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吹雪嬌小的身影投射在湖面,他的心沒由來地一緊,默默地坐在她身後的石頭上。柳吹雪仿若有心事般,任憑柳葉零零落落飄在她身上也不理會,只覺心頭紛亂,看著綺麗的黃昏,不大口覺吟唱起詩歌來。
「花下禮三星,總無情,似有情。偏負心,若自迷,風臨空灑胭脂淚,茶來也不知,飯來也不知……」不知不覺淚已緩緩流下,柳吹雪急忙拭去。
「為何如此傷心?」玉驕龍為她輕柔婉轉的歌聲所入迷,但又好奇她流淚的原因。此詩應該是戀愛中人得不到情人一顧的惆悵,令他十分不解,難道是為了今天宴會上的那名男子嗎?心中的酸意不自覺涌起。
「沒有啊,砂子吹進眼楮了。」見玉驕龍眼底的關心,雖然柳吹雪心中暖暖的,但想到今日他揮開她的手,她還是很傷心。
「我幫你看看。」二話不說,玉驕龍捧起柳吹雪的臉蛋,認真地吹了起來。
一看玉驕龍的俊臉靠得那麼近,柳吹雪心中小鹿亂撞,又忘了身後的湖泊,反射性地向後傾去。
幸虧這次玉驕龍早料到會有這個意外,馬上伸手攔住她的腰,但是動作太急了,兩人竟然唇對唇踫了一下!而這一下如電光石火般,他們雖然都意識到了,但是旋即又分開;不過正確說來,應是玉驕龍迅速地推開。
周遭的空氣霎時急速上升,為了這兩人急速的心跳以及藏不住的心思……
「這是意外的,不是我故意的。」玉驕龍馬上極力撇清,但唇上殘留著的是方才柔女敕滑細的觸感,教他無法平靜,眼光也無法月兌離她紅艷艷的櫻桃小嘴。
「你欺負我!」見他極力撇清的態度,不禁萬分委屈,難道他真的對她一點兒感覺也沒嗎?柳吹雪一急,眼淚有如斷線的珍珠一發不可收拾。
「那你要我怎麼補償你,隨你開口吧,我能做到,當盡量做到。」心疼她的淚水,玉驕龍心里有說不出的難受。
柳吹雪見玉驕龍百依百順的,立刻心念一轉,豁了出去——
「我要你再親我。」她好喜歡驕龍剛才踫到她的感覺,雖然頭有點暈暈的,身體也輕飄飄的,但是她實在好想再仔細嘗一次。
眼前柳吹雪默默含情的期盼雙眸,和有如出水芙蓉般嬌媚的臉蛋,哪個男人不會心動?此時玉驕龍內心十分掙扎,他很想再嘗嘗那充滿香氣的艷紅唇瓣,但是卻很害怕心中壓抑的那一股感覺會一發不可收拾。雖然他從未細想過那壓抑的感覺所由為何,理智卻總是提醒他不能分神,于是心一橫,不顧那隱隱的疼痛,斥道︰
「你似乎太大膽了吧!」
玉驕龍輕輕地推開她,沉靜地轉身便離去,不顧柳吹雪小臉上未干的淚痕,也不管她十分難堪的處境。
「你對我莫非無心?」她顧不得心里陣陣酸楚,喊著。就算她對他的好,他真可視而不見,難道他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玉驕龍強忍想抱住她的沖動,不說一句地走遠。他實在不想傷害她,可是他要背負的重擔又是那麼沉重……一咬牙,他邁開步子像要逃離什麼似的急迫地走了,留下她獨自掩面嚶嚶哭泣,而天空也慢慢降下黑幕,夜已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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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宴席上,今日的主角柳吹雪一離去,府中好事者也無意留下,留下的全是柳逸安久未見面的好友,有當今大尉劉尚書,也有當代詩人溫庭筠,還有東宮宿衡陳崇,等等許多文人志士,把酒吟詩,好不快活!
