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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行不行 第19頁

作者︰螃蟹樹

「你現在這樣……心情到達不了臉皮,很令人討厭。」

心情到達不了臉皮?

雷仲堯重重一震,詫異的眸,驚訝地望著覃棠--他以為她不在乎他,可為什麼她卻總是一語命中,輕易地揭穿他旁人不為所知的那一面?

「別瞪我。」

吃驚嗎?覃棠露出兩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哼,別看她心不在焉、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某些人、某些事,她也是有用心在看的呢。

還有,她真的比較喜歡出國求學前的雷仲堯。

成年後的他,太陌生了。

「如果你性格沒變,或許我會喜歡上你。」

「我還是我。」

經過這些年,原本存在他們之間的童年奇異連系,雖然變淡、變薄,但一直沒斷。「妳不妨考慮接受我的感情,因為,我並沒有放棄。」

「雷仲堯!」這下吃驚的人,換成了覃棠。

她以為,他答應陪她來醫院,表示他對她已經全然放棄。

「我耳朵沒听錯吧?」頭痛,尚未消化這次沖動之下的後果,他為什麼又丟出了這個炸彈讓她煩惱!

「以後再回答,該休息了。」看出她的疲憊,雷仲堯拍拍枕頭,替她搖下病床。

「我不要。」雙手撐起身體,覃棠抗議,「我根本睡不著。」

「要聊天?好啊,我繼續奉陪。」

雷仲堯大手貼上她的背,體貼地調整她的姿勢。

「我不要!」她甩開他的手,「你走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從昨天听見醫生那個驚人的宣布起,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現在,她必須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檢討自己是不是又犯了大錯。

「那麼,我會保持安靜。」

意思是不肯走人了。

覃棠看著執勘的雷仲堯,氣得月兌口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討人厭!」

「沒辦法,我喜歡妳。」他低低地說,替她收攏剛剛因掙扎而散落的薄被。

已經不是第一次听他這樣說了,然,這一回,覃棠的臉上出現了淺淺的迷惘。

「那麼,請自求多福。」

她惡狠狠地拒絕,然後,將臉埋進松軟的枕頭,順道,也將莫名的不知所措埋進去。

我愛她

而且有時她也愛我……

覃棠支開雷仲堯後,腦海中突然閃過她最愛的那一首詩。

如果她沒病,現在也住出病了。

特別病房的裝潢高貴、餐也可口營養,連照顧她的護士小姐都長得特別漂亮。

可是,已經待了兩天、睡到骨頭快要散掉的覃棠,卻覺得自己快生病了。

雙手擱在肚子,眼光雖然停在大尺寸的平面電視上,但覃棠的心思卻沒在電視節目里。

如果死黨菲知道,大概會罵她太殘忍吧。

又,如果被家人知道了,照她爸爸的脾氣,怕不打斷她的腿才怪吧。

或許,她真的該被罵、被打,因為手術完後,她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有的,只是壓在心口的那分彷徨。

唉……怒氣正盛時,果然不宜做出重要的決定。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沒有轉圜的余地。

雷仲堯的話果然是正確的。

不管留不留那個「意外」,時光若能回轉,她一定會好好地思考個三天三夜,再下決定……

嘆了口氣,覃棠隨手披上一件雷仲堯的外套,病懨懨地走出病房。

醫院的中庭,栽種了不少花卉,昨天下午雷仲堯陪她出來透氣時,曾散步到那里。心情煩悶的覃棠步出病房後,原想循著昨天的足跡,下樓前去中庭賞花;但走廊盡頭的騷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于是她改變方向,往揚著人聲的另一端邁去。

到了那里,覃棠才知道原來是育嬰室開放參觀的時間到了,所以才會如此熱鬧。

她一走近,就見粉色的布簾敞開,偌大的玻璃窗前,站了好多個滿臉笑意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她猜,那些應該都是寶寶們的親人吧。

既然來了,她也湊近玻璃,好奇地觀察起那些裹著粉藍、粉紅軟袍的女圭女圭……

真不可思議!

