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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初 第7頁

作者︰秦然

「越姑娘,我……」喬雀韻鄭重地行禮,織初則撇過臉去不願看她,似乎並不在乎那個答案。不等雀韻的答案說出,織初已茫然、堅定地向前走去。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不想在這里多待一刻。

越至衡在織初經過園中的蓮池時,突然沖上前來從背後牢牢圈住了她,「初兒,別走。」他的聲音異常沙啞,「求你,在這個時候,別走。」

織初沒有任何掙扎,她緩緩開口道︰「哥,你為何要騙我?」

他放開她,繞到她身前,一手扶住她柔弱的肩,另一手撫上她細膩的臉頰,「因為……」他深吸口氣,緩緩開口,「我不願你離開我,我想只有這樣才能將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織初抬起頭,困惑地注視他,越至衡接著道︰「你長大了,始終是要嫁人的。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你會愛上別的男人!我受不了有一日你為了其他男人而疏離我!但此時此刻,我終于明白我這樣做根本沒用!不讓你離開我,其實只有一個方法!」他說完,倏地吻上了織初紅潤青澀的唇。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真的嚇壞了織初,也震驚了喬雀韻。

織初用力推開越至衡,用雙手捂住唇,大滴的淚水不覺間順著臉頰不斷滴落,打在雪白的素服上。

「初兒,我愛你!我可以愛你的!我們並不是親生兄妹,不是嗎?」他痛苦地向她傾訴。他不知到底何時對她的手足之情蛻變成了難耐的愛戀。這份愛戀他不敢向她表白,不敢向任何人吐露。這份愛戀不得不被痛苦埋藏了這麼久,幾乎快要將他逼瘋!終于,它積攢成了今日不可收拾地爆發!「那天娘和你說的話我在門外全都听見了!初兒!我不要你的保護!我要的是你!」他上前欲拉住織初。

「你別過來!別踫我!」織初驚恐地躲過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花園,她跑向馬廄騎上「烈雲」,沖出將軍府。

第三章

應渝浚從衛國將軍府出來、並未回英王府,而是帶著一隊人馬直奔南端--頤州城門守牆。十幾年前大椋、大敕兩國就是從這里人大尚天朝門戶的。

那年,大椋、大敕趁尚朝內亂,妄想聯合起來一舉吞並尚朝,不料倒被尚隆帝所大敗,元氣大傷。雖然以後兩國就乖順地以鄰國友邦自居,但當朝天子尚隆帝從沒有天真地以為兩國就此真的心甘情願與天朝百年修好。

頤州城南端相鄰大椋、大敕,這一方向來是守備的重中之重。當年,尚隆帝肅清亂軍與大椋大敕兩敵國後,重築了城牆,鞏固了防備。應渝浚接管頤州後更是加強了戒備,派駐重兵,他本人則經常到此嚴加巡視。

此刻,應渝浚雙手撐在凹處的城牆邊緣,向城外舉目遠望,觸目所及盡是邊界交織處的廣袤與荒蠻。

他心中壓抑著怒火難平,那怒火全部來自那個女子--越織初!罷剛,憑她對當今聖上的大不敬,以及她對他無禮的言行,他大可以一劍要了她的命!惱她的同時,他又慶幸自己幸好沒有拔劍。她,畢竟是他牽念了八年的人。但,她恨他!她斬釘截鐵地親口告訴他,她恨他!

「三爺,剛從大椋來的密報。」泉崢上前將剛收到的密貼交予應渝浚。

應渝浚接過密報,拆開封蠟,逐字細看。密報里說,大椋皇帝椋尊帝忽染病疾,性命堪憂,卻仍不立承嗣,招致朝野不滿、旁姓皇族猜疑,但椋尊帝仍堅持己見,不知意欲何為。

應渝浚看罷,接過季成遞上的火折子,將密貼引燃,看著它漸成灰燼。

大椋皇帝一生只有一子一女,長女椋玲,皇子椋平。長公主椋玲嫁予前朝尚玄帝,享盡榮華專寵。最後幼子染天花夭折,她自己也死于難產,誕下的女嬰也沒活過兩日。那大椋皇子十二歲未滿便身染惡疾,臥床二十余載,無子嗣可承位,而他本人怕是難承大統。大椋皇室人脈已絕!大椋帝只能從旁姓皇族那群酒囊飯袋里選出一人繼承皇位,而他卻遲遲不作安排,究竟有何目的?!

