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爺,小老兒替媳婦謝謝您了。」吳大爺揖禮作揖,只差沒有跪下磕頭。
常駿輕扶吳大爺,免得年紀一把的吳大爺真跪下道謝。「別再謝了,以後有任何的困難再來找我了,各位,我先回府了。」他輕辭眾人的離開。
「侯爺您慢走,改日有空記得來寒舍泡茶。」吳大爺望著常駿頑長挺拔的背影,依依不舍道。
常駿在辭別吳大爺眾人之後,往另一條尚屬僻靜的胡同踱去,卻遠遠地听到那鑼鼓喧天、八音齊鳴、炮竹吵雜的聲音,他往聲音來源走去,但見街道兩旁夾雜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以及屬于璟王府的旗幟。
「怪了,那不是璟王府的儀仗嗎?這是怎麼回事?」常駿心里甚感奇怪,腳步忍不住好奇的往那邊移去。
「這位大嬸,究竟發生何事?怎麼今天這麼熱鬧呢?」常駿有禮的低語問在旁的大嬸道。
「是巧記豆腐的巧姑娘誤闖璟王府,打敗了府里的侍衛,結果璟王爺看上巧姑娘要她進璟王府,您瞧這會兒來下聘了。」大嬸熱心地提供小道消息。
常駿隨口應了聲「哦」,心中卻感嘆著,這個璟王爺還真不怕王妃打翻醋壇子,常常娶小妾入府,唉,這個姑娘還真是不幸。
「喂,你來看熱鬧嗎?怎麼愁眉苦臉的?」常駿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拉著,耳邊一道清脆的女音似在問他。
「姑娘你在問我嗎?」他俯視高度僅在他肩膀的一名女子道。
「當然是你羅!你看大家都很高興的在看熱鬧,只有你的臉像苦瓜臉,我不是問你,還有誰?」她低著頭回答。
「听姑娘的聲音似乎也不怎麼開心,倒管起在下來了。」這姑娘真奇怪,彷佛很悲傷的樣子。
「如果換成是你,你開心的起來才怪。」她不過是送個豆腐,怎麼會莫名奇妙被下聘,誰會開心得起來,死爹爹臭爹爹,非但不幫她解決這檔事,還說什麼巴不得她快快進王府,簡直是莫名奇妙。
「姑娘,在下告辭。」這個姑娘講話顛三倒四的,他還是少惹為妙。
「等一下,看完熱鬧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既然要嫁可以當爹的美須大叔,不如就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不會吧?還真給他踫到個瘋姑娘,他還是快走為妙。常駿悄俏地往後退走,旋
身施展輕功,逕自往西郊方向前去。
白巧涵一見來人被她嚇走,連忙也施展平日不外露的輕功跟上常駿。「唉呀,你要是跑掉了,我要嫁誰啦!等等我。」
眾人沉浸熱鬧的鑼鼓聲中,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們兩人的離去,而她甜美的聲音亦被大家的議論聲和現場噪音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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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府的靜心園中,傳來一陣天地足以動容的拆屋聲,當然這並非是璟王爺要將靜心園拆掉重蓋,而是此園的主人——朱祐香,正在發泄她強烈的不滿,所制造的聲響。
當初,璟王朱見璟將此座靜心園贈予朱祐香時,即是看準了她心浮氣躁、且恃寵而驕的個性,要她學學如何平心靜氣的待人,莫辜負他這個父王的用心良苦。
可惜,她並沒有意會到其父的好意,依舊我行我素對人頤指氣使,但是這僅限于她熟識、地位和其平等,或者比她低下的人,對于能讓她有利可圖的人,她可是個戴上美好面具的人,會讓那些人被蒙蔽而不由自主的疼她、寵她。
至于為什麼沒人拆卸她的假面具?這必須歸功她的母親「張若」,張若本身就是個擅長偽裝的好手,張若依恃著娘家,其母永成長公主的勢力,她可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
