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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初 第2頁

作者︰秦然

但听,後面馬上兩人不停嚷叫著︰「閃開,讓開!」而最前面那匹如風般的黑馬與那黑衣騎者卻只管狂奔。

應渝浚黑色的披風如翔翼般霸然地張揚著,他居高臨下的目光偶然掃視過人群,眼神踞傲、迥然如炬。當他的目光經過織初時,那冷然的雙瞳忽而摻進了莫名的情緒。與此同時,他們擦身而過。

而後,街上的行人不以為意地馬上恢復了喧鬧。

「哥,你沒事吧。」織初仔細地檢視兄長。那些人又是哪家有錢有勢人家養出的敗家子?不象話!

越至衡不答話,他攬過妹妹人懷,按在她肩上的手有些冰涼,「初兒,你答應過我,遇到危險時要先護你自己!你答應過的!」

「是!下一回我一定先保護自己。」她笑著安慰哥哥。她明白,以前哥總是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寵溺著、愛護著。現在,他看不見了,不能像以前一樣保護她了。他的心里很難過,她知道的……

「哥!我真的能做到保護自己!我也會保護你,你相信我是吧?」她握住兄長顫抖的手,在他耳邊低語。保護他,誓死!這是她向重病中的娘親許下的誓言。

越至衡听到織初的話,輕點點頭,臉上泛起笑容,他更加用力地擁住了織初--他的初兒。

沒多久,古雅的「琴箏樓」赫然入目,織初小心地攙扶兄長入內。

樓上的雅間,喬雀韻早已靜靜地等候在那里。她一直站在窗旁,清楚地看到街上發生的一切,親眼看見了兄妹二人進入「琴箏樓」。她的唇邊泛起了一抹綺美的笑,那笑容顯得漫不經心,卻又那麼地讓人琢磨不透。

這時,剛剛疾馳過這里的三騎又掉轉而回,這次它們放慢了速度,很慢。為首的那黑衣騎者,似乎在用心尋覓著什麼。

應渝浚端坐在馬上,銳敏的目光搜索著每一寸空間,找尋那張清秀細致的面龐,那張並不美麗絕俗卻讓他牢記了八年的面容!

沒有錯!就是她!是那個撿到他玉佩的女娃!即使只是剎那間,即使她現在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還是很確定那就是她!

沒有!

沒有她!

怎會沒有!

老天給了他如此大的驚喜!卻不肯讓他牢牢抓住她嗎?!

他的心無法抑制地狂跳著,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作怪--

相遇……相逢……冥冥中似早已注定。所以,他相信……和她一定會再次相見的!

*****

雅室內,香煙裊裊,茶香四溢。

喬雀韻溫婉有禮地為織初兄妹斟上上好的香茗,然後,與織初寒喧一些無關緊要的詩詞歌賦。

一盞茶後,織初起身道︰「雀韻姐,你陪陪哥,『琴箏先生』要撫琴了,我想去听。」她帶著笑,邊說邊退後。不待雀韻與越至衡有任何反應,她已轉身出去,並輕輕地帶上了門。

隨著門扇的閉合,雅室內忽而變得靜得窒人。良久,只听得樓上閣台「琴箏先生」悠然、絕美的古箏之音飄然而至。

織初出去後,喬雀韻立即改坐為立。她恭敬地立于越至衡身後,輕道︰「少主,屬下一定會設法醫好您的眼楮的。」她語氣已沒有絲毫的溫婉嫻淑,取而代之的是精干、沉著與發自內心的恭謹。

