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額上全是汗,江雲呈貼心地拿出手帕。「把額頭上的汗擦一擦,免得風一吹感冒了。」
手帕才一現身,就被孫嘉桓的面紙給擋了下去。
「手帕細菌很多,也不知道有幾個人用過,還是用面紙擦比較衛生,來,面紙拿去,把臉上的汗擦一擦。」
突如其來的體貼讓潘莛覺得他是故意在給江雲呈難堪,所以,她不但沒拿他的面紙,反而說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今晚給我的感覺怪怪的—你要是不喜歡這種場合,你可以先回去,又沒人會攔你。」
好不容易來到一個自己喜愛的派對,而這派對的主題正好跟她的專長相契合,他不陪著她同歡樂也就算了,還不時潑冷水掃興,這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听到她當著江雲呈的面讓他下不了台,原本還能忍氣吞聲、不願將事態擴大的孫嘉桓,這下終于忍受不了,他鄭重地告訴潘莛,為何他會這麼不爽、這麼不希望她待在這里。
「你說什麼?你怎能說我怪怪的,真正怪的人是你吧,你會不會太水性楊花了點,才剛經歷人生最痛苦的低潮期沒多久,就巴不得趕緊投入別的男人懷抱,之前那麼多男人勾引你,你一點含蓄、自制的心都沒有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當著我的面跟雲呈學長眉來眼去、打情罵俏,你不覺得你這樣做……」他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太對不起你死去的男友了嗎?」呼,這句話憋在心里很久了,再不說出來,他絕對會腦溢血死掉。
「你、你說什麼,我死去的男友?」她听得一頭霧水。這家伙在胡謅些什麼啊,他是嗑藥嗑過頭還是有幻想癥,誰跟他說她有男朋友的?
「哼,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早知道你是這種薄情寡義的女人,我就干脆讓你流落在羅馬街頭,讓那些街頭混混把你抓去吃掉算了。」要不是對方太過分,他也不至于說出這麼重的話。
江雲呈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厲聲斥道︰「嘉桓,你在說些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潘小姐呢?」
「這不干你的事,你少在那邊廢話。」
「你是我從小到大以來,所踫到最不可理喻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整個義大利有那麼多人,我干麼要尋求你的幫助。」她眼里泛著水光,斜睨著他。
「好哇,這種過河拆橋的話你最會說了,如果你不想要我幫你,你可以走啊,沒人攔著你,你快走啊,快從我眼前消失吧!」像她這樣生張熟魏,看到男人就笑得曖昧浪蕩的女人,他也不想再見。
江雲呈不忍看她一再受辱,拉起她的手,說道︰「走,你跟我走,我會幫你安排住的地方。」
他伸出手,只等著潘莛把手放上去,兩人就能翩然離去。
她含淚看著孫嘉桓,這討厭的大狗熊,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毫不留情地說出一大堆傷她心的話,什麼水性楊花,什麼眉來眼去、打情罵俏,還胡編些她有死去的男友等不實指控,真是可惡至極,她再也受不了他了……
把手放進江雲呈的掌心,她毅然決然地掉頭走人,不再有任何留戀。
而孫嘉桓看她不知悔改,更是氣得火冒三丈,罵聲連連。
就這樣,潘莛當晚就回孫嘉桓的別墅把東西收拾妥當,搬去江雲呈所下榻的飯店,住在與他相鄰的房間,兩天後,也與他一起回到了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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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在潘莛和江雲呈之後回台灣的,是孫嘉桓與孫鶴。
當他得知這一切都是他老爸搞出來的把戲後,他整個人已經忘了什麼叫做生氣,再說,老爸會這麼做,出發點也是善意,他實在沒理由加以苛責。
而潘莛在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回麻雀旅社,向鵡姨查詢孫鶴的手機號碼並與他連絡,當他將事情真相一五一十講明後,這才解除她心里頭的最大疑惑。原來,那個穿白色牛仔褲、一直被她當成真命天子的對象,竟然就是他的獨生子。乍聞驚人消息,她的腦袋瓜一片空白,一時之間還無法將這兩件事給擺在一塊思考。
她不明白,如果真要替她介紹對象,好好幫她安排兩人見面就行了,為何還要兜上這麼一大圈,搞得兩人產生這麼大的誤會,這樣對他們彼此一點幫助也沒有。
她也只能說,鴿師父的用意是好的,但方法不對,誰知道他們中間變數這麼多,小小的一個皮夾被扒事件,就把整個計劃給搞砸,這應該也是鴿師父當初始料未及的事吧!
孫嘉桓和父親回國的第一件事,也是返回麻雀旅社,當兩人一踏進旅社,孫鶴便察覺,眼下的狀況是景物依舊,但人事已非。
「所有的人,全都搬光光了?」他不禁感嘆,當初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景象已不復見。
鵡姨笑得很牽強,百般無奈地道︰「嫁人的嫁人,回自己家的回自己家,就連小烏鴉也因為父親去世,必須盡一己之責回去照顧弟弟妹妹。話又說回來,現在Motel一間蓋得比一間豪華,大家都希望花錢能得到最棒的享受,誰還願意住我們這種老式旅館,我跟阿鷹商量過,與其再這樣下去,不如早點把旅社收一收,也許……跟我回大陸去,無論做什麼,總要比現在還好。」時機不景氣,與其開著養蚊子,不如收起來另謀生計。
孫鶴一听,認為這不過是小事一樁,錢,他多得很,當初是因為他們沒計劃擴建,他才沒雞婆地提起這件事,如今他們既然已經體會到時代在變化,不跟著潮流走是生存不下去,那麼他願意無息提供資金,助他們一臂之力。
對于他的好意,鷹叔和鵡姨只能心領,在經營旅館方面,他們早已失去企圖心,再說,新的經營模式必須吸收不少新資訊,那是需要強烈的野心與積極向上的干勁,如今兩人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要叫他們重新開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潘莛不是你們的佷女嗎?你們既然無兒無女,那就應該讓她來繼承你們的事業,而不是輕易地把旅社一收,說不做就不做,這樣不是太可惜了嗎?」孫鶴環顧四周,點頭說道︰「這里是台北的精華區,又位于捷運樞紐,如果能夠好好經營,絕對可以做得有聲有色。」
「那得要看潘莛有沒有興趣啊,她如果沒興趣,強迫她也是沒有用的。」這年頭年輕人做事都是看興趣,並不是把東西塞給她,她就會全然接受。
「那麼……我有一個方法,只要你們願意配合,我相信不但她會全心投入,我也會盡全力來幫助她的。」孫嘉桓的這項提議,當場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你這麼做,是想表現出你的歉意,企圖挽回她的心嗎?」他們在義大利所發生的事,潘莛已經全數告訴鵡姨,她當然是一清二楚。
孫嘉桓裝傻,一概否認。「什麼挽不挽回啊,我只不過是看在你們和我老爸的交情上,想、想幫你們保住這家旅社罷了。」
他眼神飄來晃去,說起話來似乎有所保留,好象不全然是他所說的那樣,而是有另外的考量。
三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江湖,對于他心里頭在盤算些什麼,不用說,用猜的就一清二楚。
「好哇,那麼你說說看,你有什麼好辦法?」鵡姨沒有意見,她看向鷹叔,只見他點點頭,全憑老婆作主。
孫嘉桓看三位長輩都給予最大支持,更是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