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般的結論後,原本只是好奇觀望的易蓮,這時一雙小手全模上了這匹馬的馬脖子。
「喝!胡馬模起來果真不同。」她愛不釋手的多模了兩下。「比起我家的小花兒,你的毛可要細多啦!」
小花兒的毛又短又粗,模起來甚至扎手,可這匹胡馬不同——雖不像她的頭發一般,又細又軟,可比起小花兒,真是要好上許多了。
對著這馬兒上下其手好一會兒後,易蓮開始左右張望——
「嗯,這個……反正你的主人也不在,」她將這馬兒當成自己朋友般,開始聊起天來。「那麼呢,你就讓我坐上一坐,逞逞威風、過過干癮,等會兒,我再向人要些草料來,喂你一頓飽,你說如何?」
這匹馬像是听得懂她的話似的,鳴叫了一聲,同時微微的提起了前蹄,像是在贊同她說的話。
「好啦、好啦,」她連忙安撫道︰「我知道你要被我騎很高興,可是你也別叫啊,這萬一要是把你主人給叫來了,那我豈不是前功盡棄。」
易蓮又拍了拍馬脖子後,撩起裙擺,將之扎進腰帶,雙手奮力的抓住鞍頭,左腳蹬上踏腳處,腰部一個使力整個人便半掛在馬側。
「你這笨馬兒,知道我要騎你,也不會蹲低一點,還直挺挺的站著……」她口中念念有詞,言下之意是在責怪這匹馬。「沒關系,山不來就我、我就山,我就不信爬不上去!」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易蓮這才勉強的坐在馬鞍上,意氣風發的執著韁繩,有模有樣的挺直了腰桿子,左顧右望仿佛正在接受萬人的喝采,顯得好不威風。
「好,你果然是只听話的好馬。」她贊許的說著︰「為了獎勵你的听話,我得幫你起個響亮、又好記的名字。」
易蓮顰起兩道柳眉,著實努力的想了好一會兒。
「嗯,這個嘛,叫你大黑,著實俗氣了點,」她胯下的馬兒通體墨黑。「這麼吧,叫你大墨好了!」
這馬兒身上的顏色與她爹寫字時,磨出來的墨幾無差異,而它個兒又長得這麼大,叫大墨果真是當之無愧啊!
正在她得意于自個兒為這匹馬想出的名號時,前方傳來男子的暴喝——
「你在做什麼!」
易蓮心頭一驚,直覺反應身子一個後仰,手中握著的韁繩也因此而向後拉扯,大墨以為是騎在上頭的人在對它下指命,于是鼻息賁張、前蹄高高揚起。
「砰!」地一聲,馬背上的她,就這麼自一丈半的高度,硬生生的掉落地面。
李緣見狀,趕忙趕了過來,他蹲子,伸出手來輕柔的將易蓮的身子給扶在臂彎里。
他先探她的鼻息,發現她的呼息雖然微弱,不過應當還沒有危險,當他終于將注意力移開時,這才發現她的額頭在墜馬時,不曉得踫著了什麼,有個銅錢般大小的傷口,此刻傷口正沁出涔涔鮮血。
「啊!」原本跟在李緣後頭的唐瑛,由于身形嬌小,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因此當她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他抱著滿頭鮮血的易蓮。「表哥,你害死她了!」
李緣听到這話,鷹眼冷冽的朝她一瞪,而後才說︰
「別胡言亂語,這姑娘只是昏了過去而已。」
「昏了過去?」唐瑛克服了方才見到鮮血的恐懼,這才慢慢的接近他。「那這姑娘,沒怎麼樣吧?」
「不曉得,」李緣一把抱起昏迷中的易蓮,走向茶棚。「你趕快將放在篷車里的金創藥拿來,我得先替這位姑娘止血。」
「哦,好,我馬上去拿。」
唐瑛見事態緊急,也顧不得啥大家閨秀的形象,邁開大步快速的朝自個兒的篷車奔去。
不一會兒,她手捧著臨行前娘交給她的藥盒子,回到李緣身邊。
「表哥,我拿來了。」
李緣應了聲,然後向店家要了壺熱水,撕下衣袖,以熱水沾濕後,先將這昏迷中的女孩額頭上的傷口清干淨後,這才接過唐瑛手中的金創藥,仔細的將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最後他再撕了塊衣料包裹傷處——而他這件衣服,至此也算是全毀了。
在他完成這些事情後,唐瑛這才開口問︰
「緣表哥,這姑娘現在應該沒事了吧?」她的猜想果然沒錯,與他出來果真能見識到與往常不同的事。
「不清楚,」李緣俊逸無儔的面容,此刻讓人看不清、弄不懂他心里在想的事情。這時,他轉向茶棚的主人,開口問道︰「店家,這附近可有清幽的客棧?」
茶棚主人一听到他這麼一問,連忙回答.
