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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由己 第8頁

作者︰Annette Broadrlck

她再看了一下手表。"7點1O分了!"她對在場的人說︰"雖然還有人沒到,但我們先看錄像帶,這樣才有剩余時間讓大家討論。這部片名叫《面對危機》,是我向奧克蘭神學院的心理學教授借來的。這是我見過有關這方面最好的心理治療教材,大家應該看一看。"

在場的人反應熱烈,一致決定不再等了。

"我來幫你,"施奈德微笑著跑去關燈,煙翠打開錄像機。他正是多莉提到仰慕她的人之一。他經常參加煙翠組織的團聚,每次都到得很早,還熱心幫她收拾借自教堂的折椅。諸多跡象顯示,多莉所說並非捏造。

他是位有著淺褐色頭發的藥劑師,與遺棄他的妻子離婚後,獨自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搬進這個教區居住。煙翠衷心憐憫他,認為他是除了馬克之外,她所遇見最合適的對象。但她跟他不可能超越牧師與教友的關系,這不僅是受限于嚴格的教規,也因為她對他激不起情愛火花。

煙翠一在沙發上坐下,電鈴就響起。她急躁地站起來準備開門,卻讓奈德搶先了。來者是鐘太太,她急急忙忙進屋,並佔據了煙翠剛空出的位子。煙翠原本緊張得要歇斯底里地尖叫,現在卻已無力地倚靠在牆上。

鐘太太從未參加過她的團聚,看來準是史瑪各的嚼舌根工夫發揮了作用。在黑暗的掩飾下,煙翠雙掌撫面,對于日益復雜的情勢,茫然不知該如何應付。

雖然這部《面對危機》的紀錄片提供了諸多解決方案,卻無一適用于何路克身上。煙翠還真想取消活動,請大家回家算了,然後等大伙兒都走後,她才能出門去找多莉談談,消磨夜晚。

"電話響了。"幾位在場的人立即通知她。她想著想著失了神,竟沒听到電話響,不好意思地喃喃致謝後,便奔進廚房接听。由于預算有限,她只能裝置一部電話。而選擇裝在廚房,則是考慮到自己可以一邊吃早餐,一邊與人用電話溝通,並記下重點。

她擔心是何路克打電話來,猶豫一陣後才拿起話筒。幸好是玻娜打來的,她說她母親太累了,無法參加聚會。煙翠連聲安慰她,說她能體諒,而且過幾天會再登門拜訪,並謝謝她來電話。

短暫的歇息造成安全的錯覺。她打開廚房和客廳之間的門,見聚會已進行一段時間,何路克應該不會來了,頓覺放心。卻不知從哪兒伸出一對強壯手臂,攬住她的腰,使她無法前進。

"對不起,我遲到了。"路克在幽暗中低語。不知是否有意,他輕啄著她灼熱的嬌女敕面頰。"我趁你接電話時偷溜進來的。"

有幾個人,包括奈德和鐘太太,回頭向他們觀望。煙翠艱難地咽口氣,想不到竟有如此膽大妄為的人。他僅只稍稍地接觸她,就激起她強烈生理反應,她真恨自己不爭氣。

"你要真會覺得對不起那才怪呢!"她低聲喝斥他,不僅生他的氣,也生自己的氣。她不顧旁人會怎麼想,正要奮力掙月兌他雙臂,沒想到他竟大方地松開她。電視機前還有幾個空位,何路克偏選了奈德旁邊的位子坐下。煙翠猜想這原來應是奈德預留給她的位子。

奈德對路克大皺眉頭,可見她的猜測正確。何路克傲慢又得意的嘴臉,表示他看透了奈德的企圖。煙翠再次倚靠牆壁,以平息怒氣。她了解何路克這個人目無法紀,不達目的絕不終止。

她再次譴責自己識人不明。是什麼原因促使她在監獄警衛面前袒護他?她怎麼會做出如此莽撞的行為?

