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重重枷鎖的鐵銬叩腕,仍絲毫無損其力道與威勢。
「闔上嘴巴,不然都快要滴口水了!」葉冥好笑的側過身子,順便親匿的扶起蔚藍快要掉了的下巴。
挺滿意她此刻驚喜的表情……哼哼,這下子她應該會發現,他葉冥比那個該死的歐陽克了不起多了吧!
快眨眨眼楮,不!不夠……
蔚藍伸出雙手用力的拍拍自己的雙頰,這才足以把恍若置身夢境的自己,強迫抓回現實世界里。
可是……天啊!
她竟然可以和黑道里人人敬重的傳奇人物面對面坐著耶!
這怎麼不教人興奮呢?
要不是礙于身分,蔚藍真想馬上打電話通知所有的親朋好友、左鄰右舍。
「收回你崇拜的視線,你忘了剛剛是怎麼答應我的嗎?還是你得持續待在我的腿上,才能喚醒你的記憶!」
葉冥才高興沒兩秒,就又忍不住薄唇一抿。
這臭小孩未免也盯著這個殺人犯看太久了吧?
哼……
雖然他明知蔚藍沒有別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準她拿那雙天真漫爛直冒火花的眸瞳直愣愣的盯著別人!
那會讓他血壓上升。
「我……」一听到「腿上」兩字,蔚藍立刻敏感的跳離葉冥遠一些。「我又沒有對他笑!」
「不準就是不準。」
「可是……他是胡刀耶,那個鬼焰堂的……」
蔚藍口水直吞,雙眸閃閃發光,卻遭葉冥不耐煩的打斷。
「記得嗎?這些資料是之前我替你弄的,你想我還需要你來歌功頌德他的身分嗎?」
經葉冥這一提醒,蔚藍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是,我們怎麼會在這里?這案子不是徐姊的嗎?」她皓眸里閃著問號,看向葉冥。
「從現在起,由我們接手。」
他面不改色的沒有多作解釋,更不打算告訴蔚藍--這一切只因當初她說過對這個案子「有興趣」。
于是,葉冥親自到秦衍風的辦公室,強要了這宗案子。
胡刀……是他用來留住蔚藍的手段。
「我們?你指的是你和歐陽學長嗎?可是……學長怎麼沒跟來?」
蔚藍左顧右盼著,讓葉冥忍不住張開五根指頭,擒拿住她的天靈蓋,扭回只能與他對視的方向。
「他沒來,我也打算讓他忙得永遠不會有機會出現在你面前,更何況,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這個案子要他幫忙。」
「可是,沒有助理律師……」
蔚藍不懂,這樣他不是會搞得很忙又很累嗎?
包不懂,她又為什麼這麼在乎葉冥會不會累壞?
仔細想來,如果葉冥很忙的話,那她不就自由了嗎?因為這樣一來,他就沒有空來找她麻煩了啊,可是……
為什麼她卻覺得不好?
「你可以幫我。」
「可是,我只是個工讀生……」蔚藍猶豫著,深怕笨手笨腳的自己會幫倒忙。
看在葉冥的淡眸里卻誤以為,她不願意和他相處,霎時眸瞳閭黯……難道他總是只有威脅強迫才能留得住她嗎?
「你不幫也沒關系,我就讓歐陽克來跟案子,哼……最近他要準備檢定考,如果再搞這麼復雜的案子,鐵定要考砸。」
葉冥雖說的輕松,暗地里牙關卻咬得格格作響,她自願也罷,被強迫也好……
總之,他非要困住她不可!
「不!不用找學長啦,我幫你就好了!」蔚藍連忙捉住葉冥的手臂阻止,她很了解律師考的重要性,而且……
這樣一來,就算葉冥很忙,她也不至于都看不到他,呃……
蔚藍被自己猛然躍上心頭的想法嚇紅了臉。
她、她在想什麼啊?