「有的、有的,由官道再往前行二里,進了張家屯有間喜客來客棧。」
李緣點了點頭,隨即抱起依舊昏迷的易蓮,對著唐瑛說道︰
「瑛兒,待會兒這姑娘就與你待在篷車里,如果她半途醒了還是怎麼,都要立即通知我,知道嗎?」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放心吧,緣表哥,我一定會好好的照料這姑娘的。」
不一會兒,一行三人便朝著張家屯前進。
???
自從李緣一行三人到了喜客來客棧,也有三天的光景。
這三天來,他已經不知延請過多少大夫,來給這個不知名和姓的女子看病,可得到的答案卻只有一個——
「這位姑娘應是傷到了頭部,一切也只有等她蘇醒後再做盤算。」
「全是群庸醫!」
在送走了第五個大夫後,李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氣,在送走第五個大夫之後,心頭一惱大掌硬生生的拍在桌上,將桌上的杯子震得叮當作響。
「緣表哥,你別生氣嘛。」唐瑛這會兒拿著傷藥走了進來。「也許這位姑娘啥事也沒有,只是一時醒不過來。」
她的話漏洞百出,若是沒啥事,那躺在床榻上的姑娘早該醒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昏迷了三天,還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走到床沿,正想替這昏迷不醒的姑娘換藥時,突然看到她的眼睫毛居然輕輕的顫動。
「緣……緣表哥,她……她……」唐瑛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連忙叫坐在一旁生著悶氣的李緣。「你快來看,她好像快醒了。」
李緣听到她這麼一說,連忙趕了過來,略通醫理的他,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執起她的手腕開始為她把脈。
就在這時,他看到昏迷多日的女子,此時睜開迷蒙、靈動的美目,不解的問︰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握著我的手?」她原本稚女敕、柔滑的聲音,因多日未進滴水,而顯得有些干啞。「我好渴哦!」
「哦,好,我馬上替你倒茶水。」唐瑛聞言立即取來一杯茶水,將它遞給躺在床上的姑娘。「姑娘,你慢點喝,要是嗆到了,那可不好!」
在京城里是嬌生慣養的唐瑛,可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就連自個兒的親娘,也不見她喂過半口水,不過今兒個為了這個身分不明的姑娘,她可是破了例了。
「嗯……」這位不知名、姓的小泵娘就著茶杯,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著水,沒一會兒便將整個茶杯的水喝得見底。「我還要!」
「沒問題,我再幫你倒就是。」唐瑛好脾氣的再去替她張羅茶水。
「姑娘,」知道她己經轉醒的李緣,心下也算定了下來,畢竟她現在己經醒了,就算是身上有傷也較好調理。「你已經昏迷了三個日夜,不知你家住何處,在下好捎個口信,讓姑娘的家人安心。」
「啊!」這女子原本迷蒙的雙眼,此刻大大的圓睜起來。「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她的話讓李緣心頭一凜,心下著實惱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