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剎那,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原來愚弄他人,可以得到如此的快樂!這真是生活中一劑不錯的調解藥。
雖然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不過,他一點也不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心虛和內疚。
「好玩吧!」他向季節雨愉快的眨眨眼,像極了被放縱的頑皮小孩。真想沖出去大笑幾百聲。
「你有病!」季節雨故作矜持的責備,卻也掩飾不了洋溢于眼楮里的活潑神韻。「長這麼大,還沒有這麼風光過,居然能收集這麼多的眼珠盯著我不放。」
「我也是。」莊永鳴回答著,然後苦無其事的環顧四周。
他的媽媽在那堆珠光寶氣中,投來一個贊賞的眼光。
不明就里的她,深深為兒子今晚得體的表現而感到心花怒放。
「經常一向最準時,今天怎麼反常了?」當地遍尋不著經常的蹤影時,明顯的失望從他嘴里吐露出來。
「你和他——熟嗎?」
「還好。他是我父親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網羅到的人才。我覺得他有才華、有能力,是個非常優秀的人。」莊永鳴言談之間對于經常的欣賞表露無遺。
季節雨可不這麼認為!她只看見他跋扈的一面,其他的則還有待觀察。
不想與莊永鳴爭辯,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只好保持沉默來結束這個由自己開始的交談。
她無趣的瀏覽這座商業巨子的宮殿,確實美輪美奐得可以用「奢侈」兩個字形容。
突然,一個圓拱門被打開,走出了兩個男人。
季節雨一眼便瞧出其中一位是莊永鳴以為遲到的經常。另一個人,季節雨也不陌生,那就是在新聞媒體出現率頗高的宮殿主人。
第一次正面注視這種傳奇人物,季節雨竟也有幾分的好奇和新鮮感。她的結論是——這位國王的外表,還真是沒有辜負他的名字——莊嚴呢,實在很難想像他和莊水鳴會是父子。
看莊嚴介紹經常的態度,可以得知經常的地位果然不低,難怪他在實驗空中,那麼不可一世、那麼的跋扈!
難道也是個孤假虎威的家伙?想到這兒,季節雨厭惡的想要離開。
遠遠地,經常就看見莊永鳴和他身旁的季節雨。
「原來是利用這一層關系進我的實驗室。」經常心中嘀咕著。
他有意要避開,奈何不識相的莊永鳴頻頻招手,又不能假裝看不見。拗不過,經常只好走過來。
「嗨,經常!」莊永鳴是無法理解經常和季節雨之間的沖突和心結的,他熱心的介紹,「你們都見過了,不是嗎?以後得請你幫忙季節雨哦!」
「我看她的能力頗強,應該用不著我。」經常的語氣生硬。
他討厭這個傲慢的女孩,居然連站起來都舍不得。
「放心吧!經先生,如果我的能力不夠,我一定會自動消失,絕不會麻煩你。」季節雨帶著挑戰的眼神,逼視經常,但臉上的笑意卻揚得更開。
「失陪了!」臉一沉,經常掉頭就走。
季節雨心想,他真是一個情緒易變的人,也許翻臉跟翻書一樣快,這該就是他的專用形容詞。
「你不會和他有什麼過節吧?他今天才回實驗室哪,小姐。」莊永鳴覺得今天的經常和季節雨都不是原來的樣子。
一個劍拔夸張,一個是防護盾高舉,再傻的人也可以聞出火藥味,更何況是那麼濃的火藥味。
「無聊透了,我想回家。」季節雨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她只肯定今晚將不會是個愉快的夜晚,倒不如趁自己還未倒盡胃旬前先溜走。
「吃飽飯再走。」江永鳴想挽留。
「還是不要。」他重重搖頭堅持道。「大家都陸續進入飯廳,這個時候走最好,一點也不唐突。」
「不如我也一塊兒溜,反正這種應酬場合我也不喜歡。」莊永鳴覺得她這一定,這個晚上再也沒有吸引他的地方了。
「不好吧?」季節雨雖然有些贊成,但到底她還是不想背上莫須有的罪。
「干壞勾當如果沒有伙伴多無趣啊?」莊永鳴是決心死纏爛打。
季節雨黑眸一轉,「好呀!不過條件先講好,由我開車,至于回來,你自己搭車,我可不負責接送。」
「沒問題!」為了爭取時間,莊永雞二話不說,一把抱起「不良于行」的季節雨,以路百米的速度往紅色的車子飛奔。
一轉瞬的工夫,由在嚴宅邪急駛出來的紅色火球,消失在霓虹燈閃爍的黑夜。
這一切,恰巧被折回客廳的經常盡收眼底。
他如雕像般的寧立,在他冷冷的臉上,好似結了一層霜,再也找不著一絲絲可以泄漏他心中想法的表情。
季節雨一大早便出門。
她沒有心思去猜想昨晚在在家的後半夜是怎麼結束的,她關心的是,絕不能讓經常有趕走她的任何蓓口,她必須以超強的能力打敗經常。
打敗經常?