張若的母親?「永成長公主」可說是來頭下小,論起輩分可是當今皇上的姑母,皇後的母親,算起來也是皇上的丈母娘,而她的夫家更是掌有西廠權貴的當權者,連皇帝也畏懼三分。
而張若是她最疼寵的小女兒,所以當她這個女兒有所要求時,永成長公主也不管合不合理、是不是會傷到人命,對于張若的要求是有求必應,連帶對她的外孫女也是如此,遂養成了張若以及朱祐香傲慢而不可一世的態度。
當然,她們母女倆令人不敢苟同的態度,在畏于她們背後有力的靠山下,無人敢指出她們的不是,原則上她們在外人的眼中依然美好,擁有著完美的形象,這就是璟王妃張若母女。
「哼!可惡透頂,本郡主親自登門拜訪,算是你常駿的榮幸,竟然敢听到本郡主的名諱後,立即當著我的面翻牆而走,你當我是什麼?」
「哼!」她鼻息里又重重的發出了聲音,她這時不想就不氣,但愈想就愈氣。
常駿對她的態度,對朱祐香而言,簡直是個拭不去的恥辱,縱觀全北京城的男人,哪一個不把她當作是楊貴妃再世,奉若神祗,而他居然敢經常讓她下不了台,此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她還不是個君子,充其量是個此小人更小人的女子。
思及此,朱祐香一股氣提打上來,就算是整間屋子幾近半毀,她仍然不放棄地胡亂拿些物品往房門口丟,只聞得一聲哀號,她立刻明白自己已經闖禍了。
「母後,您沒事吧?」朱祐香訥訥問道,她平時雖不可一世,天不怕地不怕,連自己的父王都看不在眼里,但她的母後卻是她唯一的克星。
如今,她誰不好丟居然丟到了其母張若,無疑是在老虎臉上拔毛,她無法想像母後會如何的震怒,于是她立即收起怒氣,認命的閉上眼楮等待張若的處置。
「今日之事你們這些奴才不可對外張揚,听到了沒?現在你們到外頭去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張若撫著頭上的痛處,忍住怒火並未當場發飆,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吩咐在旁的婢僕。
婢僕們應諾後,為了免除他們主子的氣累及到自己身上,溜得比誰還快,根本不敢這次。
這些婢僕們巴不得自己沒見到朱祐香發瘋的模樣,只因她的閨房在她自己的蹂躪之下,現在已經是面目全非了,但礙于主子喜怒無常的脾氣,不用張若吩咐,他們也不敢亂嚼舌根,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旁人皆退下後,張若寒著臉道︰「香兒,為母的是如何吩咐你的,即使有何怒氣亦不可留下證據,而你今天此等表現,實在令人失望。」
「母後,香兒知錯,但香兒可是情有可原。」朱祐香辯道。
「情有可原?本宮倒要好好洗耳恭听了。」張若的一張臉更沉了,她的一生可說是尊貴無比,不管有多生氣,在人前總是維持美好的形象,但她這個女兒卻總是不曉得掩飾,怎麼教都教不會,真是蠢極了。
「母後,您認為女兒長得如何?」朱祐香想起了常駿回避的態度,略有不服問道。
「在為娘的心目中,你是全北京城里最美的姑娘了,身材雖略微豐腴但可比唐朝的楊貴妃,根本沒人跟你比。」張若一生最大的驕傲即是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唯一的缺點是脾氣差了點。
「那就是羅!可偏偏就有人見了女兒如見鬼魅般,逃之夭夭,您說讓香兒怎麼會不生氣呢?」朱祐香踱了踱腳,以宣泄自己的不滿。
「那人是誰?居然敢瞧不起我張若的女兒,敢情他不想在北京城立足了。快告訴母後是哪個不長眼的人?讓我幫你出出氣。」無法接受她美麗的女兒,竟受到這種委屈。
「還不就是常駿,母後您要替香兒作主,不然香兒也不想活了。」朱祐香作戲的紅著眼眶,含著淚水,龐大的身軀賴在其母身上的模樣,好在旁邊沒有人,否則準會有人吐得連膽汁都會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