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信說不了,」他說道,「但我不相信你不想我們倆一起生活,我太了解你了,你正在想著我所推測的因為你懷孕的事吧?」
她面孔上淺淺的緋紅證實了他的猜疑。
「我是不是還要提醒你,我還未意識到你懷著我的孩子之前就已經向你求婚了?」杰斯握著她敏感的手心,一言不發地誘導著她。
達妮頑固到底,她搖搖頭,又拒絕了他的語言,拒絕了他那陰險的誘惑。「我想不。」他對她的反抗置若罔聞。
「跟我來。」杰斯伸出手。
「不!」她縮回手藏到背後,「瞧著,佛通,我不會答應你的,你可以來看這個孩子,隨便什麼時候,只要你想看的話。」
「好的,寶貝。」
他真是太難抗拒了,盡避她設計了個圈
套。達妮終于把手放進他手中。杰斯接著她的手指,「相信我,寶貝,我們兩人都得互相信任。」
他找出他的夜禮服,把手探進衣袋里,遞給她一個小巧的,上面浮著金雕的黑絲絨首飾盒;達妮看著盒子,又看著杰斯,好像他突然長出兩個頭似的。
「不,」她低聲說道。
「拿著!」他不容分說。「我昨晚就帶著它,我本來想一回到這兒就給你的,可是拖下來了。」他的目光撫慰著她。然後他打開首飾盒,取出那只毫無暇疵的鑽石,那東西有兩個半克拉重。由好幾顆鑽石瓖成一個卵形。
「嫁給我,達妮。不是因為你已經懷孕或其他原因,只是因為我愛你,我想讓你在一旁陪著我度過我的一生。」
德克薩斯,冷泉
7月28日、下午2︰00
「是的。」
「你可以吻一下你的新娘,杰斯。」那個年長的紅臉膛的主持向他們微笑著。他那半禿的
腦門汗津津地發著光。
杰斯將達妮攏進懷中,將她緊緊地頂著他的胸脯。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眼,耳語道︰「喂,妻子。」然後忘情地吻著她。
她听到格蘭和鮑勃在後面互相拍拍手,慶祝他們自己,好像是他們親手玉成這樁婚事的。
她還沉浸在那充滿感情的擁抱之中,這時鮑勃說︰「輪到我親親新娘了吧?」便張開臂膀,親了一下達妮;「高興嗎?親愛的?真的高興?」
「噢,鮑勃……」達妮噎住了.她說不出話,只有連連點頭。
「好,我很高興我沒挑錯,那天早上在湯堡機場我把他為你挑了出來。」
「你說什麼呀︰」
「沒什麼。」
「鮑勃?你做了什麼?」
鮑勃諾諾著不好意思︰「沒什麼。」
「農場見,是嗎,弗蘭克叔叔?」杰斯的問話打斷了達妮的刨根問底。
那個主持笑了起來,「野馬都趕不上我,我在等著野餐,想見見全家的人呢。」
「叔叔?」達妮轉向杰斯,「全家的人?」
「過來,達妮,」杰斯拉著她走出門去,「你和弗蘭克叔叔以後會熟悉的。」
他們乘上杰斯黑色的蘭巴吉尼車,順著150號高速公路沿途而下,達妮又說道,「你沒告訴我那個主持是你叔叔。」
「寶貝。我和這個縣里一半的人都有關系。」
「噢!」她雙手抱頭。
「怎麼了?又病了嗎?要我停下嗎?」杰斯將車開向路旁。
「我是病了,好吧,」她責備,「挺著肚子光是見你那固執的祖母還不夠——你還有這麼多其他的親屬呢。」
「每個人都有親屬,寶貝。」
「我沒有。」
「沒有一個?一個也沒有?」
「我離家了。」
「離開了你父親,那麼叔叔舅舅、姑姑阿姨呢?表兄妹?爺爺女乃女乃?姥姥姥爺呢?」
「我一個都不知道,我唯一的家里人是鮑勃。」達妮把手放在膝上,「我是怕,佛通,」她低言道,「第一件事就是我不知道如何成為家庭成員。」
「噓,寶貝。」他小聲說道,將她摟進懷中,「噓,沒事的,他們也是人哪。」
「但是,托尼說你祖母可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挺嚇人的。」她打了呃。
