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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請笑納 第25頁

作者︰媄娮

「如果你這句話可以在我爹自盡前說出來的話,我們現在也不會這樣。」柳絮杏哽咽著。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他的口氣平淡,但瞅著她的眼神卻很深濃。

接觸到他眸中的深層愛意,柳絮杏只覺胸口涌起一陣熱意,抬眼見他受傷的手,因使力而不斷的流血,她蠕蠕了唇又道︰「過往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吧!可是我們真的沒必要一塊死在這里,你放手好不好?」看他受苦吃疼,柳絮杏心里非常不舍。

「要死,我們一起。」若只能獨活其一,他希望他們母子平安。

「那你身為琴侍的責任與音堡的安危呢?」他說過,他只在乎音堡。

「音堡尚有繼任人,有他在,沒什麼好牽掛的。」算算時間,晏武也該回到中原了,只可惜尚不及見著末謀面的弟媳一面。

「……」見夏晏非堅持不放棄她,這份情意令她打從心底感動不已。

在共患難的這一刻,什麼過往情仇,什麼委屈不快,也全散了。

「既然你還愛我,那就放手好不好?」

見她仍想勸,夏晏非板起了臉低斥,「不好。」

柳絮杏嘆了口氣,眼見霞落西山,寒鴉點點飛,黑夜已迫近眉睫,夏晏非的手臂已暴現青筋,慘白的可怕令柳絮杏心焦如焚,暗付既然他不願松手,那麼她喊人來救,也許還有奇跡呢?

「上面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柳絮杏喊著,聲音回蕩幽谷。

「你別浪費力氣了。」荒山野嶺的,哪來的人跡?

「我勸不動你放開手,你也別管我的嘴怎麼喊。」她柳絮杏的人生座右銘就是——

永不放棄。

而她的堅持仿佛見效,喊了約半刻鐘後,遠處傳來馬匹的嘶啼聲,接下來便是馬蹄頓地聲,听起來像是附近正有人策馬至附近。

「剛才我好像听見有人在喊救命?」嬌脆的女音率先響起。

「嗯,應該就在這附近。」低沉的男人緊接在後。

柳絮杏听見聲音,連聲呼喊︰「下面,我們在下面……」

兩條人影,趨前俯看,崖上男人見到吊在懸崖下的兩人失聲叫喚︰「大哥!」

因手傷失血過多,支撐兩個人重量的傷臂已因氣力將盡而顫抖,听聞熟悉的呼喚,夏晏非疲累抬眼,瞧清男人模樣,唇角牽起一絲淡笑,「你回來了。」

柳絮杏听到他們的對話,抬眼上望,見著那男人魁梧的樣貌,她愣了一下,面色隨即露出喜光,不確定地問︰「是晏武哥嗎?」

夏晏非沒有回答,可是甫從巴桑族趕回的夏晏武,倒是一臉驚疑地反問︰「是柳家小姐?」

「真的是晏武哥!快點,晏非為了救我,被海家搶走了怒潮琴還傷了手臂,流了好多血,快將我們救上去。」

「好!我馬上拉你們上來。」听到海家還有怒潮琴這些字眼,夏晏武大抵能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當下他連想也不想,喚了跟隨身邊的嬌妻裴燕伊,讓她準備一起救人。

「燕伊,他是我大哥,你快找條粗繩過來幫忙。」說話間,他彎身下腰去拉扯古松枝干,試圖先確認樹干不會斷根,等燕伊找來繩索綁住樹干,再讓馬兒使力將兩人給拉上來,可是他的手才剛觸踫到古松枝葉,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時,只听到啪地一聲脆響,樹干又向下傾斜些許,霎時碎石唏噓掉落。

心知只要再片刻時間,支撐他們的古松便會完全折倒,夏晏非當機立斷對崖上的夏晏武喊︰「晏武,替我照顧好絮杏。」

不好的預感閃過柳絮杏腦海,她低喊一聲︰「不要!」卻只來得及捕捉到夏晏非最後深情睇著她,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的俊容。

接著,便見夏晏非聚集最後的力氣,奮力將她朝崖上掄拋,而夏晏武見狀也只能倉促飛身救人,將懷有身孕的柳絮杏給抱個結實,同時間,隨著夏晏非過大的動作,古松樹干應聲斷裂,夏晏非的身體急速往下墜落,轉眼間已落入深不見底的谷底,消失在眾人眼前。

峽谷下急湍洶涌,除了轟隆隆的水聲外,再無其他。

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已喚不回心愛人的性命。

柳絮杏哭得肝腸寸斷,心里不斷回響著夏晏非說過的那句話。

要死,我們一起。

但是為什麼現在卻剩她一人獨活呢?

