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的機靈能干,頗受安東尼母親的賞識,她很快就升級為服侍主人的丫環,有更多的機會與安東尼接觸。
接受新教育的安東尼沒有舊式富貴人家主僕分明的階級觀念,對待佣人如朋友一身親切,自然他也對海倫娜很好。
然而他的友善卻遭海倫娜誤會,一廂情願地以為他也喜歡她。
所以安東尼娶心芸入門時,海倫娜無法接受。她認為心芸是橫刀奪愛搶走了安東尼。
不單如此,她還認為心芸配不上安東尼。她壓根兒就瞧不起這位來自遠東的女子。
因此她想盡辦法要逼心芸離開安東尼。
于是她經常在安東尼要換洗的衣物上印上口紅印,讓心芸去發掘,長久累積下來,心芸難免疑心丈夫在外金屋藏嬌。
海倫娜理利用赫特父母對心芸冷淡的事實,告訴心芸說,安東尼在外養的女人是赫特父母挑選出的新媳婦,而且安東尼已經在辦理離婚手續了。
心芸雖不願相信海倫娜的話,卻也不得不承認海倫娜所言的一切也不無可能。赫特父母不喜歡她是不變的事實,因此也難保他們不會在外另為安東尼物色對象。關鍵就看安東尼願不願意接受。
她願意相信安東尼是愛她的,不會听從父母之意。可是最近他的衣服上常沾染別的女人留的唇印……也許,也許他真的是變心了。
猜疑妒忌將心芸推入痛苦的深淵。
有一天,當赫特夫妻到巴黎去拜訪親戚,安東尼亦因公出差時,赫特府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這個人正是心芸昔日的鄰居,與她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何鎮元。他是為了生意來拜訪英國客戶,卻也順便為心芸送來一個令人震驚的不幸消息。
心芸的兩位兄長出游登山時發生山崩,大哥當場喪命,二哥則受重傷,就算能挽回生命,恐怕也將半身不遂。
而她父親听到這件突來的噩耗後,一時之間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心髒病按發入院了,如今已是命在旦夕。
當時的交通不如今日便利,不是飛機一搭十幾個小時便可由英國返回台灣,因此心芸一刻也不得容緩地欲隨鎮元前往碼頭趕搭渡輪。
偏偏赫特夫妻與安東尼都要過幾天才會回來,心芸一時之間無法聯絡上他們,便在臨行前留了封信給他們,說明她的去處並解釋狀況的緊急。
只是那封信被海倫娜撕毀了,安東尼不曾見到妻子的留言。
海倫娜更對主人們謊稱心芸是拋夫棄子與人私奔!
由于其他的佣僕亦見到心芸與一位神秘訪客匆匆離府,因此皆認為海倫娜所言極有可能。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加油添醋,弄得謠言滿天,風雨滿城。
最後安東尼亦不得不相信這件丑聞。
他曾寫過幾封信給心芸,心存一絲期盼,也許愛妻是因故回家鄉,然而海倫娜並沒有照他指示的將信寄出,反而偷偷將信毀滅,因此任憑他苦苦等候,亦盼不到回音。
這更證實了心芸是與人私奔的可能性。
從此安東尼天天借酒消愁,脾氣變得暴躁如雷。
另一方面,雖然心芸已經盡其所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家,卻仍然慢了一步,沒能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
除了父親的後事要料理,家中仍有一位終身殘廢的二哥以及母親要照顧。
原本就不寬裕的羅家,前些日子已為了長子的後事支出了一筆數目,如今卻有更大的開銷要負擔,自然是負荷不了。
所幸有鎮元援手相助,替他們解決了不少財務上的困擾。
發生巨變的羅家可謂是山窮水盡,家破人亡。心芸自是籌不出旅費返英。更何況,現在她亦不可能棄母親及二哥于不顧的一走了之。
因此心芸寫了封信向安東尼求救。
當然信還沒到安東尼手上,就被海倫娜捷足先登的毀了。
海倫那更仿冒安東尼的筆跡寫了封宛若休妻的信給心芸,徹底了斷他們之間的關系。
傷心欲絕的心芸,曾一度企圖自殺,卻為鎮元所發現,即時阻止。
鎮元鼓勵她要堅強的活下去,家中尚有一兄一母要倚靠她呢!
這些日子以來,羅家在經濟上可說是完全仰仗鎮元的資助,這個人情債恐怕是他們一輩子也還不清的。
于是在環境的壓迫下,碎心的心芸終于妥協,順了母親的心改嫁鎮元,為羅家往後的生活換取保障。
對心芸一片真情的鎮元,耐心地鼓勵心芸走出昔日憂愁,在他細心呵護下,心芸終于得以重生。
然而安東尼卻一蹶不振,自暴自棄了其一生。
海倫娜後悔了。
眼見任何人都挽回不了心愛的少主人的轉變,她後悔自己一手導演的悲劇。
于是她決定終身不嫁,為赫特家效命一輩子來彌補自己的罪惡。
而這段秘密,她打算永遠將它封鎖于歲月里,就當一切是命運的捉弄吧!
沒想到,這件事會在安德的心里造成那麼大的陰影,使他走上偏激的復仇路。
視他為已出的海倫娜不願透露事實的真相,深怕他會為此恨自己。
于是她只有協助他展開報復的行動。
只是她萬萬沒料到事情竟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
當湘燕由樓梯滾下去的剎那,海倫娜就知道她不能再隱瞞真相了。她不能眼睜睜地讓安德報復錯對象,殃及他尚未出世的孩子。
湘燕肚子里懷的可是安德的親骨肉,赫特家的根呀!
海倫娜覺得自己已經夠對不起赫特家了,她不能再間接害死那個無辜的孩子。
「少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求求你原諒我吧!」海倫娜苦苦哀求。
安德沒有理會她。
在听完這個駭的真相後,安德看到仍然昏迷不醒的妻子,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罪惡。
「天呀!我造了什麼孽!快,快送湘燕去醫院!」安德慌張地喚司機去開車過來。
但願還來得及,安德對天禱告,請求上天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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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急診室外,焦慮蒼白的湘琳依偎在哲安的懷里,手腳冰涼。不知小燕子情況如何?
一旁的哲安則是緊緊握住佳人冰冷的小手,企圖將自己身上的暖意傳達給她。他不停地安慰她,說湘燕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希望能穩住她的心。
而安德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反復地在走廊徘徊,無法靜下心來,等待無疑是一種煎熬,分秒痛徹心扉。無論湘燕與孩子任何一方有個三長兩短,他都會愧疚終生。
「已為傷患打過安胎劑,孩子已保住了。」醫生由急診室走出來。
「孩子保住了,那大人呢?湘燕怎麼了?」安德激動地問。
「我們在她額頭上縫了七針,她有輕微腦震蕩的現象但是應無大礙,只是,」醫生面有難色,「只是她至今仍昏迷不醒,我們懷疑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她喪失了求生意願?」身為心理醫生,哲安一听就懂了。
醫生緩緩地點頭,「我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要靠你們的努力了。盡量對她說些她想听的話、她關心的事,看看能不能激起她對人生的眷戀,喚回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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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燕,你醒醒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安德坐在病床旁,握住妻子的手。「我愛你,真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大徹大悟的安德,想起了湘燕種種的好,發現自己對她的情感。是的,他愛她,過去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良知,壓抑了真情。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站在一旁的湘琳忍不住嘆息,為什麼人總要到失去時才懂得珍惜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