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渝浚為此微微一怔,想到她那時真切的情感流露,隨即露出會心的笑容,此刻他竟覺得有些餓了。
泉崢端過粥食。應渝浚接過,剛將湯匙放在唇邊,季成又道︰「只是,屬下有些擔心,越姑娘的情緒這樣大起大落,對月復中胎兒是否會有影響?」
匡--當--一聲脆響,應渝浚手中的瓷碗落地,摔得粉身碎骨。他霍然起身抓住季成,「織初有身孕了?!」
「三爺,屬下的書信您沒收到?」季成囁嚅著。
「泉崢!備馬!」應渝浚推開季成,不再多言,快步向外走去。但就在他策馬向將軍府奔去的途中,卻在半路被守衛將軍府的侍衛長迎面攔下了。
侍衛長翻身下馬、跪拜于地,顫聲道︰「英王殿下,屬下該死!有辱使命!」
「何事?快講!」泉崢喝斥道。
「送早膳時,房內不見越姑娘。」侍衛長官說著,突然磕下頭去道︰「屬下派人尋遍了將軍府,尋遍了頤州城……英王殿下,越姑娘失蹤了!」
不會的!她不會離開他!她說過愛他的!應渝浚揪緊心口,強壓下心內的惶亂。
越至衡--一剎那,這三個字出現在他的腦海里。越至衡曾要織初與他同回大椋,如今越至衡繼位為帝,更有能力潛進頤州、從防備嚴密的將軍府內將織初帶走!
「季成,即刻聯絡大椋境內密探,命他們火速探查織初下落。泉崢,調集人馬,隨本王前往大椋!」應渝浚的眼中閃著冷然,鎮定地指揮、部署。沒有人可以再將他與織初分開!即使老天也不行,更何況對手只是大椋的皇帝!
第十章
鼻腔中還殘留著苦澀難抑的味道、喉嚨也在干澀發熱。織初覺得全身都像散架似的酸痛、疲累。她緩緩地張開眼楮,眼前侵入柔和的光亮,她有些不適應地閉上雙眸,過了許久,復又睜開,隨著視線的清晰,她一下子坐起身。天咽!這里不是將軍府--
「初兒,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迂回在耳畔,織初愕然地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哥--」他怎會出現?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初兒,尚隆帝不許越家子孫離開頤州城的聖諭,現在不過是幾句廢話。」越至衡低笑,他走到織初床畔,「因為,你已離開頤州三日了。」
越至衡一身巍然的黃袍,表明他現在的身份已是九五至尊,他的眉宇間隱隱透露著陰冷,再難找到從前的儒雅與溫文。
織初別過頭去,淡然低聲道︰「我在哪里?」
「我大椋邊城--椋寧城。」越至衡邊說邊俯,「我現在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初兒,做我大椋皇後,與我一同俯視天下吧。」他欲吻上她雙唇,卻被她側頭躲開。她翻身下榻,沖向門扇,卻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抓回。
越至衡拉織初到身前,眼神中帶著陰郁,「這方圓幾百里都是大椋國土,你以為你能去哪兒?待你歇息片刻、恢復體力後,我們立刻前往大椋都城。我已安排好一切,抵達後我們立即舉行大婚典禮。」
「不!你不是我認識的哥哥!讓我走!」織初想掙扎卻沒有絲毫力氣,她雙手抵著他胸膛,用盡僅有的力氣喊道。
「初兒,我本就不是你兄長。」越至衡看著她,雙眸漸漸收起笑意,「我只是個愛你的男人,是個想得到你想得快發瘋的男人!」說著,他將織初抱起,向床畔走去。
他眼中帶著孤注一擲與毫不掩飾的,讓她惶恐、駭然,「哥!放開我!別這樣對我!」不論她怎樣掙扎低喊,他也不為所動。從前寵溺她、呵疼她的兄長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消失無蹤了。
他的唇毫不憐惜地侵噬她細女敕的柔膚,雙手無情地撕扯她的衣衫。
「啊!」突然,一陣墜痛從下月復襲來。織初蜷起身子,蹙緊雙眉痛叫失聲。
「初兒!」越至衡止住動作,撫著她瞬間蒼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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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漸漸消失,織初呆怔地靠在床榻之上。她有身孕了!是她和浚的孩子!看看她,真是個粗心的娘親,小小的生命已經陪伴了她一個多月的時光,她竟直到此刻才知曉。她用雙手小心翼翼地護住小骯。只差一點,因為她的粗心,她差一點就失去了她的孩子了。對不起,孩子。從此刻開始,娘會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再受到絲毫傷害!
