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今天有人要結婚嗎?」
「新郎官你太混了吧,連自己要結婚都不知道!」
「我要結婚?!」唐捷簡直無法相信,不會吧!楊婉兒的動作不至于那麼快吧?他以眼神向楊婉兒查證。
婉兒得意揚揚地說︰
「早上我們說好的,結婚證書我也準備好了,我特別打電話請總隊長來證婚,你的同事都替你高興,你是不是打算要悔婚?」
悔婚,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唐捷又歡又喜,不知所措地對著楊婉兒又摟又抱,高興得忘情,婚禮當然如期舉行。
這對新人在眾人的祝福下完成婚禮,拿出結婚證書要蓋章時,所有的人張大眼楮看著這份與眾不同的證書,阿輝的好奇心又來了︰
「唐捷你是不是怕娶錯老婆,所以用照片代替簽名?」
楊婉兒忍不住替唐捷回答︰
「是我怕唐捷賴賬,所以要求貼照片為證。」
這樣的一句話,惹得眾人眼紅,尤其小李更是羨慕,悄悄過來唐捷的身畔,講了一句話︰
「教一教我如何能抓住美人的芳心,為什麼我老是慘遭滑鐵盧?」
唐捷沒空回答小李的胡言亂語,他忙著在結婚證書上按捺指印,未了還請同事多拍幾張照片存證,尤有甚者,唐捷要求在場人土,全部簽名捺印在一張空白紙上,而且還須寫上身份證編號及住址,再將此份附表列在結婚證書後面當附件。
劉立廣不得不好奇地問︰
「好像沒听過結婚的證人全部要編列成冊還當附件?」
唐捷立刻解惑回答︰
「萬一哪天我們需要證人時,你們又被調單位很不好找,不如全寫好以防萬一。」
眾人艷羨,新娘風姿綽約、娉娉婷婷、嬌艷欲滴,男同事們有二分之一以上,恨不得自己變成唐捷,或者把唐捷趕出去,好讓自己成為新郎官。
總之,在此時、此地,是他們的大喜之日,雖無洞房可鬧,而且尚有大事待辦,但是眾人仍硬要起哄,不知何人端來一杯酒,欲要唐捷喝下,左擋右擋,那杯酒永遠在唐捷跟前晃。不得已還是喝了一口,不過唐捷最早已醉了,醉在情人的眼里,與那杯酒毫無關系。
「味道很怪,不知是什麼酒。」
「很正點的,這是虎鞭酒加XO。」有這種喝法?
其中另一人深表抗議地回答︰
「不是吧!我們剛剛倒的是人鞭酒吧!」
愈說大家起哄起得更有勁︰
「晚上有人會人鞭變虎鞭。」
這時大家一直慫恿著唐捷一口氣把酒喝完,剛從廁所出來而不知情的小李,看著唐捷放置在桌面上的酒,一時口渴,一口氣一飲而盡,半滴不剩。
眾人轟笑,小李不知何故,突然覺得渾身不對勁,那杯酒……他突然色膽包天地說︰
「小玉,我暗戀你好久了,我們晚上約會吧!」
他還想繼續說一些很感人很感人的話︰
「我很久以前……」
言猶在耳,人竟失靈,春情勃發,無法控制,小李只有弓起身子尷尬地笑道︰
「就想去洗手問。」
他很無辜的,一路「弓著」身體去洗手間。
唐捷一見小李的模樣,慶幸自己只喝那麼一小口,否則日後豈非天天要戴臉罩上班?好險!
是有一點危險。
唐捷心知肚明今天的婚禮,及讓楊婉兒對李謙的指認,對他的一生是危險的考驗,萬一楊婉兒突然間恢復記憶,而發現他不是她真正的對象,或者又忘了他是誰,這都是一種無情的經驗,真正的問天天不應,問地地不語。
但人生有很多事,往往是不容你周全考慮的,要馬上下決定。
唐捷決意要接受考驗,讓真相證明一切,他們的愛情是在人情之常?或者是人情之外?可以承受世間一切不可能的阻力。
看著楊婉兒,唐捷的七情六欲已乃沒頂,他沒有勇氣在結婚儀式之後,親自帶楊婉兒去指認李謙,所以他叫劉立廣帶楊婉兒去指認李謙。
婚禮結束後,約好晚上相聚的地點,各就各位,劉立廣打算帶著楊婉兒去指認李謙。
楊婉兒一見不是唐捷帶她去,她頓時明白唐捷心中的大結,也是她所恐懼的心事。有些時候,不管兩人感情有多深,有多固執,也會在人世浮蕩的緣分中捉迷藏,一番撥弄,可能莫名地就失去了彼此。
今生可能會是無緣嗎?