越至衡無言地垂下眼簾,遮住那雙異常漂亮的眼眸,他的唇畔則漸漸泛起抹冷冽的笑意。

*****

日光折射在紫湖廣闊的湖面上,伴隨著隱隱的水波,形成渺然的粼光,自成一派嫣然景觀。

湖畔的涼亭里,兩位青年正在對弈。

「老泉,不過賭頓『廣和樓』的醬鴨子,您老果真嘴饞得很,我叫人端來給您解饞便是,這樣步步緊逼,犯不上吧?!」季成手夾棋子、懸于棋盤之上,對泉崢怒目而視。

「不懂棋道,便不要附庸風雅。」泉崢撥弄著手中棋子,懶懶地、冷冷地回應著他。

「好!」文的不成就來武的!「這次換『廣和樓』的醬排骨,你敢不敢和小爺我比劃兩招!」季成起身順勢推亂棋盤、搗毀證據,威風凜凜地拔出佩劍。

「啐,過來。」泉崢神秘地招招手,季成忙小跑上前。

「給你二十兩,夠你在『廣和樓』吃到變成醬乳豬了。別來煩我,謝了!」丟給季成紋銀二十兩,泉崢快步離開涼亭。

「三爺,老泉他罵我是醬乳豬!您要為屬下做主,我要把他的爪子剁下來做成醬風爪給您下酒,您可別嫌爪子肉少。」說著季成提劍上去,泉崢立刻拔劍反擋。

一時間,只見刀光劍影、叮叮當當得好不熱鬧。

應渝浚瞥了那方一眼,淡淡地露出抹笑意。他閑適地背靠柳樹而立,接過一旁下人遞上的精致糕點,邊輕撫著愛駒「懸風」的頭,邊喂給它吃。

自四天前與那少女擦身而過後,他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們還會見面,就在這頤紫湖畔!

不是轉瞬即逝的相見,這一回她會真實地站在他面前!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麼會如此執拗地記著她,如此固執地想再見到她?他只知道,這種固執經過八年的沉積已經逐漸變成了某種虔誠的期待,任憑自己再堅強的意志也無法抵抗這種希冀。

命中注定,他生下便只能活在漠然、無情的朝野爭斗中,枯燥、窒人的深遠宮闈里。他處理朝政剛硬、無情,他做好「三皇子」,一切不辱父命。終于,隨著歲月塵封,他的心日漸堅硬。但,他的心卻始終不忘在某一處為那個有著淡然笑容的女娃留一份柔軟,讓她舒適地棲息。

他也曾試圖趕走她,可是人的心有時候連自己都控制不了啊!所以,他不再勉強自己,不再深究原因,破天荒地允許自己任性而為--任她深深植于心底,然後,天長日久地蛻變成為--他的夢!

突然,喧鬧的打鬧停止了,泉崢、季成迅速飛身到應渝浚身前,守護在他的兩側。

「三爺,林子里有人。」泉崢低聲道。

「把人帶到我這來。」應渝浚似是毫不在意地繼續喂「懸風」。那些別國的探子最近越發明目張膽了,想監視他卻不派個更熟練的高手,莫非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你們是誰?!放開我听到沒有!」少女憤怒的斥責聲伴著馬兒的嘶鳴傳來。

「說!誰派你來的!」泉崢押著少女邊走邊厲聲質問。

「你胡扯什麼?!」少女怒喝一聲。

「這馬好烈!喂!你給我識相點!再踢,我真的扁你!」季成吃力地牽住馬,好像認定馬兒會听懂他的威脅似的!

說話間,三個人來到了應渝浚面前。

「三爺,就是她,騎著馬在林子里走走停停、忽快忽慢、鬼鬼祟祟的!」季成拼命抱住馬頭,氣喘吁吁地回稟。

應渝浚抬起冷然的眼眸,但在他看清那「探子」時,眼神卻化為不敢置信的驚喜。他掩飾得很好,可那一剎那的驚變還是被跟隨他多年的兩個侍衛捕捉到了。

那、是、三、爺、的、眼、神?!兩人面面相覷。

「我問你,這座林子哪時定下規矩要規定如何騎馬進來的?」織初倔強、高傲地微揚下巴反問。

雀韻姐為兄長請到位名醫,為他醫治雙目。她不願意在家里听那醫者胡扯一堆、再裝模作樣一番,最後還顯示自己權威似的讓他們徹底放棄。以前不知請過多少名醫,還不是都來這一套。她不願再親耳听到兄長的眼楮再也治不好的話,即便那是真的!

「你為何來此?」應渝浚的語調很輕柔。雖然外人听來仍冷得打顫,可比起平日審問犯人時那個冷酷的三皇子,現在的他簡直就像生怕姑娘不睬的傻小子,小心翼翼、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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