「她是這樣。」杰斯大笑。
「他說她非常嚴厲……守舊……並且……用鐵腕統治著整個家族。」
「她想統治家族,我們讓她自以為大權在握。」杰斯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著她,把她的恐懼緩解下許多。
「他們都去農場嗎?你的家族?」
「我想只要能開車趕去的都會去的。」
「他們會怎麼想我?」
「他們都會認為你很甜,」他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並且非常可愛。」又一個吻落到她下巴上。「而我也是個非常幸運的雜種,能找你這樣的人做老婆。」他找到了她的嘴唇。「如果一想到要見他們你就不安,我們可以現在就回休斯敦去。
「你在這兒是最重要的人物,達妮,你是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你,還有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家。」
達妮莊重地瞧著杰斯一她的喉嚨哽住了,無法擠出半個字。噢!她多愛這個男人。
杰斯將她輕輕地放到座位上。他手腕一轉,那輛功率極大的車子又開進了生活之中。他轉向南邊的路道,加速跑了起來。
「我們又要到哪兒?」
「休斯敦。」
「為什麼?我還認為我們應該去見你家里人呢?」
「想好了,寶貝。」
「我沒叫你轉回去呀。」
杰斯開上一條土路,停了下來,「你定下來了,寶貝?如果彌不想見我家里人也可以不見。」
「我決定了。」達妮將她的手指穿插進他之手中,握了握,「我們去見見他們。」
瑪麗亞•佛通身著一襲叫人無法理喻的黑衣,坐在一棵老橡樹下的藤椅中。她出生在瑪麗威爾一個平常的家庭,一半蘇格蘭愛爾蘭血
統,一半阿拉巴馬—科沙塔印第安血統。她出于對她那漂亮而瀟灑的移民丈夫的敬愛,便熱情地承襲了他那意大利式的文化。
她把她的名字改為瑪麗亞,並且讓人只能這麼稱呼她;否則她連理都不理;她給她的孩子們取意大利名字,並且一听到有人用美式的那種縮短的昵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女人意志堅強,她先贏得她那放縱不羈的丈夫的許可,再贏得她那可愛的家里人的許可,母庸置疑地統治著一切。
杰斯打起精神,振作了一下,準備接受喋喋不休的訓斥。然後挽著達妮,向那個冷冰冰的毫無笑意的女人走去。見鬼,瑪麗亞祖母最好對達妮稍微友好一點,否則他就會馬上離開,搞得她暈頭轉向。他敬愛她的祖母,但只為了安慰她,滿足她那種統治欲才願意向她彎腰。
他和路易薩的婚姻就是為了安撫這位年邁的家族長而作出的讓步,當然避口不談離婚又是另一碼事兒了;這兩者都可說是災難,但他不會袖手旁觀,讓她的魔爪伸向達妮而不管不問。
「這麼說,這就是新媳婦了。」瑪麗亞祖母用極流暢的意大利語說道。她的目光掃過達妮,然後離開她,「你用不著這麼擔心,朱利安諾,我不會吃了她。」
「我的肉太硬了,你嚼不動也咽不下呢,佛通夫人。」達妮用含糊不清的意大利語答道。
杰斯扳過達妮的肩膀,把她轉過來面向他「你可沒跟我說過你會講意大利語。」
「以後再說,佛通。」達妮用英語低聲說道。
「走開,朱利安諾,」瑪麗亞祖母也換成英語說道,「我要和你的新媳婦聊聊。」
達妮瞧著杰斯往後退去,慌亂而沮喪。「別擔心,佛通,一切都會順利的。」她放開他,轉向這個佛通家族長。有人挑戰了,她就得振作精神準備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