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妳自己沒本事拴住天縱的心,還把過錯往別人身上推,妳還真行啊……」一路受她責罵,基于紳士風度都沒還口的周天承,終于還是忍不住的嘲諷了她幾句。
「你、你、你……你說什麼?!」龔悠芳拿著面紙的手抖呀抖的。
「唉,像妳這種指甲剪得這麼整齊呆板的女人,天縱會看上妳才怪!」
听到這一句話,龔悠芳哭得更淒慘了,「去他的什麼工作能力、去他的該死的指甲、去他的該死的平底鞋、去他的周天縱!你以為我龔悠芳是誰啊?是廉價女工嗎?還是沒人要的丑小鴨啊……竟然敢甩了我……」從小到大,要風有風、要雨得雨的龔悠芳,這是第一次吃了敗戰,但惹她如此傷心的原因,感情受挫的成分小,面子掛不住的成分多。
周天承翻了翻白眼,「喂,妳這個人也真是的,妳以為……」他忍不住又念起她來了。
「跟好跟好……」哭得淚眼迷蒙的眼在車陣中搜尋著,「車呢?他們的車呢?」她的聲音突然尖了起來,「該死的你,居然跟丟了他們的車!」她瞪大了眼楮,臉上充滿了不敢相信跟憤怒。
周天承在車陣中搜尋著周天縱的車,他在附近來來回回的繞著,「奇怪了……」他們的車呢?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明明是單行道,應該不可能會跟丟才是呀……
「這里是……」空洞的女聲自旁邊傳來。
「法院附近。」周天承俊眉攏起。
「啊!」一陣尖叫聲傳出。
「又怎麼了?」周天承很受不了龔悠芳的尖銳嗓音,他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他所見過最吵、也最愛尖叫的女人。
「他、他們……一定是去公證了……」嬌顏迅速刷白,「我輸了。」豆大的眼淚自她的眼里如涌泉般落下,「我輸了……」她喃喃自語著,很是受到打擊的模樣。
周天承立刻將車子停在路邊,深怕這個女的又會做出什麼讓他生命飽受危害的事。
「夠了,這真是太扯了,妳的想象力未免也太豐富了吧!誰說在法院附近跟丟了他們的車,就代表他們一定是去結婚了?如果照妳這樣說,那我在殯儀館附近跟丟了他們的車,不就代表他們要為愛殉情、為愛死了?」
「我輸了,我輸了……」龔悠芳好像再也听不進任何話,只是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周天承兩眼一翻,很受不了的掏出口袋里的煙,抽出一根來,「不就是失戀嘛……」他不以為然的將煙放進嘴里,接著拿出打火機要點火。
「不,我不能輸!」掩在手心里的臉緩緩抬起,「你跟我結婚吧……啊?你現在就跟我去結婚吧?」哭紅的雙眼萬分無助的望著周天承。
「妳……咳……」周天承差點將那根煙吞進肚子里。
「你這個父親實在是太不象話了!」星期六一早,周火樹的書房里頭傳來他與兒子周守正談話的聲音。「為什麼你總是要為難自己的兒子?我已經跟你說過太多次了,你總是執迷不悟,听不進人家的勸,搞到現在天縱跟你的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你為什麼就不能順著他的意,讓他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呢?」
「爸,我只是希望他以後不要後悔罷了。身為一個父親……」
「身為一個父親,我有逼迫你做過什麼你不喜歡的事嗎?」
周守正無言。
「守正,你知道為什麼我遲遲不肯交棒嗎?就是因為你們在我心中都達不到標準,像你這樣的個性叫我怎能放心交棒呢?何況現在不是我不想交棒,而是天縱不肯接棒,我也只好撐著身體再多做幾年了。」
周守正听見父親的話,神色一凜。
「但也不是非周家人接棒不可,我看了幾個年輕人,很有本事、也很願意打拼,再過兩三年看看,說不定到時候就把周氏讓給他們來扶了。」
「周氏的問題小,眼前最大的問題是你該如何和你兒子好好相處,至少不要再是這種相敬如『冰』的情況了。守正,放手讓你的孩子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讓他或你後悔。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他支持的援手,這不就是我們為人父母最應當做的事了嗎?」
「我也不是要為難他,我以為這樣對他是最好的。」
「天縱是個很不錯的孩子,我相信他無論做了什麼、選擇了什麼,都一定是經過了審慎的思考,所以你不需要為他擔心。有沒有發現,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愛,已經讓你兒子離你愈來愈遠了?」
周守正在父親面前,少了平日的氣焰,多了幾分虛心。昨日被洪玫瑰給一氣之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看了她說的那個戲劇,里頭的孫大明連他看了都很討厭,但卻不得不承認的確很像是他一貫的作風。他從前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直到最近和兒子的關系不斷地惡化,他終于發現了自己的缺失。反復想了一夜後,他決定一早就來找他的父親,畢竟在他的人生中,父親是他一直以來的導師,當自己需要解答時,他就會去找他的父親。而自己的兒子呢?當他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只會在一旁扯他的後腿,淨做一些惹人厭的事。
「顯然我不是個好爸爸。」周守正頹喪的說。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就當個好爸爸啊。」周火樹拍拍他的背。
「我們結婚了!」
星期六一大早,周李玉貴就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女乃女乃,容我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玫瑰,她現在是我太太了,也是您的孫媳婦,以後要跟我一起孝敬您。」周天縱牽著洪玫瑰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喜悅。
「女乃女乃您好,我是玫瑰。」洪玫瑰穿著一身粉紅,甜蜜的依偎在周天縱的身邊。
「哎呀呀……呵呵呵,天縱啊,你這個楞小子,怎麼會這麼莽撞,說結就結了?!有沒有知會一下玫瑰的父母啊?來來來,玫瑰,我們里面坐。」周李玉貴牽著洪玫瑰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很好很好。」嘴上不斷的稱證著。
「老伴啊!老伴,快下來看,天縱帶他的媳婦回來了!」周李玉貴破天荒的拉開喉嚨往二樓書房大叫。
洪玫瑰被周李玉貴拉著在沙發坐下,周李玉貴忍不住細細端詳起她,彷佛在看動物園里頭的動物似。
「女乃女乃,妳這樣盯著玫瑰瞧,如果嚇跑了她,您可要賠我一個媳婦喔。」周天縱在洪玫瑰的身邊坐下,輕摟著她略為緊張的肩頭,要她放松。這樣體貼的舉措,換來洪玫瑰感激一笑。
「好,很好很好,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疼自己的老婆。天縱,你這樣做很好。」周李玉貴笑彎了一雙眼,然後吩咐佣人取出她的傳家珠寶給玫瑰戴上。
「天縱以後就麻煩妳多費心了。」周李玉貴的眼底隱隱泛著淚光,可能是看到孫子成家立業了,心底或多或少有些感觸吧。
「我才要謝謝女乃女乃您呢!您將天縱養得這麼好,天縱常說爺爺跟女乃女乃就像是他的父母一樣,以後就讓我和天縱一起來孝敬您和爺爺吧。」洪玫瑰反手擁著女乃女乃︰心底充滿了感激,她很喜歡這個慈祥的女乃女乃,原本很緊張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
「天縱。」叫他的人不是周火樹,而是跟在他後面的周守正。
周天縱很訝異會在這里看到周守正,他的臉上浮現一絲不自在,但即就換上了防備的表情。「爺爺,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