越至衡坐在燭火之下,目光高深莫測。這時,門外御醫請見,「皇上,您吩咐臣熬制的湯藥。」御醫手捧托盤,盤上精美的瓷碗中盛放著黝黑的藥汁,正冒著冉冉的熱氣。越至衡命御醫將托盤置于桌上,揮手示意御醫退下。然後,他拿起瓷碗,一步步向床畔靠近。
「初兒,喝下它。」坐在床畔,他輕柔地開口。
「這是什麼?」織初看看他手中的瓷碗,再看看他。
「乖--只管喝下就好。」他溫柔地握了握她的手,遞過藥汁。
織初望著他,然後伸出雙手接過瓷碗,隨即將它摔碎在地。
越至衡看著一地的碎片藥汁,輕輕一笑,「初兒,你不能要這個孩子。我可以不在意你曾經與他有過肌膚之親,但我絕不允許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將是我大椋的皇後,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將會繼承椋室大統,我不會讓應家的孽種得到大椋的至尊寶座。這一回,你可以不喝這藥。但下一次,你還逃得掉嗎?!」
織初緊緊護住小骯,怒視越至衡。是啊!下一次她該怎麼辦!只要她身在此處,便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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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至衡看著空蕩蕩的房內,眼中泛起冷柔的寒光,「康捷,差不多了,帶她回來吧。」他向身後的人發出命令。
「謹遵聖命。」曾化名梁康的大椋將領康捷,領命退下。
他是故意放她走的。顯然,不讓初兒吃些苦頭、看清事態,她是不會乖的。但康捷還未出房間,一守城官員慌忙來報。
「皇上,椋寧城外突然出現尚朝軍馬。」
「康捷,找到初兒後,將她帶到椋寧城牆之上。」越至衡疾步而出。
越至衡來到椋寧城的守備城牆上,舉目向城外望去,只見城外黑壓壓的大尚軍隊如天降奇兵般將椋寧城層層圍困。
此時,軍隊正規則地向兩旁分開來,一小隊英颯的人馬正走向軍隊的最前方,為首者正是應渝浚。他端坐于駿馬之上,冷傲、霸然地微揚頭與越至衡對視。
「為何大尚境內我朝的探子竟對應渝浚如此重大的軍事調度毫無察覺?」越至衡不禁目露寒光。
「皇上,英王的部署太快了,等我方密探察覺時--已是兵臨城下了。」一旁守城將軍頹然回道。
「皇上,越姑娘帶到。」康捷上前稟道。
越至衡轉身,將織初拉至身前,冷郁地凝視她。
見到越至衡身旁的織初,應渝浚不顧一切地昂首大喝︰「織初,我來接你了。听到嗎?我來帶你回家了。」
織初听到他的喊聲,緊緊看著城下的他,驚喜難抑。她深深地點頭,用力吸氣、不讓淚水落下,不要他看到她流淚而擔心。
「皇上,我軍自二十多年前與大尚一戰,至今元氣未復。如若開戰,對我大椋有百害而無一利啊。」頗有威望的守成大將軍諫言道。
越至衡未置一詞,只是一直注視著織初的反應,「初兒,留下來和我在一起。」他攥緊她的雙手。
織初默然不語,只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好!」他用手指著城牆,冷聲道︰「從這里跳下去。你若要離開我,就從這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