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絲暗自拭淚,無言地搖頭,情緒激動得無法言語。她著實為皇少爺的痴心,和注定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戀情心疼。
「明知道你會注意到我,是因為‘皇’這個姓氏,你會待在我身邊、耐心地由著我任性,也全都是為了相同的理由,可是我不在乎……」他的心好痛啊!「我不在乎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就算只是別人的影子,我也不在乎……只要你待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遠流……」她突然好想抱抱他,他為什麼會有「自己是別人的影子」這麼奇怪的想法?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是雙胞胎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呀!
「不要過來!」皇遠流戒備地再過一步,「我知道你遲早都會離開,但不能是現在!不能……」他的情緒已經到達崩潰邊緣,「我有預感,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因為你討厭我所生存的國家、討厭日本、討厭這兒所有的一切!」她被加藤一惠欺負時所說的氣話,他始終牢記在心底……
「我不走了。」伊黎平穩地開口。
她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驚訝,」只有听不懂日文的蓋法感到莫名其妙。、
「騙人!’驚詫良久,皇遠流選擇不相信。
「是真的。」伊黎晶亮的眸光找不到一絲遲疑。
「二小姐!」貝絲訝異地以母語叫喚。
「怎麼了?」蓋法不明白地問。
「二小姐答應皇少爺要留下來。」貝絲回答他。
「是嗎?」蓋法深深凝視伊黎的背影,臉上平靜的表情與貝絲大相迂庭,他不相信她會棄大小姐于不顧。「二小姐一定有她的想法。這件事我們就任二姐自己處理吧。」
「遠流,」伊黎目光無比真誠地凝視他,「當初我所說‘討厭’之類的話,只是我在氣頭上說出來的氣話而已,我並不是真的討厭日本。如果今天我是被送到其他國家,那麼,我所討厭的地方就不是這兒了。你懂嗎?」
皇遠流睜大不敢置信的雙眸,任由她一步步接近自己。伊黎走到他跟前,不急著搶下他手中的陶瓷碎片,只是輕柔地憂上他悲傷脆弱的面容。
「我沒想到無意中的言行,竟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而她的存在對遠流來說是更大的傷害!「我從沒把你當成別人的替代品,在我眼里,你就是你,你就是皇遠流,不是其他人。」
她的話仿若和煦溫暖的陽光,逐漸進人他晦暗冰冷的心「水兒……」、
她拭去他再度滑落的淚「別哭。」遠流的淚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對不起。「她確實有道歉的必要,不論是為自己錯誤的出現,無意中傷害他的言行,或是待會她所要做的事情……
皇遠流動容地咬著牙,緩緩搖頭。
伊黎貼近他,摟著他的身子.在他懷中細聲道.「我不走了,我答應你留下來。」只是暫時。她在心底補充。
「水兒!’皇遠流丟掉手中的碎片,緊擁著他不惜以性命相脅的寶貝,激動萬分。
伊黎不斷輕拍他的背安憂,以義大利文道︰「蓋法,想辦法弄一顆強效安眠藥給貝絲。
「這……」蓋法面有難色,臨時要他到哪兒變出一顆強效安眠藥啊?
「這種事情你應該是駕輕就熟才對。」伊黎恨恨地咬著牙道。她可沒忘記讓她來到日本的罪甩禍首是誰。「順便準備一個醫療箱給我。」
伊黎的諷刺讓蓋法羞愧地垂首,「是。」
「貝絲,我要的東西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吧?」
貝絲以眼角余光偷瞄正戒備地注視著他們行動的皇遠流,點頭道︰「知道。」旋即領著蓋法離開。
瞧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皇遠流好奇地問︰「他們要去哪里?」
伊黎離開他的懷抱,輕聲回道︰「雖然我不走,但貝絲不能留下來,她還是得跟那位來接我的人回去。」
皇遠流不疑有他,頻頻點頭。只要水兒不離開他,其他人的去留他沒興趣多問。
她舉起他受傷的右手,「我看看你的傷。」
只見兩道又深又長的傷口,一道劃開了掌心,另一道則橫過四只手指頭。傷口很深,血也還沒止住,伊黎卻不急著幫他處理——在她眼里這種傷勉強只算是小兒科,這點血對身強體健的皇遠流也不會造成生命威脅。
「多少人費盡心機想要延長有限的生命,而你卻這麼不懂得珍惜。」她不禁感嘆。「不痛嗎?」
「剛剛不覺得,現在好痛。」他恐懼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多余的知覺主「痛」。
伊黎無奈地搖了下頭,「走吧,回你房間,我幫你包扎。」回他房間也比較好辦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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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皇亮子一手端著茶,另一手則提了只醫療箱,跟在皇遠流他們身後進房。
伊黎滿意地審視她手中的茶及醫療箱,蓋法辦事能力之強,果真是不受環境影響,而貝絲也確實了解她的用意。
皇遠流則是好奇地注視母親,「媽?」
皇亮子緩緩走近他身邊,神情慈藹地說︰「剛才看你情緒那麼不穩定,老媽特地沖了杯茶給你壓壓驚。」
「媽……」皇遠流愧疚得無法言語.他居然讓疼愛他的母親如此地擔心。
他接過母親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全然沒察覺皇亮子與伊黎的眼神交會,以及她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
皇遠流將杯子遞還給母親,「那是什麼?」他指著她另一只手所提的醫療箱。
「醫療箱。」
他微蹙雙眉,努力回想,「我不記得我們家有這個醫療箱。」
「呢,這個啊……」皇亮子心思迅速轉動,「這是聖組織里所使用的醫療箱,我看這里頭的急救設備挺齊全的,于是就特地向聖要來,擺在家里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啊。」奇怪,他的頭怎麼有點暈?
「我想既然水雲在這兒,就麻煩她幫你包扎吧。」’其實她希望最好是能夠上醫院,不過,看流粘水雲的情形,他是不可能乖乖上醫院的。而且貝絲也一再向她保證,流的傷水雲可以處理,不須送醫,為了配合水雲的計劃,她也只好相信她們一次了。
皇遠流不斷晃著頭,試圖保持清醒。「嗯……」
「怎麼7?」伊黎「關心」地問。藥效開始發作了。
「我不知道,突然覺得頭好……好暈,好想睡覺……」他的雙腳有些虛軟,踉蹌地退到牆邊靠著,「全身一……一點力氣也沒……沒有……,,
伊黎快步走到他身旁,伸出手支撐他的身體,「/\成是失血過多引起的頭暈,我扶你到床上躺著,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不——」話雖這麼說,他卻沒有力氣反抗,「我不能、不能睡……」
他躺在床上,混沌的腦子霎時映人一個鮮明的記憶!
「茶……」他費盡所有的意志力將沉重的眼皮撐到最大,以受傷的右手抓住伊黎,「那杯茶里放了什麼?」
「沒有。」伊黎冷靜地回答。
「媽,為什麼?」皇遠流渙散的視線,努力地想要看清皇亮子的所在位置,尋求答案。
皇亮子無法面對小兒子悲勵的詢問,含著波轉身離去。
朦朧中看著母親離去的身影,他這才恍然大悟。「貝絲……你騙我!水兒,你騙我!」
伊黎撫著他絕望、掙扎的容顏,哺哺道︰「睡吧,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安心的睡吧。」
「不……我一睡,你就、就走了……不能……」他努力想讓自己清醒,可是伊黎的聲音仿佛有催眠的作用,讓他漸漸失去意識。「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