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惹怒了青雲。「和別人結婚的是你,你憑什麼回來指責我?你太自私了!」她氣得根本不想再解釋什麼。
「我是有苦衷的,你應該諒解我。」他說得振振有辭,強調他的情有可原。
「是!活該你李奇愛過的人都必須和你心有靈犀,可以和你互相感應,知道你的苦衷,知道你的無奈,並且在收到你沒有留下半句話的喜貼時,還要高高興興的等著你加民心轉意!」的憤怒再度沸騰,沒辦認同李奇的不可理喻。
在李奇還未回應她的感覺時,她憤而打開車門,並且立即招來一部經過的計程車,揚長而去。
留下錯愕的李奇。
他呆了一秒鐘之後,猛然加足馬力,追隨青雲的腳步,穿梭于忙碌的車陣里。
青雲目光散漫的出現在小酒吧的門口,等到她確定希望見到的平安,果真在此的時候,她的眼珠閃過一抹異常的興奮。
離開李奇的車子,她只想看看平安,這種幾乎瘋狂的渴望,嚇了她自己一跳。不由得。她叫司機將車子往酒吧的方向駛來。
她喜歡平安修長的身影所展現出來的優雅態度和從容不迫,他身上帶著濃厚的遁世氣息,這使他一點兒也不像他的職業——醫生。
尤其經過那一次,他放棄有機可趁的一夜,他的君子風度和修養就深深佔據她心中。而且,她堅決的相信,不是她不夠吸引力,無法促使他有任何的生理變化。
跨進門內,她直接往平安的座位走去。
「還敢陪我喝酒嗎?」她帶著還未消失的驚喜,愉快的坐下。
和她有同樣驚喜的平安,臉上有明顯不敢相信的神色。因為他下班開車經過醫院門口時,發現青雲和她那個大家都認識的體面男友,親熱的摟著彼此的腰走在一起,害得他臨時改變回家的念頭,轉到這兒喝悶酒。
「雖然你醉酒另有一番野性的放縱之美,但是,酒量不好還是適合淺酌。」他溫柔婉拒。
她的笑容有些模糊了,她以為平安厭惡的作為。
這下子,她的心猶豫著該不該離開。
只覺得一陣痛楚自心底深處,由小而大的擴散開來,她心虛地偷偷瞄他一眼,但是,他冷靜的臉上找不到任何可能的答案。
「你醉灑的副作用太多,我不忍心見你頭痛欲又猛嘔吐的模樣,太可憐了!」他小心措詞,仔細端詳她有臉,她的焦急與不安,教人我見猶憐。「我願意每天陪你听听老音樂,喝點小酒,但是,不許你借酒澆愁!」冷眼旁觀,他將一切都看得仔仔細細。
「不許」二字雖然是霸道的用法,但是,青雲听得好窩心,感覺有種歸屬感,情感似乎不必再流浪。
她不否認他借酒澆愁的猜測,因為事實上確是如此。她有些後悔,自從李奇出現後,她一連做了好些不經大腦思考的沖動事,想來真是幼稚無知。
愛情對她而言,不是個好東西。
透過微弱的燈光,她支托著下巴,毫不避諱的直視著他。「隨便什麼東西,先給我來一杯,好嗎?」
他實在是個好看的男人,也許他應該和李奇一樣,到處傷女孩子的心才不會浪費了外表。
「啊!對不起!」他頗為歉疚的站起來,忘了該有了禮貌可不是紳士的作為。
他為青雲端來一杯淡酒。
「這邊的客人大概認識我了。」重新坐定後,他露出貝齒一笑。「你幫我很大的忙,知名度都被打響了。」
「真的?」她的眼楮睜得特大,好奇和感興致代替應該有的難為情。對于這一點改變,又讓她嚇了自己一跳。「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她心中僅存的李奇的影子,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終至完全消失。
她只想陶醉在平安的自由自在的特質里,感覺全然無壓力的了際關系,至于其他煩人的事,被她暫時逐出門外,敬謝不敏了。
「嗯……讓我想想。」咬住下唇,身子往椅背靠,他果真努力的推敲報答的方式。
對了!平定又可以派上用場了!
