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換衣裳,不然你哪都去不了。」他不多廢話,當著她的面取下一直綁在腰間的新包袱,取出了另一件青色衣袍準備換下。
原本他也給小家伙買了幾件衣衫,但現在看情形,那些男人衣衫都不能讓小家伙穿了。
「等等!為什麼你的是新衣,我就得穿女人家的舊衣?」她不滿意的拿著舊衣裳,眼巴巴的瞪著他手里的新衣。
「那就得問你自己,我原本不是讓你好好在茶棚待著,你是做了什麼事,能讓城里大半的百姓和官差全追著你不放?」即使知道原因,明了錯不在他,但只要一想到先前看到他驚險的抱著樹干,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要摔下來的那一幕,他就忍不住想吼人。
為了小家伙,他一顆心都快跳出胸口,最後還像窮寇似的狼狽逃開,想想長這麼大,他何曾遇過這種讓人窮追不舍的景況?
這還不都是因為他!
「我哪有做什麼!」她氣悶的嘟著嘴,只覺得自己很無辜。「我不過是想上前看看那個有膽子偷皇宮寶物的賊長得什麼樣,卻看見上頭畫的是我,然後……五千兩的賞銀實在太多了……」
「因為覺得自己不可能這麼有身價,接著在太驚訝的情況下,就很情不自禁的說了幾句話。」她囁囁的咬著自己的手指頭,口氣里有種心虛的感覺。
「你說了什麼?」東方越冷冷的瞄她一眼,順口問了聲。
「我說……我……我竟然值五千兩?就算把我賣了,也賣不到十兩銀,可這次官府竟懸賞五千兩捉我?還說……原來我這麼有身價!」她討好的露出小狽似的笑容,腳步難得害怕的退了幾步。
「嗯哼!你只是用說的嗎?還是興奮到根本是用喊的,所以才會讓所有人都發現你就是那個小強盜,而且還傻傻的站在那等人來捉?」他眯著眼,似笑非笑的接道,過于沉冷嚴肅的面孔讓谷藏音頭皮發麻的只能再次陪笑。
他干麼那麼不苟言笑?這麼正經的神情很嚇人的!
「原來你這麼清楚。」她悻悻然的抓抓頭發,很識相的決定先照他的意思換下衣服,免得招來一頓好打。
「廢話!還不快換衣服,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過夜。」東方越低喝了聲,火氣挺盛的當著她的面解開自己的衣衫。
「你……你要在我面前月兌衣裳?」谷藏音驚訝的低叫,臉色緋紅的連忙將臉轉到一旁。
「有問題嗎?」東方越冷冷的抬起頭瞪了下她。
「同樣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別扭的,倒是你快點把衣服換下,再不快點,說不定待會追兵會趕上來逮住你!」他恐嚇她。
「好嘛!可是你得轉過去,不許看我換衣裳。」她扭捏的說著,臉蛋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羅唆!」他不耐的叱喝了聲,但還是順著她的要求轉過身去換下衣衫。
在此同時,谷藏音則瞪大著眼,一邊看著他月兌衣穿衣的動作,一方面胡亂的月兌下自己的外衣,迅速的套上那件農婦衣裳。
罷攏好衣帶的剎那,東方越已打點整齊的轉過身,跟著拿出新買來的黑色長方巾,將自己的束發收攏在長巾里頭,做出邊城隨時可見包著布巾的瀟灑男人扮相。
「唉!」谷藏音驚艷的望著他裝扮過後更顯落拓不拘的懾人氣息,跟著有些氣餒的垂下肩膀。
現在倒好,他成了瀟灑俊美的邊城青年,而反觀自己的樣子她低頭扯扯身上過大的粗布衣裳,覺得自己此刻活像個會走路的大布袋。
她頹喪的滑坐在地上,哭喪著臉的模樣讓東方越想到了先前在那戶農家見到的那名只有五歲,扎著小辮的農婦小孫女。
他失笑的拉起她,隨意的瞧了下後,像想到什麼似的將她拉了過來。
苞著他把手伸到她的耳邊,仔細的將她及肩發絲分成兩半,然後攏起其中一束,有些不熟練的照著自己想的方式替她結成了參差的小辮。
他單手抓著結好的發辮,朝自己身上張望了下後,接著撕下一截衣袍下擺,系在她的短辮上打了個蝴蝶結。
「為什麼我要綁得像小孩一樣?這樣看起來好傻!」一手模模垂在自己頰邊,還左右叉出些短發的發辮,谷藏音有些懊惱的問著仍在動作的他。