她有意無意地,將手讓唐捷握久一點,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但願時間的巨輪在此刻停駛。
讓這一刻——永遠天長地久。
楊婉兒佇立不前,唐捷危險而熱切的情感,就又被挑弄起來,顧不得上有長官,下有部屬,他奮不顧身地擁著楊婉兒,緊緊地擁著,狀似生怕楊婉兒會忽然失蹤。所有人被這一幕感動得全部肅敬,頓時鴉雀無聲。
只有楊婉兒含淚地嫣然一笑。
唐捷在耳畔安慰︰
「沒事的,過完了今天就會沒事。」
楊婉兒用手指輕輕撫著唐捷的臉頰,柔聲催促說︰
「唐捷,不管有沒有事,你都要答應我,不要舍棄我,你一定要陪我一生一世。」
唐捷愛憐地承諾︰
「我會陪你一生一世。」
字字鏗鏘,敲入楊婉兒的內心,打動在場所有的人,這不止是承諾,是一生的「孤注一擲」!
楊婉兒當著眾人之面,激情地膩著唐捷,風月情濃地說︰
「唉,今天趕快過就好了。」
今天,今天是永遠過不完!不是嗎?
唐捷拍著楊婉兒的肩推著她跟劉立廣走,她不想去,又想去。她開始有一種很強烈的矛盾。
她怕,但仍得去。
楊婉兒被帶進偵訊室。
那人抬起頭來。只一眼,她無法把視線移開。她知道她恨他。在動蕩中,她的記憶回來了。
回來了。
以驚人的速度,填滿她空白的記憶。
那人舉槍殺死了她母親。
血花四濺。
她親眼看見了她母親緩緩地、緩緩地倒地。
案親跟著也死了。
她的記憶如同打開的書本,一頁一頁地展開,她淒厲地對著李謙狂喊︰
「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父母親?你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楊婉兒幾近失控地對劉立廣說︰「是他還有另一個跟他長得很像的凶手,開槍打死了我的父母親,他們說是我父親吞了他們家的銀行,他們是要來報復我們全家的。」
她全部都記起來了。
楊婉兒慌亂的樣子,嚇壞了劉立廣,劉立廣趕緊把唐捷喚過來。
楊婉兒一見唐捷,心中就愈來愈亂,她已分不清事實與虛幻,她是要回來幫父親擴展事業,她的婚姻是注定要與商業連成一氣的,她需要「估量」過對方的「資產負債表」超過楊家時,她才肯嫁的。
但她看到了唐捷,這是兩處記憶交叉重疊的地方,她不想違背她曾向父親信守的承諾,又不願離開這個與她共結連理的男人,她的本性與感情,在此受到沖擊,她不知何所適從?
但她愛唐捷,她要一生一世與他共度,不過父親臨終前的交代,她也應該完成。
她選擇逃避!
但嫁給唐捷是真實的事情。
「婚姻」這兩個字,像一句施了法的魔咒,苦苦纏住她不放,她想否認這一切,父母尸骨未寒她即忘卻家族重責,她不要!
她不由自主地略走一步,竟無法跨出,她自己騙自己地喃喃自語︰「我一定是在做夢,夢中才有那個她覺得自己嫁給他的人出現。」
是的。一定是這樣,這種自我欺騙的想法,很陰險地潛入楊婉兒的心底腦海里。
她希望這個夢暫時不要醒來,她覺得她很愛他,但一醒來,可能一切皆灰飛煙滅,無法可尋,她決定要這樣沉沉地睡去,延長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