「帶你見見平定吧,他下部隊後還沒空回來呢!總算星期天有假回家。怎麼樣?想他嗎?」
一想起平定,青雲的心是喜孜孜的,尤其他那一聲聲膩人的「姊姊」叫聲,教青雲好生想念,他真是個可愛的大男孩。
「我已經開始期待了,怎麼辦?」雖然和平安相處的時間不多,青雲發現心境上卻受他不少的影響。
「他好嗎?」
「哈!平定走到哪兒,樂趣就跟到哪兒,怎會不好呢?他總有辦法讓自己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工作中得到快樂。問他好不好,對他簡直是一種侮辱!也許你應該問在他周圍的人、事、物好不好,可別讓他給鬧翻天才是!」一說起活力無窮的平定,他的話可就多了。
「平爸、平媽呢?」青雲有點兒過意不去,現在才想起兩位豁達的老人家。
「媽媽還是每天為三餐忙,也不曉得有什麼好忙的、爸爸還是每天向老榕樹報到,日子過得比什麼都刺激呢!」喝了一口酒,平安定定的瞧著青雲,不相信她是專程為閑話家常而來。不過,他很想知道接下來她要問候的會是誰。他雙手交*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待他。看見平安舉起酒杯,青雲才意識到被她遺忘了的那杯放在她眼前的酒,還沒踫過呢。這個時候啜一口正好可以巧妙的掩飾她的詞窮。
在酒杯踫觸兩片薄唇的時候,她想起了平安的一句形容詞——發情中的大母牛!噗哧一笑,口中的酒卻不容許她張開嘴,為了不讓酒從口中噴出來,她硬是一口吞下它,結果是嗆得滿臉通紅,咳嗽不止。
活該是背後取笑他人的報應吧!她驚訝現世報還真快。
「你的病人陳美枝,好嗎?」她忍不住要問候她。
平安先是一愣,繼而微微一笑。
病人那麼多,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專挑陳美枝作為問候的對象,所以,唯一可能而且合理的解釋就只有平定了,肯定是他又多嘴的說出某些典故。
「還是老樣子。」嘴角稍稍往上揚,他的眼楮告訴她,我明白你意有所指。現在,他已經不奇怪青雲為何無端端的給嗆到。
她漲紅著臉,帶著訕訕的不安,手指頭無聊的在桌子的邊緣來回移動,不得已,她只好承認失去話題。
「糟糕!我已經沒有可以問候的人了。」
「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談我,或者你。」他專注的眼神充滿只屬于他的智慧之光,夾雜一些他刻意隱藏的濃烈渴求。
這個眼神讓青雲捕捉到一個訊息︰平安和平定最像的地方竟是眼楮。他們的眼楮都能為主人說話。
只不過——平定不懂得含蓄,他將一切鋒芒全在和嘴巴一樣不甘寂寞的眼楮,盡情的釋放。
而平安的眼珠似乎有一道夾層,希望讓人分享的,就放在外面這一層傳遞給每一個人;里面的這一層,則是安全的保險庫,忠實的保管絕不公開的喜、怒、哀、樂。只獲兒得他內心的密碼才是進入的唯一途徑。
這一眼泄漏了少許秘密,是一時的松弛嗎?
不像!它應該是散意放水,好讓青雲獲得通行證。
是美酒和旋律烘焙出來的氣氛的功勞吧!四周眼波交替所制造的電流,就要讓人招架不住了。
本來有意一吐為快的剎那沖動不見了,任何不受歡迎的東西在這個時候都是殺風景的。
就讓一切隨緣而來,隨緣而往吧!
第八章
地勤人員完成最後一項的飛行檢視,作個OK的手勢,著飛行衣、配備齊全的平定,連蹦帶跳的進入機艙。