「騙人!騙人!夏晏非你騙人……」

尾聲

臨近南鳳王朝的國度——東越國。

在一處靠近小溪,終年被煙霧彌漫的青翠竹林間,隱藏著一座紫竹木屋,屋外遍植各種香藥草,只要三罪近,便能聞到香草氣息撲鼻而來,唯有深諳此道的人才知其氣味效用各異,平時,這間竹木屋僅有談藥師一人獨居,今天卻來了一位矜貴的嬌客,還有一位不知名姓的重傷病患。

嬌客支著腮幫子,不甚情願的被「命令」照顧病患,一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男子,指尖微微抽動,便轉頭往身後喊︰「慕笙,人好像醒了?」

「叫師父!」斯文好听的嗓音,自她身後的香藥草室里傳出來,糾正年輕女子的稱謂後,才又接著說︰「如果醒了,不要讓他起身,給病人多休息。」

「慕笙,他好像很痛,眉心都皺死了還猛冒冷汗,嘴里還直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絮杏、絮杏……沒先知道男人的名字,倒是先知道男人心里記掛的女人名字。

「心里有牽掛,自然有活下去的動力。」溫潤的嗓音,很是能撫慰人心。

「慕笙,你心里可有牽掛的人?」她掐住話問。

「叫師父!」聲音頓了頓,沒回答她的疑問,僅是好脾氣地說︰「幫我拿干燥的馬郁蘭,放到他床榻邊,還有……」香藥草室里傳來一陣忙碌的聲音,半晌才將下半句話說完,「你小聲點,病人要休息。」

他的拒答,讓水眸閃過失望,「慕笙,你出來我就不用這麼大聲說話啦!」抱怨歸抱怨,她仍是很乖巧的起身,定到琳瑯滿目的藥草櫃前,翻出所需的藥草,然後動作熟練的將曝曬過的干藥草,裝進小香袋里,放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邊。

「是師父,讓你叫我聲師父,有這麼難嗎?」溫潤淡雅的嗓音似嘆了口氣,挺拔的身形自門後出現,他看著女嬌客一眼,接到她眼底流露出來的俏皮嬌蠻,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右腳先跨過門檻,然後左腳才慢慢拖過,拖地的聲音還有他微微彎曲的左腿,讓嬌客輕扯了下眉心,不舍吶!

見他走近,替床榻上的男人探脈後,嬌客這才微嘟著小嘴解釋︰「我喊習慣你的名字了,改不過來,」

「你這性子也要改一改。」談慕笙坐在床榻邊,低頭診視男人幾可見骨的手傷,心里一邊盤算該用何種藥草助他續筋長肌,卻也不忘叮囑身後的她改脾氣。

深居鄉野,她的壞脾氣,他受得了、忍得了,但如今她身分不同,可不能再恣意妄為了。

「我偏不!」她噘著嘴,堅持唱反調。

「你啊!」他長嘆一聲,看著她又搖了搖頭,轉身到藥櫃里翻藥草,低頭捂起藥草來。

見他忙碌,那張小嘴不嫌累的嘟嚷,「真不懂你,還嫌自己不夠忙嗎?奉旨煉藥,已夠讓你焦頭爛額,現下居然還撿了個人回來照顧!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看他裝扮不像我國子民,這樣會不會不小心窩藏到哪國的罪犯啊?」

「我只管救人,不管其他,再說……能被我遇到,也算緣分。」

嬌脆的嗓音不放棄的繼續叨念︰「這人昏睡好多天了吧?救得活嗎?」這人傷得好重,換做旁人,只怕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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