應渝浚想著,已從城牆一端踱步到另一端。這邊看到的是大尚天朝的頤州城內,又是另一番景致--生動、繁鬧,街市寬綽、店鋪林立……忽然間,一騎白馬瘋了似的從旁邊的道路竄出,奔向偏僻的土道。

那匹白馬……是「烈雲」!而馬上的素衣女子,是織初?!越織初!她以那種瘋狂的速度策馬狂奔,不要命了嗎?應渝浚不及多想,奔下城牆,騎上「懸風」追了上去。

「三爺,您去哪里?」季成遠遠地喊著。他是拼了命地追三爺了,只怪他腿腳不利索!可也沒見爺他跑那麼快過呀!

「你們留在這里。」應渝浚交待著,但沒有回頭,只管策馬狂奔。

「老泉,你听見三爺他說什麼了嗎?」季成喘著粗氣,將一手搭在身後泉崢肩上,再把整個身體的重量交給他撐著,「三爺又不叫我們跟耶!爺是怎麼了?!」

「我……看到越姑娘了……」泉崢望著「懸風」踏出的塵煙,說道。

「啊?」季成掏掏耳朵,湊近他,「再說一遍!」

泉崢冷冷地看他一眼,毫無預警地走開了。季成連續幾個大大的趔趄,最終扶住城牆,才沒有掃了堂堂御賜侍衛的威嚴。不過,好像他也看到了那個越姑娘……

*****

織初腦中混沌一片,漫無目的地狂奔。她不知該想些什麼!也不願想什麼!包不知自己已經這樣策馬狂奔了多久。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速度稍有偏差,便可要了她的命,只感覺到,本應是輕柔的夏風現在打在臉上卻灼熱、刺痛得厲害。可那痛比起她心中的寒悸又算得了什麼?!「烈雲」似乎知道她的痛苦,它狂奔的方向正是頤紫湖、她每次煩悶時常去的地方。

後面的一騎黑馬與「烈雲」的速度越來越近,馬上的應渝浚此刻明白了她的去向,她要去頤紫湖!可那之前要經過一片樹林,她這種速度怕是沒到湖畔便已葬身于樹林之中了!想到此,他更加快馬加鞭,

「懸風」一聲長嘶、拼命前馳,如一道疾風般,瞬間趕上了「烈雲」。

「越織初,慢下來!」眼看前方已隱約看到那片樹林,他大吼著命令。見她沒有絲毫反應,他不再浪費時間,冒著危險向她探身,伸出手臂將馬上的織初側攬于自己身前。

突如其來的動作驚醒了織初,「放開我!」她大喊著掙扎。

「你瘋了!坐好!」他低叱,用一只健壯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她不安分的身子,另一手挽緊馬僵。馬兒長嘶一聲、緩下速度,向樹林的方向馳去。

織初忽然停止所有的掙扎,變得異常乖順。出了樹林,「懸風」已改為踱步,而一直跟在後的「烈雲」也安靜了下來。

這時,一滴滾熱晶瑩的水滴突然滴落在應渝浚緊攬織初的手臂上,緊接著又是一滴。

「你……哭了?」應渝浚震驚地抬起手,輕覆上她的臉,語氣里竟有著難掩的焦慮與驚慌。

織初側開臉、閃躲他的手,忘記自己手中正緊拽著馬鬃,想翻身跳馬。「懸風」毫無準備,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痛了它,它長嘶一聲,立起身來。織初無防備地被「懸風」甩出去的同時,應渝浚毫不猶豫地抱緊了她歪斜的身子,與她一同翻落下來。他的背脊重重地砸在草坪上,而織初則安然無恙地被他緊擁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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