她慌忙甩甩頭,企圖把這詭異的想法搖出腦袋。
望著蔚藍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又滿臉通紅,似嗔還羞的小女人姿態……葉冥以為她又想起歐陽克,冷眸一眯,譏諷的語氣宛如南極冰山的寒颼颼。
「哼,舍不得他太忙?」他嫉妒的雙目赤紅。
「啥?」
恍惚間,蔚藍沒听清楚葉冥的冷哼。
她只是反射性的抬起瑰麗的俏臉,氤氳迷蒙的雙眸閃爍著會令她呼吸加速、不知所措的情感。
「你……」
瞬間,葉冥被蔚藍此刻難以言喻的美麗深深震攝住,薄唇卻淡若無痕的勾出抹沉重的心痛。
因為,他居然沒有勇氣去深究,是誰讓蔚藍綻露出這樣的神情?
吧咳了下,葉冥強迫自己轉開視線,略發顫的指尖用翻閱資料的動作掩飾。
「高隊長,可以讓我和我的委托人單獨談談嗎?」
他刻意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向始終被?視的其余兩人,企圖藉此隱藏越來越劇烈的心痛。
「當然!」
警隊隊長點點頭,離開之前,他用力推了推胡刀,「胡刀!你的律師要跟你說話,你清醒點!」
「高隊長,你說清醒是什麼意思?」蔚藍眨眨眼,亂了的思緒因警隊隊長的態度而略微斂起。
警隊隊長指著始終沉默的胡刀。
「你們看他也許會覺得他是胡刀,但是我卻不這麼想。先前為了逮他,我和他交過幾次手,那個胡刀,和現在在你們眼前的這個男人截然不同!以前的胡刀是條鐵錚錚的漢子,這個胡刀……只是行尸走肉,以前把他關在銅牆鐵壁里,我還是擔心他會逃,現在……連用手銬,我都覺得多余。」
警隊隊長難掩眼里的失望,轉身離開。
葉冥的一雙淡眸,冷冷的瞅著這個被警察羞辱,卻連點表情都沒有的男人。
他和自己不同,葉冥立刻發現了這一點。
他自己的面無表情是因為不動聲色,但胡刀卻是因為失去了靈魂。
「你不辯解嗎?高隊長這麼罵你,你不生氣嗎?」蔚藍的兩道彎眉擠的像毛毛蟲,忍不住替胡刀抱不平。
雖然她不認識他,但從別人談論的口里,蔚藍對胡刀的種種事跡一直都很敬佩的啊!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不!葉冥是一個很厲害的律師,他一定可以幫你查清楚所有內情的!」
面對胡刀的沉默,蔚藍著急地轉頭拉拉葉冥。
「葉冥,你也說說話呀!你告訴他,你會幫他呀!別只是低頭看資料……」
「我……」
突然,一陣低沉醇厚的聲音揚起。
「……從沒說過要找律師,付錢委托你們的,都是我兄弟們的血汗錢,還給他們。」
「哼,你有听過哪個律師會把已經收進口袋里的錢再吐出來嗎?」原本就心情有點差的葉冥,更是干脆遷怒的冷言冷語。
「我不需要律師。」胡刀沉著臉。
「那很好,你那班兄弟的錢,注定石沉大海。」葉冥面無表情的聳聳肩,把資料往公事包里收妥。
「走吧!這案子結了。」他掉頭就走。
「什麼?等等……等等……葉冥!你別這麼亂來,讓我跟他說!」蔚藍瞠目,哪有人對委托人這樣頤指氣使的啊?
就算對客戶有什麼不滿意,也要忍耐啊!要每個人都這麼率性,他們律師事務所干脆關門算了嘛!
哇!當老板的人還這麼囂張……不知怎麼的,蔚藍忍不住為他擔心。
「胡先生,你別生葉冥的氣,他的個性是很差,但是他真的很厲害,從來沒有打輸過任何一個案子,你讓我們幫你!」
為了阻止葉冥離開,蔚藍雖然一臉誠懇的對胡刀勸說著,但雙手卻說什麼都不放開葉冥的手臂。
「我個性很差?」葉冥眯著眼楮,凝睇著這個當面批評他的小女人。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現在那個……不是重點啦!」
蔚藍輕咬著唇,那近似撒嬌又依賴的口吻,讓葉冥胸口暖暖一蕩,什麼也忘了要計較。
「胡先生?」蔚藍等著他的答案。
「我不需要幫忙。」胡刀干脆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