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她迅速抬起頭,看向來到身前的權天湛。
日光燈在他的頭頂上明滅閃爍,將他的臉龐照映得更加深邃冷酷。
大約十五坪大的道具室里,原本就因擱置太多的道具而顯得擁擠,如今再加上英偉高大的他,更是讓人感到莫名壓迫。
「還好。」她擠出微笑,試圖用笑容隱藏自己的緊張,並低下頭,將注意力轉移到地板上那斷掉的鎖頭。
鎖頭里的鎖舌嚴重扭曲變形,顯然是受到巨大外力的撞擊。
呃……他究竟是怎麼把門鎖給拆了的?難道他隨身攜帶榔頭?
她悄悄看向他的雙手,卻發現他的掌心空空如也,不禁更加疑惑了,卻又不好意思詢問太多。
「權先生,真的非常謝謝你,不好意思浪費你那麼多時間。」她輕輕點頭向他道謝,即使他那身令人膽寒的懾人魄力,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仍不忘保持禮貌。
「你沒有浪費我的時間。」他筆直的注視著她。「只要你沒事就好。」他平淡的說著,俊酷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卻迅速為她挪開身前的兩張藤椅,為她清出一條路。
溫婉受寵若驚的眨著媚眸,不敢相信冷漠如他,竟然會有如此體貼的舉動!
「呃……謝謝你。」她再次道謝,不曉得除了道謝,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點點頭,算是給予回應。
「這里空氣不好,走吧。」他率先轉過身,仍是那般的淡漠寡言。
「好的。」捏著長裙,她不敢遲疑,迅速的跟著他的腳步,走出道具室。
在充滿霉味的道具室里被困了三個多小時,幾乎是接觸到干淨空氣的瞬間,她便忍不住連做了三次深呼吸,總算感到自己又活了過來,只是電視台里的空調雖潔淨,溫度卻也特別的低。
她本能用雙手環住自己,安靜的跟在他身邊,才想著該找什麼話題來打破眼前尷尬的沉默,他卻忽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嗎?」她反應迅速,立刻禮貌的抬頭詢問,絲毫不敢怠慢。
面對她的詢問,他卻只是沉默的月兌上的西裝外套,用她無法反應的速度將外套罩在她的身上;殘留在西裝外套里的暖燙體溫,瞬間綿密的將她包圍,暖和了她微微顫抖的肌膚。
整整有三秒的時間,她都處于呆愣的狀態,直到他轉身走遠,直到外套里的體溫忽然化為一股熱流,沖擊撞入她的心房——
「啊,權、權先生,請等一下!」她連忙回神,並追上他。「真的非常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攝影棚就快到了,我自己也有帶外套,所以這件外套……」她匆忙月兌下外套,正打算將外套交還到他的手中,他卻陡地皺起眉頭。
冷酷俊臉不再是面無表情,而是浮現了淡淡的怒氣。
「穿著。」他威嚴的命令著。
她喘了口氣,猶豫了幾秒,卻依舊不敢貿然接受他的好意。
「真的不用了,我——」
「穿著。」他重復命令,聲調沒有任何起伏,氣勢卻足以讓人頭皮發麻。「這幾天,你臉色一直很差,甚至經常頭痛,難道你想感冒?」
她一愣,不禁訝異反問︰「你怎麼知道我經常頭痛?」
他沉默地瞅著她,目光銳利而灼人。
「這幾天總是一直下雨不是嗎?」他徐緩回答,語意模糊的讓人模不著頭緒,然而那藏在話語間的弦外之音,卻讓溫婉狠狠的愣住了。
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自她的手中滑落,她卻怔愣無所覺。
她討厭下雨天。
甚至可以說是恐懼下雨天。
每當朗朗晴空變得沉灰陰霾,每當雨滴像是布幕般遮蔽了天空,她就會莫名的感到恐慌,甚至難以入眠,因為她的心中始終藏著一道傷口,一個她花了二十年、做了無數次的心理治療,仍無法治愈的傷口。
必于那道傷口,她一直隱藏得很好,就連交往兩年多的男友——甚至就連天音都不曾發覺,為什麼他會……
難道他注意到了?
