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難道……
「那女子當然是漂亮了。」對于女子的長相,她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籠統地概括,「對了,她眉尖上有一顆很特別的紅痣。」
「啊?」震驚一閃而逝,他心里立刻果斷地做了下一步的打算。
「峻,你說,是不是男人都喜歡溫柔賢淑的女子做妻子,又喜歡美貌而風情萬種的女人做紅粉知己?」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小是明知故問嗎?這可是男人最理想的選擇。
「大多數男人應該是這樣吧。可是我事務繁忙,沒那麼多時間來應付那麼多人,所以,對我來說,只要有一個適合我的人就夠了。她時時牽掛著我,我也牽掛著她,就已足夠。」他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無比珍惜地撫模著她的頭。他明白她的心思,完全明白。
她閉上眼靜靜地听著他的心跳,所以沒看到他臉上堅定的神情。
*****
雨晴坐立難安地在房里徘徊,不是說好今天要玩一整天的嗎?怎麼都大半個上午了,卻還不見他的人影?不是一早就起來準備了嗎?
想起昨晚的情景,她總覺得不對勁。平時因為白天事多,晚上他總是會在溫存之後擁她入眠,即便再怎麼忙,也不會休息得太晚。可是,昨天他卻躺在床上,看賬本到深夜。然而,她卻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上面--因為那賬本從來就沒翻過一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對!是從昨天自己從外面回來告訴他關于那名女子的事之後。
「巧兒,巧兒?」
「來了,來了。小姐,怎麼啦?您不是說要跟姑爺兩個人單獨出去嗎?」巧兒急匆匆地跑進來。
「你去把張忠叫進來,我有話問他。」
「他剛剛還和我在一起,我這就去叫。」見小姐一臉凝重,她哪敢多問?又跑了出去。
「二夫人,您找我?」張忠走進來,似乎預料到了什麼,表情有些緊張。
「夫君是不是去鳳香閣找那個叫夢伶的花魁去了?她的直截了當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
一輛馬車飛快地跑出別院,沖到大街上。頃刻間,馬車後面便升起濃濃的塵霧。行人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馬車早已經疾馳而去,剩下的只有被馬車甩在馬車後面的催促聲和馬蹄聲。
坐在馬車里催個不停的是雨晴,坐在馬車外面除了技術純熟的車夫外,還有一向冷酷的沈驚鴻。
「這次來杭州,爺都沒再去過鳳香閣……」張忠辯解。
「這麼說,這一次他是真的去了?」她質問。
「是的,但是……」
「那個鳳香閣的花魁夢伶是不是她的紅粉知已?」
「過去是,但現在……」
「他以前每次來杭州,是不是一定會去找她?」
「是她……」
「停!」想起昨日出門到昨晚上的一切疑惑,靈光一閃,她突然有些明了,「那個夢伶姑娘是不是眉間有顆紅痣?」
「二夫人怎麼知道的?」
難道說,听到那個夢伶出事了,他便急急忙忙趕去安慰她?心痛立刻佔據了她所有的心思--原來任何幸福點滴的積累都不如背叛來得刻骨銘心。她不明白母親如何能忍受父親的背叛,是不愛還是太過深愛?應該是前者吧,否則一個人如何能灑月兌?原來,她早已經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給了他。多麼悲哀!多麼諷刺!發現自己愛上一個人的同時,居然是在他突然奔向另一名女子之時。
「小姐,小姐。你怎麼啦?你別嚇我!」巧兒驚慌失措地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二夫人,請容我說幾句--盡避我知道這並不合我的身份。在您之前,爺確實有一個叫夢伶的紅粉知己。以前每次來杭州,他也確實會應邀而去,但從不在那里過夜。這一次,爺一直沒去找過她。被派來的丫頭,甚至還為此生了不小的氣,罵爺冷酷無情,這些他都不在意。至于今天,爺匆匆忙忙地出門,必定有他的緣故。二夫人如不相信的話,可與爺當面對質。」看到爺寵二夫人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她在爺心里的位置。為了爺,他不得不做出逾越身份的事。
可憤怒的人哪里听得進別人的勸解,倒是「與爺當面對質」幾個字劃過腦海,她立刻來了精神,「張忠,你下去吧。」張忠猶豫著走出去。
「巧兒,你上把沈大俠叫過來。」
「是。」
「二夫人,您找我?」
「沈大俠,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接近我,進入張家,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理由。但是我知道,或許有一天,你會需要我的幫助。那麼我也明白地告訴你,我的幫助要報償的,而且是預支的。」她無畏地盯著他。
「你就這麼自信我會需要你的幫助?」對于她的鎮定,他不由得在心里贊賞。
「如果你覺得不需要的話,那就算了。」
「你需要預支什麼報償?」他問得直接,明白地同意了這筆交易。
「我要你陪我去鳳香閣!」
「妓院?」
「怎麼,不敢?」
「行!」
「從你昨天的話里,我就知道你對此應該不陌生。我要你當主子,我假扮成僕人混進去。巧兒,你去把先前從張忠手里弄來的銀票拿出來。你留在家。沈大俠,請你去叫個技術好的車夫,我們一會在門口見面。」
很快,雨晴便一身僕人打扮的模樣上了馬車……
馬車進到杭州城最熱鬧的花街--柳巷。所見的並不是一副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倒顯得空蕩蕩的,偶爾見到幾個人影也在哈欠連連。
沈驚鴻倒址見怪不怪,直到她疑惑,他才解釋道︰「男人尋歡作樂的場所都是晚上營業,白天休息。你現在看到的情景和晚上自然是天差地別。還要去嗎?或許他並沒有來。」
「去!張忠是不會說謊的。他一定是來了!除非親眼看到,我是不會打退堂鼓的。哪間是鳳香閣,就停在哪間門口。」她堅持著。
馬車在一個裝飾得奢侈無比的門口停下。雨晴下了馬車,重重地敲了幾下緊閉著的大門上的門環。好一會才見一個打著哈欠的僕人從打開的門縫里探出頭來,惡狠狠地嚷著︰「敲什麼敲?要見姑娘請晚上早點來!」
雨晴拿出一張銀票遞到他的面前。他立刻眼前一亮來了精神,走出來點頭哈腰地道︰「我這就去通報王媽媽,您稍等!」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銀票,緊緊地攥在手里,進去了。
一會功夫,徐娘半老的王媽媽才出來,不屑地睨了一眼僕人打扮的雨晴,看到沈驚鴻時,立刻諂媚多了,「喲!爺這會兒是來早了,姑娘們還沒到開工的時候呢。您還是晚上再來吧,媽媽我定會挑個個杭州城最漂亮的姑娘給您備著。」
「王媽媽,這是我們爺的一點小意思,我們爺不遠萬里,慕您鳳香閣之名而來,就想一睹您鳳香閣的花魁--夢伶的風采。媽媽若是答應了,那這筆銀票就是您的了。」雨晴抽出一大迭銀票。
王媽媽貪婪地盯著觸手可及的銀票,使勁地吞了幾口口水,才擠出話來︰「可是我們夢伶姑娘現在沒空,有位客人比你們早來。」
「這位客人是?」
「這我可不敢說。人家爺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跟我們夢伶又有私交。他白天來自然是不想讓人家知道,我可不敢得罪他。」錢她一向不嫌多,但得罪人的錢她可不敢賺。
「我們爺可以等。要不然,就在夢伶姑娘見客的房間旁邊安排一間吧。什麼時候她有空了,也方便我們爺見她。」雨晴故意將手中的銀票晃得「嘩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