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也包括她的好朋友蘇帆的聯系方式嗎?」
「是的。」隨從官必恭必敬地答道。
「謝謝你,你下去吧。」尚諾斯接過資料,瀏覽過一遍後,拿起桌上的電話,準備分別撥給琵雅的表哥嚴殊影和蘇帆。
這一次,他一定要衣琵雅心甘情願地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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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琵雅回到台灣,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少了歐洲氣候那份刺骨的寒意,她感覺到真正有了回家的感覺。
回到家已經二十多天,這幾天的生活過得輕松愜意,白天她在溫室花房內整理植栽,晚上就一個人躲在圖書室看些樂器方面的書籍。
由于姨丈和阿姨都已移民,佔地數百坪的嚴家大宅顯得空空蕩蕩的,她的表哥嚴殊影雖是這的主人,卻也鮮少回家。
今天晚上,看完書已是深夜,原本她只是想打個小盹而已,沒想到卻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直到一抹高大英挺的男性身影悄然靠近,輕拍她的肩頭。
「喔,是你,表哥。」琵雅定下神,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麼在這里睡著了?小心著涼。」嚴殊影的唇畔漾上一抹寵溺的笑容。
琵雅的表哥嚴殊影是寰集團的總裁,而多虧她這個日進斗金的表哥,她才能安心地在法國求學。
「今天白天我在溫室里整理花卉,可能有些累到吧!」
「原來如此。」嚴殊影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示意她也一起坐,「你回來這麼多天,我今天才有時間坐下來和你好好聊。」
「沒關系,我知道表哥你很忙。」琵雅坐在他對面,故作輕快地問道︰「公司一切都好嗎?看你忙成這樣,公司的業務一定足蒸蒸日上。」
在姨丈和阿姨移居國外後,台灣的豪華別墅也只剩嚴殊影獨居。
她這個表哥平日酷酷的、不大愛說話。冷傲得教人猜不透、模不著,但唯有和他真正相處過的人才知道,在他淡漠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重情重義的心。
唔,這一點似乎和尚諾斯很像……啊!懊死,她怎麼又想起他了?
「琵雅,過去五年你沒回過台灣,怎會選在即將畢業前的一個月回來?」他審視著她,詢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困擾著你?」
「困擾?」琵雅微微一怔,虛弱地笑了笑,「怎麼可能?我即將學成歸國,等我回國後,可以到你的公司幫忙——」
「琵雅,不用勉強你自己,我知道你的專才是在樂器制作,而不是企業管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表哥,我——」她的鼻端一陣酸楚,心底無限感動。
「琵雅,你是好女孩,值得擁有最美好的事物,你沒有欠我們嚴家什麼。」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琵雅覺得自己虧欠他們甚多。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想回來嗎?」嚴殊影繼續追問。
「我不能回來看看你們嗎?我都不能想念你們嗎?」琵雅低垂著首,故意嬌嗔地說道。
「是嗎?就怕你現在人坐在這里,心里頭想的卻是別人。」見她臉色一白,嚴殊影笑著補充說道︰「別生氣,表哥跟你開玩笑。」
「嗯。」琵雅輕輕牽動唇角。
「答應表哥一件事,回去法國參加畢業典禮,好嗎?」
「畢業典禮?但我覺得參不參加不是那麼重要——」琵雅錯愕得抬起頭來望著他,不懂為什麼他會關心起她的畢業典禮。
「好歹念了五年書,這種象征性的典禮也參加一下吧?況且你在加拿大的姨丈和阿姨都很想看,你拍些照片或影片寄給他們也好。」
琵雅側著頭思索半晌,殊影表哥說的對,她不能夠太自私,好歹姨丈阿姨也栽培她這麼久,還有蘇帆也在巴黎等著她的消息……
「嗯,我這兩天就會訂機票,準備回巴黎,等我畢業後就回台灣。」
嚴殊影點點頭,意味深遠地說道︰「如果到時候你還想回來的話。」
拋下這句話後,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步出圖書室,留下一頭霧水的琵雅。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但——
她總感覺嚴殊影的笑容背後,似乎另有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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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書房,嚴殊影飛快地在電話上,按下幾個數字鍵,線路立刻越洋直通摩納哥。
「請幫我接亞伯特親王。」他以著流利的英語說道。
「我就是。」話筒那端傳來尚諾斯低醇的嗓音。
「我已經幫你把琵雅勸回歐洲了,她會如期參加學校的畢業典禮。」
「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不欠我什麼,你只要善待琵雅就好,要不是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我不見得想幫你這個忙。」
「謝謝你。」
「不客氣,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可以會面。」
「當然,我也如此衷心期盼。」
接著,兩個男人在話筒的另一端,不約而同露出笑容。
此時此刻,他們都下定決心要為衣琵雅的幸福而努力。
第十章
一個星期後,在蘇帆不斷打電話催促下,琵雅終于回到巴黎。
五月初的巴黎總算暖和了些,但琵雅的心始終是冷冷的,毫無一絲暖意。
「琵雅,這個周末就是畢業典禮和成果發表會了,你想好要穿什麼衣服了嗎?」
琵雅從窗邊回過頭來,笑著搖搖頭,「我還沒想好,晚上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好啊!趁著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一起出去走走。」蘇帆干笑了兩聲,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對了,你和亞伯特親王是怎麼回事?」
一听到這個頭餃,琵雅的唇畔忍不住泛出一抹苦澀,艱難地道︰「過一陣子,等我心理準備好了,再跟你說好嗎?」
蘇帆點點頭,她也看得出琵雅的心情不好,忍不住又提議道︰「畢業典禮結束後,學校會舉行一場化妝舞會,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我不是很喜歡人多的地方」
「可是我喜歡去啊,你就當是陪我去,好不好?」
「好吧。」琵雅望著蘇帆充滿期待的臉龐,不忍心拒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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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來臨,整個學校也因為畢業典禮而顯得熱鬧滾滾。
今天也是各個系所成果發表會的日子,藝術科系的成果展覽會場是在學校東側的大禮堂,樂器展覽會場緊鄰著服裝平面展,所以琵雅和蘇帆三不五時就可以打個照面。
衣琵雅今天的妝扮也教人眼楮一亮,引來不少法籍男同學的口哨聲。
她穿著一套端莊典雅的黑色薄紗小禮服,這套禮服是和蘇帆在香榭大道買的,禮服的剪裁和款式十分合宜貼身,以著薄紗和黑色緞面材質裁制而成,將琵雅的身材修飾得更加玲瓏修長。
她的長發挽成一個整齊的發髻,耳垂上戴著一對細致的水鑽,整個人看起來嬌艷動人。
「琵雅,你今天展出的這兩把琴相當不錯,材質和手工都是上上之選,已經有買家開出不錯的底價,你意下如何?」巴哈帝教授笑吟吟地對她說道。
「如果對方真的喜歡的話,賣掉也無妨,全數所得我想捐給慈善基金會。」琵雅淡淡說道,臉上讀不出一絲欣喜。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這麼郁郁寡歡,只不過她最喜歡、最得意的那把琴,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中國古代女人若將琴贈予男人,必定是將對方視為未來夫君,但像尚諾斯這種金發碧眼的西方男人,會懂得這個中含義嗎?他會好好善待那把小提琴嗎?
一陣心痛直襲她的心頭,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正當她想轉身回到會場時,系上助教帶著滿臉興奮的笑意,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