雖然寶寶們的臉都皺皺的,甚至,有的胎火未褪,面紅如關公,但他們的睡顏、笑容或哭臉,看起來卻是那樣可愛……

「啊……妹妹笑了,你看,妹妹笑了……」一個六、七十歲的婆婆,抓著身旁的老公公,驚喜地歡叫著。

覃棠就站在他們左側,她順著老婆婆的手指看去,眼光留佇在小女圭女圭的臉上。

「好可愛哦,長得好像媽媽,以後一定是個大美人!」听著連連的贊嘆,覃棠方才那因為好奇而生的微笑,倏地凝在唇邊。

彷佛遭受了某種無形的撞擊,她的心髒,無力地跳動著,那緩慢的節奏,沉重地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低頭,想閉上眼,盯著女女圭女圭天真無邪的臉的視線,卻怎麼移也移不開。

生命……在她眼前的,全都是美好的生命!

一手壓著肚子,一手死按著窗緣,她臉色慘白、呼吸困難。

在她覺得自己就要昏厥前,一股熟悉的清新體息,忽然侵入她的鼻端。

她回身,見到意料中的人。

「雷……」她哽咽,卻比任何時候還歡迎他。

「妳並沒有做錯什麼。」

雷仲堯望著她淒楚的黑眸,心疼無比。

「我有!」在她猛點頭前,雷仲堯先一步擁住她,阻止她的胡思亂想。

「妳沒有。如果有,錯的也是我。」

他的聲音太誠懇、太有說服力,覃棠听了反而更羞愧,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失聲痛哭。

「棠!」他撫著她的背,任她發泄。

「我很壞……」

「妳沒有。」

她用力哭,他則心疼地安慰她。

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他的棠,總是善良而心軟,譬如,小時候他怎麼捉弄她,只要事後誠心道歉,她再氣也總是原諒;再譬如,她畢業之後,好幾個工作都是因為同學或朋友相求,才心軟地去做那些她根本不喜歡的事……

有這樣心腸的人,一旦恢復理智,體認到沖動時所下的決定,已造成了什麼不好的結果時,懊悔必會盤據她善良的心。

「我是凶手。」

哭了許久,任雷仲堯將她帶回病房,覃棠仍紅著眼,沙啞地自我控訴。

「妳不是。很多時候我們所做的決定都是不得已的。」

孩子降臨的時間不對,不是她能控制的。

一只在天空自由翱翔慣的飛鳥,忽然被綁住,驚惶掙扎,在所難免。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他勸她,然後,停頓了一下,宣布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如果,我說胎兒還在,妳會開心一點嗎?」

覃棠護住肚子,不敢置信,「你再說一遍!」

「那個手術,其實根本沒施行過。」他堅定地望著她,帶了些期盼的眼神,直直地鎖住她的目光。

「騙人,醫生怎麼可能作假……」她明明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們家湊巧是這問醫院的出資者。」

短短的解說,卻足以證明他說的事實。

「你、你……」

她又哭又笑,又氣又釋懷,「你就這麼敢斷定我要這個孩子?」

「我只知道,妳心腸軟。」

所以,他故意選在育嬰室開放的時間,心甘情願地被支使去永康街口買她愛吃的小籠包,要不這兩天他幾乎都守著她,寸步不離。

「惡心。」

必于心軟這一點,她不肯承認。

不過,听到胎兒猶在的消息,剛剛壓在心口的那股沉重,奇異地消失了。

「什麼時候開始,你也把生意場上的心機用在我身上?」經過育嬰室前的那一幕,讓被濃霧遮蓋的死硬脾氣,漸漸恢復了理智。她不能不承認,吹散迷霧的人,正是雷仲堯。「你明講,就不用花費這麼多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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