進「莊嚴」是個錯誤嗎?該死!這不應該是她會犯的錯誤。
難道——犯這個根本不可能會犯的錯誤,為的只是要去認識經常嗎,她用力的甩甩頭,想要將腦中這份莫名的想法拋出腦外。
那傲慢的家伙,誰希罕認識他?她為的只是找到留在台灣的理由,不是嗎?大不了畢業典禮完之後,拍拍隨爸爸媽媽回加拿大,犯不著在這兒忍受經常的臉色吧!
一路的腦力激蕩,季節雨不知不覺中已駛入研究中心的實驗林場的範圍。
微弱的曙光也透過雲層,照射著樹葉末梢的露珠閃閃發亮。
山上確實離太陽比較近。城市仍昏睡在朦朧中,這兒卻早已高唱光合作用進行曲。
或許是太依賴芬多精的心理作祟吧!
季節雨將車子停在路旁,她打算下車走走,說不定早晨的林間漫步,可以為她帶來意相不到的靈感。
清明剛過,大地呈現出一片氣清景明。這是季節雨最喜愛的季節,一切生物都顯得特別清潔明朗,萬物都表現得生氣蓬勃。山徑兩旁,一處一處的小白點,正是長滿針棘的樹莓所開的花。
樹每是她從小就非常熟悉和異常喜愛的一種野果。
每一年的清明掃墓,是父親唯一忽視她的日子。大人間忙著替祖輩整理門面時,她總是被樹梅特殊的酸甜味道,吸引得到處亂鑽。
一直到她把辛苦大半天才采集而來的樹莓囫圇吞棗以後,才發現衣服被勾破了好幾個洞,腳也被割了好幾道傷痕,而雙手則沾滿了紅色的樹莓汁。
啊!真是難忘的清明掃墓。
長大後,墓園的樹毒越來越少,終至完全消失,還著實令她難過了好些日子呢!
她靜靜的望著小白花發呆,有一份久別重逢的悸動,真恨不得現在就將它催熟。
好像一個不誠實的小孩,撿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卻又愛不釋手的想要佔為已有。季節雨在心中,把這些樹莓視為專屬的珍寶。
四下瞧瞧,還好,空無一人,這果真是劃地為王的好時機。
「喏!從現在起,‘你們’全是我的泥土,不準任何人接近,知道嗎?」季節雨煞有其事的交代著。「膽敢靠近的人,就罰他摔一跤吧!」
靶覺有雨絲,伸出手掌向天,果然有幾滴的雨摘掉落在手心。
春天是萬物生氣方盛的季節,最需要及時雨來溫潤泥土,才能使得萬物欣欣向榮。
「雨生百殼,春雨可貴」,指的應該就是這個時節所下的雨——殼雨。
雨下的不大,季節雨無意躲開這場雨。可是,在腦中快速旋轉的一個可怕的名詞——酸雨,迫使她不得不走回她的愛車。
來到車旁,正有一個難題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