「弄成這樣才比較接近女人的模樣,不然光穿著女人衣服有什麼用?旁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女的。」東方越在另一條發辮上結完蝴蝶結後,這才抬起她的臉仔細的來回瞧著。
「我真的那麼不像女人嗎?」谷藏音大受打擊的垮著臉,一副想哭的模樣。
她說來就來,一點也不遲疑的眼淚,讓他心一顫,莫名的受到些不小的沖擊。
圓潤的臉配上靈動仿似會說話的眼,加上垂在肩上的兩條發辮,教他突然有種錯覺的猛眨了下眼,以為自己面前站著的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女人。
「之前不像,不過現在是有那麼一點樣子!」他就事論事的把自己所見事實說了出來。
不過即便會讓見到的人都當成女人,大概也是那種平凡無奇的小家碧玉,沒有任何令讓旁人驚艷稱奇的絕美感覺。
但這樣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若小家伙是女人,那自己肯定會非常喜歡這樣可愛的長相和親切的笑容。
「什麼嘛!你的實話真讓人難堪!」她悶悶不樂的頓了下,跟著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再次咧開笑容。
「不過,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很可愛!你瞧,看起來是不是像個小泵娘?」她笑眯眯的拉著衣擺,在他面前轉個圈要他看清楚。
要是他敢說不是,她會馬上跟他翻臉!
「小泵娘?是啊!看起來還真小,怕是和方才那農戶家的小孫女一樣只有五歲吧!」他忍不住揚起唇悶笑的接話,存心要逗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在挖苦我,但就算不是五歲,我看起來也不會比你老,當你女兒L算讓你佔便宜了!所以往後為了掩人耳目,我就叫你爹爹吧!爹爹!」她對他扮了個鬼臉,大聲的喊了喊,存心想看他生氣的模樣。
「不準!我哪那麼老,叫我越哥哥!」他伸手抓過她,不正經的笑臉一看就知道完全沒受到她惡意煽動的影響。
「不要!」她掙扎的推打他,卻讓他輕輕松松的拎回馬背上。
「不喊越哥哥,那就喚我夫君,這樣比較有說服力。」他上了馬,由後頭抓過馬韁,同時也將她困攔在自己的勢力範圍。
笑著看她緋紅著臉,頻頻抗拒不依的可愛模樣,他無可奈何的眯起眼。
即便不是女人,自己還是身不由己的陷了下去,所以能怎麼辦?也只好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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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天險城門外,谷藏音有些驚魂未定的側過身,將自己整個臉埋在東方越的胸膛里,就怕會讓人認出自己的樣子。
守門的士兵舉著長矛,如臨大敵的擋在城門下,人手一張追緝畫像的仔細盤查著進城的百姓和往來商賈。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在被東方越由馬上拉下放置到地上後,谷藏音的臉蛋都一直低垂著,怎麼也不敢抬起來。
「別慌!不會有事的。」東方越一手拉著馬繩,一手突然伸了過來握住她發冷的小手。
他從容的牽著她,舉步往城門那兒走去。
緩緩的跨出腳步,明明只是咫尺的距離,但此刻對谷藏音而言,卻是一輩子那麼長的距離。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轉身就跑,有多遠跑多遠!只是他卻緊握著她的手,絲毫不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