柳逸安也一曲一闋地詠歌賦詩,才情洋溢,听者莫不擊掌叫好,氣氛十二分地熱絡,在場者無人想離去。
此時東宮宿衡借著七分酒意,舉杯起身,環顧四周,故作神秘的咧嘴大笑。此一動作令在場的人十分疑惑,便把視線全集中在他身上,想看看他究竟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膏藥——
「我說柳兄啊,今日乃是令千金及笄之日,適逢天上秋月如此美好,秋風如此颯爽,各位好友借此把酒言歡、齊聚一堂,真是世上第一樂啊!」陳崇說畢,連干三杯,周遭好友感染他的歡愉,也隨即飲盡。
「陳崇兄,你我相識之久矣,我會不知此時你要獻寶嗎?有什麼把戲,你就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吧!」酒醉七分,柳逸安的臉早已經紅透,他呵呵大笑地嘲諷好友,跟老友感同身受,也開心地笑了出來。
陳崇絲毫不以為忤,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雙手擊掌,聲音清脆響亮,一臉的得意,令在場所有人起了好奇心,均是屏息以待。
此時就見廳上突然出現一名絕色美女,踩著蓮花步般的碎步。行至大廳,對著在場者一頷首,便煞似仙子臨波,翩翩起舞,一邊跳舞,還可以配合音律詠詩吟唱;然她一對如流星般的眸子,含情脈脈,回眸淺笑間,有數不盡的嬌媚與風情,令在場者看傻了眼,莫不陶醉在她嬌媚的歌聲與美艷的身影中!
一曲完畢,她對著柳逸安微微一福身,便優雅地往帳內退去。此時,所有人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哇!陳崇,你是到哪找來這傾國傾城的美人的?」率先開口的是緝察御使候朝宗。此人才氣縱橫、生性風流,自忖閱美人無數,然今日所見仍令他大為驚艷。
「對呀,陳崇兄,你倒是說說你如何尋獲此至寶,難道你不怕妻子吃醋嗎?」柳逸安促狹地笑,仍不忘提及好友陳崇最在意的心事。
「柳兄,你可別向我妻子亂說去。」想到家中那極愛吃醋的凶妻,陳崇一改得意之色,神情略顯慌張。「這女子可是京城‘落霞院’的第一花魁,名叫顏令霜,天資聰穎、才貌雙全,是花了我大把銀子才請動她的,今日一曲,柳府可謂增色不少,柳兄難道不應對我表示一下嗎?」陳崇說到後來,不免又得意起來。
「好說,好說!哈……」語畢,柳逸安豪爽地連連干了三杯。酒盡,博得在場掌聲連連。
此時,柳府因顏令霜的美妙歌舞更加助長在場每個人吟歌賦詞的雅興,他們是意氣風發地談起當年,也拿秋月與秋風作詞,興致十分高昂,一直鬧到天邊魚肚白,才盡興地各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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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日的盛晏,柳吹雪這江南第一才女的名號不脛而走,在京城更為聲名大噪,上門欲與柳家結為親家的不勝枚舉,卻都被柳逸安一一婉拒。這其中只有一人,卻有如入自家廚房般的在柳家日益頻繁地走動,而這人不用說,自然就是魏昊天了。
這天,柳逸安又同魏昊天對弈,但從他眉頭深鎖以及周圍緊繃的氣氛,很明顯可知他正陷入一場苦戰。
「王爺,這已是一盤死棋,你無須再苦苦掙扎了。」魏昊天仍是一派風流倜儻且自信滿滿的模樣,一襲的白衫更襯托出他那俊逸的外表。
「春梅,去叫小姐來。」柳逸安靈機一動,想到自己女兒的棋藝也非凡,便當下叫正在沏茶的春梅去喚柳吹雪出來應對。
誰知春梅卻毫無反應,仍然痴痴地凝望魏昊天,待柳逸安連連喚了三聲,這才回過神來;魏昊天早已習慣女人的傾慕眼光,是以他對著春梅微微一笑,害得春梅心里七上八下春心蕩漾,轉身跑得飛快。
「你是勢必迷死全天下的女人不成?」輸棋的柳逸安沒好氣地說。然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魏昊天與他臭氣相投、無話不說,儼然是忘年之交般的程度,因此講起話來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