影片播映完畢,奈德馬上起身開燈,但臉上失去慣有的親切笑容。煙翠心想,他和其他的人,一定都看到自己和何路克之間狀似親密的舉動。大家在好奇心作祟之下,必然會得出錯誤結論,而不出幾天,謠言將會傳遍教區。

煙翠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她想找個藉口離開。就請麥蒂娜跟她到廚房弄點心,蒂娜欣然答應。她與丈夫離婚後,帶著兒子同住。她兒子幾年前騎自行車出了車禍,變成破腳。

她們把自制的巧克力蛋糕切成方塊,每塊蛋糕上再加一匙女乃油,放在盤子上後,煙翠請蒂娜端出去給大家享用。她在廚房里待到不能再待時,才端了一壺冰開水走進客廳,一再將冰開水放在桌上,由大家自行取用。她自己則端了杯冰開水,找了張離何路克最遠的椅子坐下來。她與周圍的人聊天,故意漠視他的存在。

她一坐下來,團聚的發言人霍吳玲就說︰"我們.正在等你呢,牧師。阿路生性害羞,他說是因為你的啟蒙才上教堂的,所以該由你來為他正式介紹。"

煙翠震驚得被水嗆住,開水潑灑到絨布椅面。他害羞?笑死人了!她心中咒罵,用紙巾拭去椅面上的水珠。她不敢看他,生怕自己會在教友面前發脾氣。

"我想牧師是不想讓我難堪。"何路克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她一時忘了自我設防,抬頭看他,他卻別過臉去不讓她看見他的表情。"不瞞各位,過去6個月,我是在紅崖的聯邦監獄度過的,我犯了欺詐罪。"

他直言無諱的表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煙翠。她期盼他會向其他人宣稱自己是冤枉的,但他卻沒說。

他這種純粹敘述事實,但不加以自我批判的態度,一方面贏得她的欽佩,一方面卻令她心寒,就如錯縮的花瓣得不到溫暖陽光的照拂。這麼說,何路克終于說出真話——他的確是犯了法。

"但你已得到懲罰,一切都過去了,對吧?"藍亞諾說。亞諾在幾年前被迫宣告破產,他只好找份差事,努力賺錢以清償債務,過程相當漫長而艱苦。

何路克坐向前,雙掌夾在腿間︰"我永遠忘不了那段日子,但我總算熬過來了,也要重新踏上人生道路了。"

他的語氣相當嚴肅,煙翠醉心傾听他抑揚頓挫的傾訴。"我想起兒時讀過聖經里的一句話,好像是說'我在監獄時,你來探望我。'"幾個教友點頭。"直到梅牧師到紅崖監獄,我才又回想起這句。"

煙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時間恍惚覺得屋里只有他們兩人。

"听她講完道,我得到警衛的許可,和她私下一談,卻出言不遜,說了些很難听的話。老實說,我的行為粗野,早該叫警衛把我抓起來,改送到管理更嚴格的監獄。多虧梅牧師救了我。"他抬頭看她。"她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安慰我,這種恩情我沒齒難忘。"

煙翠想起給他那親密又純情的安慰,霎時全身火熱。

"如果我說︰'這輩子從沒有人如此寬大又無私地對待我',你們會感到意外嗎?"

煙翠眼眶濕潤,全場靜默,可見其他人也都被他的表白感動了。他的口氣如此真誠,煙翠不知該不該相信他。

"不意外,"亞諾語音便塞,輕聲說,"一點都不意外,小翠就是這麼慈悲為懷。"

美玲深表同情地嘆氣,仿佛反應出大家的悲憤。鐘太太也許例外,她的表情錯綜復雜,很難探知她的情緒。"阿路,我們都了解你的背景了。今後有什麼打算?"

這正是煙翠最想知道的事情。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一旦犯了我這種罪,證券管理委員會將罰我5年不得從事股票交易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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