模樣,要兩個比她瘦弱的丫鬟,硬扶她到正廳。
「郡主,是否要準備軟轎,省得勞動了您金枝玉葉的身子。」小听謙卑說,她心里真的很希望朱祐香坐軟轎,否則她和小靜恐怕會累死,但朱祐香的回答讓她的希望破滅。
「本郡主偏要用走的,讓父王明白我有多憤怒。」說著伸出其白皙且肥女敕的手,要小靜及小昕攙扶。
「是。」兩人有氣無力的應答,且彼此對望了一眼,眼中滿布無奈,她們分別在心中想著,死肥豬沒事干嘛學人家裹小腳裝嬌弱,有轎不坐硬要用走的,講好听點是虐待你自己,實際上卻是虐待我們這些下人,真受不了!
第五章
璟王高坐在金雕細琢的王位上,享受午後閑逸的氣息,拿著蓋杯緩緩撥弄著茶中浮著的綠葉,細細品嘗著茶的甘美滋味。
「藍天,說起來你們跟隨本王多年,難得有空閑之日,本王亦擔誤了你們倆的親事,這樣吧!本王讓你跟黑地兩人一同去游山玩水個幾日。」璟王感慨地望著藍天這個忠心不二的屬下道。
「王爺,您想想,兩個大男人一起游賞風景,身邊無美人陪伴,那多殺風景,藍天還是留府保衛您的安全,還來得有趣。」藍天回道。
「王爺,黑地的想法和藍天一樣。」黑地亦接著說。
「對了,說到保衛本王的安全,本王倒想起了巧兒,他和白爺兩人是否搬進苡園了?」璟王淡然的笑了後,問道。
「他們已經進府了,巧姑娘正由丫鬟帶著游府,順便熟悉府內的規矩。」藍天恭謹地回答。
「待她游畢,再帶她來見本王。」
「是。」這時,黑地朝藍天猛使眼色,而藍天卻視若無睹。
璟王輕啜一口茶,感受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道︰「你們是不是有話要同本王說?」
「沒有。」
「有。」藍天、黑地兩人異口卻說出不同的答案。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們跟我這麼多年了,如果連你們有話都不對我老實講,豈不枉本王將你們當成心月復。」
黑地頓了一下,說︰「王爺,屬下想說的是有關于白威父女的事,光是單憑一塊破布上所寫的血書,怎麼可以證明白巧涵是您和白夫人的女兒呢?還有那個白威乃是個西廠出身的人,不足以采信。」
「本王當然曉得這個道理,然而光是單憑白威是由西廠出身的人,本王就相信巧兒是我的女兒。」
「這……王爺,屬下愚昧,不了解王爺的意思。」黑地的漿糊腦袋想不出兩者的關聯之處。
笨蛋,西廠是王妃娘家的勢力範圍,連這點都不曉得。藍天不屑地翻翻白眼,真是以黑地為恥。
「當年苡薇母女和王妃一同出府上寺廟祈福,中途遇刺,光是刺客針對苡薇母女行刺,乃至于追殺,唉……」真是家門不幸啊!
「王爺的意思是,白威說的話是足以采信的,當年是王妃派人殺白夫人母女,可是以什麼理由呢?」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所造成的妻妾爭寵,黑地難道你不明白嗎?」都怪他不好,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
「王爺,屬下記得當年王妃和白夫人之間是親如姐妹,並無任何的間隙,王妃應該不至于會做這種事。」
「唉……」璟王聞言又是深深的一嘆,接著說道。「都怪本王太大意了,讓苡薇飲恨而亡。」如果能回到十八年前,他一定要白苡薇離王妃張若遠一點。
「王爺……」黑地本想再說服璟王別輕易就認回小郡主的話語,卻被早已不耐煩的藍天給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