還是只是她多想?
軟潤的紅唇輕輕蠕動了下,她想用某種輕松的話題遮掩心中的震驚,然而他那復雜而神秘的眼神,卻讓她無法開口言語。
不遠處,幾名工作人員恰巧經過,發現鼎鼎有名的權天湛就在眼前,不禁驚喜連連的跑了過來。
「權先生,可以請你幫我們簽名嗎?」其中三名女員工連忙掏出紙筆,興奮不已的要求簽名,青春美麗的臉蛋上,有藏不住的愛戀,其它人雖然沒有要求簽名,卻也驚喜的圍繞在他身邊,仰慕不已的盯著他看。
即使被一群人包圍,他的目光卻依舊纏繞著她。
明亮的日光燈下,他的眼里似乎閃過些什麼,她無法分辨,某種她形容不出的情緒,讓她忽然變得好脆弱、好脆弱。
她揪緊裙擺,心顫如蟬瑟,直到他簽完名,直到他彎身拾起地上的西裝外套,才猛然覺醒。
當他開始舉步朝她接近,她卻只能慌亂的連連後退,接著再也顧不得禮儀的轉身落荒而逃。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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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搞錯,你都病成這樣了,那個王八蛋竟然還放你鴿子?」
駕駛座上,梁天音一邊以高超的技術駕駛著,一邊高聲咒罵著,聲音嘹亮得恐怕連外頭的路人都听得見。
甄溫婉坐在副駕駛座上,忍不住朝角落縮了幾寸,艷麗小臉寫滿憔悴,臉色更是蒼白得讓人心憐,即使病得正難受,卻還是忍不住為男友說話。
「他沒有放我鴿子,只是臨時得去南部做宣傳。」
「去他媽的宣傳!這已經是第幾次了?那個王八蛋老是用這種借口放你鴿子,難道你都不會生氣嗎?你是他的女朋友耶,就算他忙得分身乏術、就要過勞吐血,也應該先帶你去看病,然後再去死!」梁天音可不接受這種爛理由,她哩啪啦的咒罵著,咒罵內容精彩萬分,從某人的祖宗十八代到親朋好友,全在短短幾秒鐘內招呼過一遍。
眼看好友正在氣頭上,溫婉只好選擇沉默,直到好友告一段落,她才虛弱的解釋︰「天音,別這樣,他不是故意的,更何況我也沒告訴他我生病了。」
冰雋,她交往兩年多的男友,在演藝圈里算是小有名氣的經紀人,捧紅無數新人,總有忙不完的工作。
交往前,他們只是工作上的伙伴,由于個性相投,才變成情侶,只是不同于一般人的親密熱戀,她和郭雋都非常的忙碌,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膩在一起,因此他們相互尊重、彼此配合,只有特定的假日才會約出來見面。
也許是獨立慣了,她早已習慣凡事自己來,總是不想麻煩到他。
「沒告訴他?!」稍稍降溫的嬌嗓再次爆出火花。「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今天差點就昏倒在電視台耶!你瘋了嗎?」
溫婉輕輕搖搖頭,盡避正發著高燒、頭也疼著,仍保持著溫柔輕雅的語調。她的聲音就像是豎琴發出的錚錚琴聲,優雅得沁人心脾。
「我不想讓他擔心,而且他最近才接了幾個新人,要忙宣傳,還要忙接洽,我實在不想拿這種小事煩他。」
「你都病成這副德行了,竟然還說這是小事?」梁天音幾乎已經到了鬼吼鬼叫的地步。「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作談戀愛?男朋友就是拿來依靠用的啊,你要是不想靠他,干麼戀愛?」她如連珠炮似的叨念著,邊說還邊猛按喇叭,催趕前方的烏龜車。
可能是道路施工的關系,路況一直相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